夢絕不盡是虛幻的。
男不夢產,女不猛須,無緣無故的夢並不存在,夢的內容總是由自己的生活內容所決定。
弗洛伊德老先生曾用大量事例證明夢幻意義在于願望的滿足,並認為組成夢象的材料主要來自三個方面︰
日間生活的殘跡,軀體內外的感知覺刺激和早已遺忘的兒時體驗。
我覺得夢的本質和酒醉有十分相似,都是在大腦細胞普遍抑制背景上所出現的興奮活動。
只不過前者受到的是生理性抑制,而後者是心理性抑制,至于喝得酩酊大醉便又變成了兩者兼有,水乳交融。
可見我這個人在看似豪放的外展下永遠保持著壓抑的內斂。
所以醒時經常喝酒,入睡不斷做夢。
有人認為這是神經衰弱的癥狀之一,並非常有發展成人格分裂的潛質。
所以今後你若是看見幾個截然不同的馬亮,千萬不要奇怪,那些都是真實的我,當然如果看見我正在夢中殺人,最好還是報告有關部門及時處理,以免遺害社會治安。
那麼今天中午我又做了些什麼夢呢,嘿嘿,恕不便奉告,反正一覺醒來發現枕巾已經濕透一大半。(具體意義請參照1995農民科技文化出版社《夢的解析》)
眼楮完好無損,但是嘴巴卻干得很,嚴重月兌水。
幸好沒人看見,否則這垂涎滴答的場面實在不堪入目。
充分說明我在這里是多麼的放松,下頜關節都松弛了。
可可已經上班去了,留給我一張紙條,這是她的老習慣。
「笨笨,你睡睡的樣子真可愛,鼻子翹翹,眼楮笑笑,還把手指放進嘴里,不過口水流的太多可不大衛生哦,桌子上有阿華田,別忘了喝,抽屜里有洋參含片,記得要吃,多睡會兒好了,等我下班。」
這簡單純潔的字跡映入眼簾,如同指尖觸模臉龐,頓時溫暖泛上心頭,齒頰生津,神清氣爽,再也沒有一點疲倦,喉嚨火燎般的疼痛也隨之而消,什麼都不需要了,可可,我就在這里等你。
我想應該在門口掛一盞風鈴吧,當門開簾動,調皮的風兒鑽進屋子,帶來串串珠瀉玉墜的錚琮,長袖舞風的,是你單薄倩麗的身影。
紅泥小火爐,風雪夜歸人,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歸心似箭,等待的人又何嘗不是望眼欲穿,這心心相依的牽掛足以穿越時空,凝固永恆。
這平平淡淡的生活,竟是人間最美麗的圖畫。
幸好我領悟得還不算晚,青絲未白,姿色尚存,不必流下悔恨的眼淚。
當然感動一下還是理所當然的,誰讓咱可可是如此的深明大義,幾乎是兵不血刃徹底俘獲了我的驕心,讓一個大男人放下任性狂野甘願沉溺于溫香軟語的兒女私情中。
因為愛的含辛茹苦,愛的博大精深,如海一般包容,如谷一般謙虛,更如日月星辰一般的無怨無悔,那愛可以感天化地,看破紅塵,超出現實,卻又能融入現實,與之相比,世間的虛榮華貴,是那麼的蒼白無力,簡單可憐,物欲所維系的關系又是那麼的不牢靠,敗如破絮,而飲下一杯愛的濃酒,卻可以沉醉一生,芬芳眾人。
愛讓我屈尊,讓我自卑,讓我謙虛謹慎不驕不躁,讓我決定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月兌離低級趣味的人。
愛更讓我決定給可可發個消息,告訴她晚上的家務活都要承包給我。
千千情結凝成愛的話語和標點,每按一個鍵心中就多一分甜蜜,短短的一句話,居然斟酌三思了好幾分鐘,仿佛約會之前的反復梳妝,衣扣是否端正,領子是否對稱,照著鏡子可以看上半天,簡直達到了神經質的地步。
終于,終于可以發送了,只要輕輕一撳,愛的橋梁便開始在心間聯通,真情移動無極限。
「滴——」想不到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刻,硬是被人鑽了空子,生生塞進一條信息。
讓我精心準備的短信溫情在霎那間粉碎無遺!
而且我的手機不能自動保存!
靠,哪個混蛋!為什麼要處心積慮陰險惡毒地搗亂我的好事!壞了我的心情,壞了我的德行,壞了我的內分泌紊亂,真他媽的爛沒人性`~1245#¥%…不得好死!
那種感覺就像後半夜被人生生叫醒,一個字,火!
不管是誰,不管什麼事,休想改變我今晚的行程安排!
「兄弟!緊急任務,速去你們醫院東門衛,務必在下班前趕到!現在不便,後再詳說。」
署名是︰龍翔雲。
我愣住了,這哥們潛水那麼久,一冒泡就給我來這麼大條的,顯然這是個SOS級別的消息,八成是關于那個藥的事情,不會是東窗事發了吧,別說我有份,就算與我無關,兄弟臨難,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怎麼辦?
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左右都不是為難了自己,是為你想吧!該為她想吧!愛雖然已不可自拔,裝作不在意的她,如何面對?
怎麼辦?怎麼辦?已經四點鐘了,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我心亂如麻,愁腸百結,光著腿跳下床反復在屋子里來回踱步,抓破頭皮,咬碎鋼牙,終于一狠心,穿上衣褲,走!
可可,既然你深明大義,就允許我再假私濟公大義滅親一回!
恨我吧,我的愛人,這樣或許我會好受些。
于是原本向可可致愛的消息也變成了致歉的愧詞,閉上眼,顫抖著手指發出,卻如同石沉大海,一去不返,直到我渾渾噩噩來到醫院門口也沒有回音。
她的心碎,我的心碎,但完全在意料之中,這原本就是我虧欠的陶醉,可可,對不起,我不故意的,等我辦完事情再給你打電話,要殺要剮,絕無二話。
門衛坐著兩個保安,正對著十幾個實時監控的屏幕指指點點,不時發出猥褻的大笑,看到我立刻正襟立領,一臉嚴肅。
「你找哪位?登記一下……哦,原來是馬醫生,不好意思,月兌了衣服認不出了,嘿嘿,你有幾個箱子放在這里。」
這里的保安兼顧送信發雜志的職責,所以對我們臨床醫生還是比較熟悉,只有在病人哄鬧甚至動手的時候,才會假裝不認識,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基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謝謝,是這里麼?」我指著牆角的幾個黑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