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如煙上塵囂 第四十五章 回憶城︰不是完結的完結篇

作者 ︰ 晞弦

你說過,如果黑夜太漫長,便許自己一個天亮,也許黑夜馬上就會過去,黎明馬上就要來臨。

你也說過,歲月是一條漫長的河流,左岸是不可忘卻的記憶,右岸是正值把握的青春年華,而其中靜靜流淌的,是年輕時隱隱的傷痛。世間太多美好,屬于自己的不多。所以擁有了,就一定珍惜。

我想,坐在飛馳而過的生命列車上,時光洪流像路旁的樹木呼嘯而過。總有那麼一個人告訴你,前方的路還很長,你可能會哭,但一定要走下去,不能停下來,你會因為這個人而立刻微笑。而你,或許恰好就是這個人。

我也想,想我們再見面的場景,一遍又一遍,而且如果再見面我想要告訴你︰再見到你,已恍如隔世;再見到你,容顏一如往昔;再見到你,笑容滿懷。原來是這樣,能再見到你,所有的委屈都不是委屈,所有的幸福都成為了幸福。

或許是黃昏太美,也或許是別的什麼,就在慢慢踱過街區倒數第四座天橋時,我又想起了你。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像是你就離我很近,近的連我的喘息、你的心跳都可以輕易感受得到,這種感覺是從心底里發出的,很深刻很深刻的感覺。如今,生發出這樣熟悉而又親切的感覺,抬起頭,看著這樣的暮色,柔和的紅暈之光,卻是有些許悲涼之意,因為,這樣的暮色,並沒有你陪我一起欣賞。

還記得那年我們一大幫人出去吃飯,我們開懷暢飲,吃喝得很盡興,最後又去KTV玩的昏天黑地,就在這里,你非要和我蹭一輛出租車,當時本來我是和幾個姐們兒坐一輛出租車的,後來我告訴別人你是一個很小氣很無趣的人,其實我心里很清楚你之所以強烈要求跟我們坐一輛車只是因為你想跟我多呆一會兒,但我還是那樣說,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我對你的印象很差。你坐在車上不停地講冷笑話,整個車里就只有我沒有笑,並不是我不想笑,只是因為那是你講的。我很蠢對不對?只是單純的想掩飾對你真實的感覺。

第二次再經過這里的時候,我們已經手牽手了,那時也是像今天一樣的黃昏時分,完美無缺的暮色,還記得我們剛剛從必勝客出來,你告訴我如果我敢站在天橋上然後趴在欄桿上身體拼命地向下傾堅持一分鐘,以後我們出去你就全部請客,而且什麼貴點什麼,吃不完的就扔掉!壞蛋啊,明明知道我恐高,所以還在那里假裝億萬富翁……

現在的你,身在哪里?會不會也在欣賞這獨一無二的暮色呢?也許,你也恰巧想起了我?告訴我,我可不可以有這樣的自信呢……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就在兩天前……

「呀,你今天真漂亮,想搶新娘子的風頭嗎?」

「什麼呀,別說笑了!」

「安琪,嘉柯,恭喜你們!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們幸福」

「還說呢,什麼時候听你的好消息啊?我們都急死了!」

「順其自然吧……」

是啊,時光飛逝,我們就那麼匆匆畢業、立業,在不同的領域闖蕩,過著各自的生活,瞧,他們都成家了,可我呢……

漫天的彩帶飛舞,嬉鬧的場面,鮮紅的地毯,滿地不同顏色的花瓣,一段人人熟悉的婚禮進行曲,臉上滿是喜悅的兩人緩緩步入,一切是那麼喜悅與和諧。嘉柯那天,真的很帥,從沒見過他那麼瀟灑,人結婚的時候都會這樣嗎?安琪呢,依舊純淨,溫柔,楚楚動人,他們是那麼的相配,好像上輩子就注定是夫妻一樣。

那天,我喝了好多酒,記得你曾經對我說︰「嘉柯,你絕不僅僅把他當哥哥。」

或許吧,那個人的確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我沒有什麼別的情緒,只是很氣自己,為什麼只有自己,停留在原地不肯走。那天,一遍遍回想我們在院子里一起嬉戲打鬧似乎還是昨天的事一樣,今天他就為人夫了。我有點失落,是真的,失落。

可我是真的替他們高興啊!

記得在一個溫暖的午後,他向她求婚了。

知道嗎?是我讓他徹底清醒,是我讓他有勇氣正視他們的感情。

「嫁給我好不好?雖然我不敢保證你能過上多暖心的生活,我也不懂什麼浪漫,但我會努力去愛你。」

「對不起,那……如果我會先離開呢?」

「正因為生命苦短,真愛難尋,所以我們更應該在一起,我知道你需要我,請讓我照顧你!」

曾經你告訴我,我們的愛是命中注定,愛是有天意的,冥冥中上帝指引我們走到一起,我們這一輩子只會愛上彼此,只會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給彼此。我……現在好像累了,好想依靠你。

于是,今天晚上我又回到想你的那個天橋,習慣性地掏出了手機。

我突然很戲劇性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又自嘲地想︰真的剛好你也在想我嗎?

但就是恰好有一條簡訊,一個陌生的號碼,上面赫然寫著一句話︰在你身後的那個公園,有個人在等你,不見不散。

我欣喜若狂地往那個方向奔去,因為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就在那里,我看到了一個等了很久很久,久違了的熟悉面孔,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做夢,這是一張我忘記了自己都不可能忘記的面孔。

「……」

「怎麼?」

「我有話對你說。」

「好,想說什麼?我都听著。」

「我是堇的可凡,我是堇的安奈……」

我早已淚眼朦朧︰「你……全部都想起來了嗎?」

你為我擦淚,調侃似地說︰「那如果我一輩子也想不起來了呢?」

「沒關系,不管你是上官可凡,抑或莫安奈,還是一個丟失了記憶的陌生人,我都愛!」

「,你現在還是相信愛有天意嗎?我依然相信,並且會堅定不移地相信下去,因為即使我忘記了你,心里愛的還是你。這世界那麼大,轉了一大圈還是我們兩個,哈,看來這輩子你別無選擇了。」

我就那麼清晰地看著你在我眼前,和過去一樣,經歷了那麼多那麼多,我愈發懂得珍惜我們的愛,我要守護它,不會再讓它輕易離開。

離開了女主角自傳式的回憶,我們的敘述還是要繼續。

因為你也很清楚,還遠沒有結束。

那天晚上,他告訴她︰「我會記得你,就算腦子不記得了,心也會記得,我愛你!」

他笑了,陽光大男孩般。

他和她,他們深情相擁。

躺在星空下的草地上,他牽起她的手。天空中繁星點點,綻開的禮花是最真摯的感動。

她說︰「我們……是會幸福的吧……」

有人說,如果在上一句的結尾處打一個括號,里面寫著「完」該有多好。

可惜,這不是真正的結局,縱使它很完美,縱使它皆大歡喜。

也許,正是因為太過完美,所以連老天都心生嫉妒了吧。

一定是的,不然這一定可以成為結局,最讓人欣慰的大團圓結局。

經歷了那麼多波折,排除了千難萬險,也該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

但是,現實生活總是現實得冰冷,所以只讓這本該是結局的結局成為了曇花一現。

如果你看慣了充滿幻想與美好的故事,請把這個不完結的結束當做完結篇,把這個中途停靠的站點當做終點吧。

也算是了了女主人公的一個心願。

一個可能一輩子都完成不了的心願。

我知道,看著他們的你,某一個你,很多個你,一定是善良的,所以你會永遠懷著對她的祝福。

而我,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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