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榮耀 第二卷 稱雄江南 第三百二十五章 在那遙遠的地方(三)

作者 ︰ 曾鄫
」連山、軾有年、夏洛特騎著各自的馬匹。牽著負集行干,玳馬。跟著支前隊的後面,沿著大道向涼州城(今武威市)進發。過了一日,支前隊在涼州城外駐扎,領隊夏輝中向當地駐軍和官府報備,而魯連山、炮有年、夏洛特則直接投了涼州城南的一家旅館。按照明律規定,他們應當到當地巡檢局報備一二,三人吃過晚飯便踱到了涼州巡檢局門口。這里有一個值班室,日夜十二個時辰有人值班。前面是報案室、接待室,後面有一間房子是巡捕們休息換班的地方。走進涼州巡檢局門口,大門挑著兩盞「氣死風燈」昏黃的燈光灑在地上,映出一個黃色的半圓圈。在黝黑的周圍環境的映襯下,顯得有點陰森。不過此時當是巡捕們換班休息的時節,七八個掛刀的巡捕三三兩兩地向側門走去,回到後房歇歇腳。他們一邊走著一邊聊著。

「看來西邊真是要打仗了,你看這些日子東邊的支前隊流水價地往這邊送,前日剛走了陝西鳳翔府的支前隊,今天又來了山西平陽府的支前隊。」走在中間的一個四十余歲的巡捕搖著頭說道。

「數數,這個月已經過了六隊支前隊。每一隊都有上百輛,你看看滿滿的堆積,這算下來得多少糧食,起碼夠幾萬人嚼上幾個月的一今年輕的巡捕在那里搬著手指頭算到。

「小崩頭,你算這個干什麼,吃飽了沒事做剛才說話的老巡捕開口斥道。

「頭,我就是沒事算算而已。」一個稍年輕。不過三十余歲的巡捕憨笑著答道。

小子,要是在軍中,你這是刺探軍情,逃不離二十年棍。」帶頭的老巡捕警示道,看樣子他是從大明軍中退伍的老兵,大明立朝十幾年,退伍的軍人至少有兩三百萬,很多退役後都干上了巡捕。

「得,頭,我錯了還不行嗎年輕巡捕趕緊求饒道。

「你小子肚子里的道道我還不知道,告訴你,這西邊真要是開打,也輪不到你這武備軍退伍的預備役,就是這西北幾省的武備軍也只能是干干護糧的活。你真當這西北駐扎的三十多萬陸軍是吃干飯的。」

「得,你老英明,我這不是瞎操心旁邊的幾個巡捕都嘿嘿地輕笑起來,這稍年輕的巡捕算是老巡捕的徒弟,被斥是理所當然的。

「有這空時間你不如好好休息一下,這當班巡街還有兩三個時辰,你小子可得精神點,沒看往常沒什麼屁事,可現在不同,外面這麼多支前隊,真要是有膽大的宵小和奸細,出點屁大的事,只要跟軍中扯上關系,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你老放心,我記在心里呢說著,這些巡捕消失在側門里,魯連山將這些話听在耳朵里,他了解,大明的巡檢局雖然現在歸各地統管,但是管理體制都大同小異。每個巡檢局都會設巡捕隊和刑偵隊,刑偵隊是坐班等案件發生才會出動,巡捕隊則是日夜在街上巡邏,分為三班,每四個時辰一班,中間每一個時辰可回「巡捕房」休息一下,匯報情況,交流訊息,一刻鐘後又繼續上街巡邏。

魯連山借著氣死風燈微弱的光看了一下,手腕上太平精密機械廠出產的手表指針指向八點左右,正好是第二班第一輪休息時間。

走進報案接待室,里面坐著兩個巡檢。正在油燈下看書,看到魯連山走進來,一個巡檢站起來很和氣地招呼道︰「請問有啥事?」

「我們三個來報備行程的魯連山客氣地說道,並且掏出地理學會給他們開具的介紹信。

站著的巡檢看了一下介紹信,又對了對魯連山、炮有年的「身份證。和夏洛特的「居留證」然後將三人的證件號碼、目的登記在冊,最後拿出一個木章在介紹信上蓋了個章,算是報備完畢。

原本大明百姓四處旅行走不需要什麼報備的,只需要在旅館驛站登記「身份證」就行了,但走到了邊疆地區就不行,需要有雇佣機構或戶籍巡檢局出具介紹信,到一地必須去當地巡檢局做個報備。魯連山等人要去的祁連山位于甘肅、青海兩省地界,都屬于邊疆地區,這介紹信是少不了的。

事情辦完了,魯連山並不急著走,順勢在接待室里的長木椅上坐了下來,與兩位巡檢攀談起來。兩位巡檢原本值夜班就寂寞無聊,正巴不得有人跟他們說說話,加上從介紹信上知道魯連山是地位尊崇的教授,一來二去就聊上了。

從兩位巡檢口中知道,這甘肅地界立朝初年並不太平,曾經有色目人鼓動數萬回回和蒙古人鬧事,給大軍給鎮壓下去了。後來北元滅了,蒙古人沒了氣勢,回回人又被大部分驅逐出境,地方上大亂沒有了,但是山賊盜匪依仗祁連山山高林密,繼續為非作歹。

後來西安衛戍區和甘肅省司下狠心肅整,先是將祁連山中的百姓全部遷移下來,然後陸軍駐軍和武備軍分區日夜進剿,下手毫不留情,巡回法庭有一次一口氣絞死了一百多個罪大惡極的山賊盜匪,尸體在路邊掛了一溜。

經過鐵血打擊,祁連山等地的盜匪基本上絕了跡,加上百姓們分到了田地和牧場小日子都過安穩了,也沒有人去干那要上絞刑架的勾當了。這甘肅地界便逐漸太平了,到如今,不要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頂多偶然出些小偷小模,爭吵毆架的小事。別的不說,這報案室一個月也接不到幾樁「大買賣」隔幾天頂多是鄰里吵架等雞毛蒜皮的事情。

聊了一會,魯連山三人便起身告辭,說要到這涼州城到處看看。

走出報案室,正好遇見從側門走出的那七八個巡捕。

帶頭的老巡捕招呼了一聲︰「三個是來報備的。」

「正是,剛報備完,想上街到處走走

「咱這涼州城是值得四處毒一走,不過這黑燈瞎火的,可去處只有留燕閣了,听說那里新進了幾個波斯女子,那波斯西域小曲唱得人是神魂顛倒年輕的巡捕在旁邊接口道。

一听這留燕閣的名字就知道是勾欄了,魯連山和鮑有年還沒有怎麼樣,夏洛特倒是躍躍欲試,「魯教授,咱們這日本、遢羅小曲到是听膩了。听听波斯西域小曲也不錯。還可以采訪西風

听這個老外說得這麼「文雅」幾個巡捕都嘿嘿地笑了,但凡男人都知道,去勾欄不僅僅是听听小冉,更希望能發生一些「故事」。

幾個巡捕巡邏的路線與去留燕閣的方向不同,很快便與魯連山三人分道揚鍍了。

「魯教授,去留燕閣听听,怎麼樣?」復洛特就在路上慫恿著,不說地理學會撥給川「非常玄裕,就是魯連山本人那教樓的「俸祿」也夠他紜仗。斤紋種小曲,不是夏洛特所能比的。

「明天我們還要趕路,不能荒廢,還是等考察回來之後再說吧。」

「唉,真是可惜,原本傳說中的江南艷詞香曲一直听不到,波斯曲現在也听不到。」看到魯連山持意,夏洛特也不好強求,畢竟他只是一個被雇佣的「幫工」不過他的感嘆是有原委的,南京城那秦淮河***發達,還有那蘇州等富庶之地,更是煙花柳巷,比比皆是,江南艷詞香曲就算是戰亂也不曾停止過。

自從劉浩然佔據江南,尤其是大明立朝之後,戰亂消停,百姓安居。而且就算官宦富貴犯罪也不會禍及家人,女眷賣為官妓私娼,于是這唱艷詞香曲的娼妓越來越少了。但是隨著大明地方穩定,對這方面的追求反而越來越興盛。于是人牙子就從偏遠地區或拐或騙買來女子和女童入勾欄。

誰知這事被曝光出來,一時引起喧嘩。更引起劉浩然的「龍顏大怒」當時還沒有什麼資政院奉議會,劉浩然也不是而今廟里的神像,說的話那可是真正的「聖旨」這位穿越者從個人角度對這種拐賣婦女兒童是深惡痛絕,嚴旨一下,數百人販子被鎖拿待審。雖然審判還是由司法機構全權獨立處置,但是這些按察使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觸皇帝陛下的霉頭,便從重從嚴處置了這些罪犯。但凡挨得上的律法全都用上,刑罰挑最重的判。再加上皇帝陛下的御用文人秉承聖意,在邸報上搖旗吶喊,將拐賣人口的罪行無限放大,引起朝野一片公憤,就算辯護律師業無法阻擋這「浩浩潮流」于是這數百人有過半被絞死。

有了這數百人的先例,大明便對人口拐賣、逼良為娼等罪行制定了嚴酷的律法,迫使人牙子們紛紛從良。這買賣掙錢不少,但是也得有命花。第一次拐賣一人,苦役二十年,兩人以上立絞,第二次重犯,不論拐賣人數多少,也是立絞,而且買家同罪,可謂是殺氣騰騰,誰敢去踫?

盡管還有部分大明女子因為各種原因「自願」投身到大明青樓娛樂業,但是在此時的大明,雖然涌現了掌握大明經濟命脈的大工商業的權貴,為青樓娛樂業提供了巨大的「市場需求」但是普通百姓們並沒有被絕對壓制,他們依然擁有一定力量,尤其在試行奉議會後,各派勢力都不敢輕易「得罪民心」這也就意味百姓們「致富」和「向上」的空間依然廣闊,不必走一些「歪路」而且這個時候的大明廣大農村和城鎮依然傳承小農經濟意識和儒家思想傳統,還沒有到笑貧不笑娼的地步,所以無法為大明青樓娛樂業提供巨大的「資源」所謂的大明「青樓經濟」也就無法形成。

但是「市場需求」擺在那里,勾欄的老板不敢從國內下手,便將主意打在了海外。朝鮮、日本女子迅速補上「資源」的空缺,人手還是不夠用,于是又將目光轉向南邊。先是越陳、佔城,這再地成了大明疆域,又繼續向南,遢羅、真臘還有印度,但凡能搜羅的地方全部去搜羅一遍。

但是這些「進口」的女子要想教出能唱正宗的江南艷詞香曲卻是非常困難,于是這種享受便成了高檔貨,一般人就只能听來自朝鮮、日本、遢羅和印度的異國小曲了。

夏洛特埋怨了幾句,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跟著魯連山、鮑有年回了旅館。

第二日,魯連山三人從涼州調頭向南,直奔白嶺山(今冷龍嶺),然後準備沿著白龍嶺北麓向西,深入祁連山深處。

一個半月後,魯連山三人抵達了白嶺山與祁連山交界處,也是弱水和川磨河的源頭處,魯連山居然發現了幾位老熟人,一支屬于軍事性質的測繪隊。

大明測繪和地理人才都出自原來的南京武備學堂測繪科,盡管這一科已經獨立出南京軍事測繪學院、南京大學地理學院,但總算是源出一門。而且地理學會的地理測繪人士和軍事測繪部門有扯不清的關系,所以魯連山認識這方面的朋友不足為奇。

「奇源兄,你怎麼到這里來了?」魯連山驚問道。

「歸易兄,我當然是有要事。」字奇源的舒效闕欲言又止,眼楮向夏洛特身上膘了一眼。

夏洛特是個聰明人,一看就知道人家這是老友之間要說些「私密話」于是便識趣地拉著炮有年向旁邊走去,說是去看看那邊的風景。

「奇源兄,現在可明言。」

舒效闕看了看周圍,這里只有他們兩人,便輕聲說道︰「歸易兄,可記得上太線嗎?」

「你說的是上海到太平的鐵路線?」

「正是,當年歸易不是還參與了路基勘測嗎。」

「難道奇源兄來這里也在勘測路基?」

「當然不走了,奇源兄是內行人,這里怎麼能修鐵路,我們是為其它。」

「莫非走路基碎石?」魯連山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真要在甘肅修鐵路,肯定是涼州、甘州一線,那里地勢平坦,便于施工,唯一不足的就是缺乏堆在路基上的碎石,而這種碎石估計祁連山少不了。

「歸易兄果然是聰明人。我等也是來看看而已,還說不定,這里離路線那邊太遠了,怕是運轉不方便。對了,上太線如何?」

「我離開南京時已經開始動工,說是從太平和上海兩端同時施工。

「這麼急?」

「如果不在上太線上積累足夠的經驗,這西北線屆時怎麼辦?大明西征已成定事,一旦佔據西域,如果沒有運轉之利,恐難以長治久安。」

「真是如此,只是這鋼鐵不知跟得上嗎?還有運轉研究所準備好了嗎?」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從明歷十五年開始,大明一連在山西、河南、淮西新增回家大型鋼鐵廠,而且在安徽、安南、呂宋、海峽省大開鐵礦,並在印度東非等海外廣收精鐵礦,初煉為鐵鎖,再運回國內精煉,鋼鐵應該沒有任何問題。至于這運轉研究所,听說第七號原型機已經正常運轉了十天十夜。」

「這麼快?」

「那是當然,這蒸汽機已經在大明各地廣用,听徐教授提及過,那邊在這方面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只是那東西一直有丹個瓶頸卡住了,解決了就好了。」

「想來也是,歸易兄,說不定再過十年二十年,對于大明來說,再遙遠的地方也不會那麼遙遠了。」

「奇源兄,你這句話說得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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