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有些哽咽了，反唇相譏說，「這種事，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誰能如此‘大肚熊腸’呢，你能在現實生活中找出這樣一個男人來麼？」
先麗在電話那頭不說話了——沉默著。
「結果呢？」先麗又問。
「什麼結果。」我反問。
「那天你們的談話結果呀？」
「蘭玲走時說，就這樣吧，我走了，沒說一聲拜拜，只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先麗在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我這頭能夠听到先麗輕輕的嘆氣聲。後來，先麗對我說，她一听這話就知道是蘭玲說的，因為這種話只有蘭玲才說得出來，一開始她便是一個坦率無羈的人。
「不是告訴過你，對蘭玲這人要耐心一些才行的嗎？」先麗溫和地再次責怪道，「你听我慢慢地給你講。據有人研究，女人嘛，在月經期內的排卵期會選擇更具有雄性面孔的男子，這樣的話，當她們需要尋求短期關系時就會更傾心那些男子氣十足的人。這樣的選擇也許同樣反映出，在需要為後代得到更好的免疫系統基因與尋找能夠體貼人的長遠的伙伴間的一種權衡協調。這和gao丸素高的男子更不容易結婚，即使結了婚也更容易離婚是一樣的情形。這就讓她遇上了進退兩難的局面︰陽剛十足的男子具有更好的動物性品質，但另一方面他們又是一些不合需要的人。所以，宏建啊，你就不能耐心耐心再耐心一點嗎？」
「沒辦法，」我斷然而明確地說，「在北戴河，見她往男人堆里湊，去自取其辱，我終于失去了耐心，受不了她的黑色幽默。搞了半天，借句北方話說，不知是我cao她還是她cao我。還不僅僅是耐心，我完全喪失了和她堅持到底的信心，不啻是難以逾越的新問題，我現在確乎體會到她對婚姻的恐懼之情，因為我亦產生了對于她的恐懼。」
「看你越說越嚴重。那！這就怪不得蘭玲了喲。這正常嘛，她又不是同性戀，不往男人堆里湊往哪湊。也許是你看不慣她比你風流。按你們的話說，就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了。或者是你們的共同的問題。」先麗在那頭高聲說。
「也許，我們共同的問題就在于︰她是本土的‘西蒙?波娃’；我，卻不是本土的‘薩特。’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罷了。我不願意被復制、被開發，亦無意于把玩她的憂傷。」
「難怪道。蘭玲就是說，你振動不了她的靈魂，她也振動不了你的。你們互相不能振動靈魂。你感覺是這樣嗎？你該不是怪罪她和你剛認識就月兌褲子吧，你應當了解她的，這就是她的性格所在嘛，她是「寧願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的那種人。你不覺得是一種人道關懷？所以，人的行為不是都可以用一成不變的觀念去衡量的。再說啦，觀念也要與世俱進嘛。」
「你是說，她說我不能讓她達到高chao？」
「不是，恰恰相反，她說她和你在一起能夠體驗***高chao卻感覺不到任何戀情。」
「這不就對了嘛，她不是歷來主張性與愛分開嗎？」
「唉！」先麗深深嘆起氣來，「看來，你終究不了解什麼叫女人的，說到底，她的本色就是一個寶光內蘊的風情女而已。你們男人真該補補課，造成她的情感饑餓，你們就沒有責任，難道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感情冷暴力？」
這回輪到我無語言了，一時間窮于回答，我緘默著。並感覺著西褲里的陽物又在一陣陣收縮，北戴河時的感覺又出現了。先麗強調說︰
「創意——點子，是可以用來賣成錢錢的，而你老是不接招，所以她不得不離開你，這就是創意學的經濟學本質！你懂嗎？」
于此，先麗把蘭玲的以玩失蹤的方式離我而去，竟如此這般地作了創意學的經濟學詮釋，似乎一切都顯得是那樣赤條條的面目可憎了。而蘭玲本人是否持這種態度呢，一時間，我還不得而知。
「所以，你們的秦皇島糾紛，她就怪你不體貼她，不懂得換位思考，」先麗又說。
「她那是去‘逗貓惹草’嘛，我怎麼不體貼她了？！」
「那叫什麼‘逗貓惹草’？那是她的創意生活的一部份，你不是說她愛‘炫技’嗎？你作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能理解她，那麼，世間上就沒人理解她了——」先麗揶揄說，「都說你玩深沉，依我看，你就只是一個假深沉、假老練罷了。」
「隨你怎麼說吧，反正，如今的我，敗軍之將焉敢言勇——」
「不過，」先麗仍然執意安慰說，「當然，事情也不全是你的錯，現如今書市冷清酒廊火爆的生活亂象早就讓她頗感陌生受不了了！」
靜默了一會兒，我想說說別的什麼。我問先麗︰
「你那里有世輝的消息沒有？」
「沒有啦。」
「怎麼會呢？這人真是的。」
「別管他啦。」先麗有些恨意地說，「一去便杳如黃鶴，那樣的朋友，還管他干嗎？」
「這段時間，你還好嗎？——我說的是，你和阿威，還吵架嗎？」
「說了半天，就是不太好。」先麗在那頭頓住不說了。又說，「任隨他去吧。
沒想到你們男人真的很脆弱，多年以來，我就象在照顧一個弟弟似的，這次就隨他去吧，他的個人願望我可以考慮給予完全滿足。」
「他最近又有什麼新願望了？」我沒大听懂先麗的話，只听懂了「你們男人真脆弱」，因為這使我想起了譚名山。
「唉，電話里說不清，再說吧，我掛了喲。」先麗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