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長 第十六章 冷漠的漠

作者 ︰ 落苜木

羅婉言獨自過了幾天暗無天日的生活,每日的餐點,路冬冬都會送到房里。羅婉言不和任何人說話,也不接電話,臥室里的窗簾拉得緊緊的,床上凌亂的堆了幾條厚厚的被子,她自己就埋在這堆被子中間,那種憔悴,撥動著人心底里最縴細的那根弦。

賀知楠悄悄來過好幾次,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羅婉言的臥室門前,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約莫半小時,才轉身離開,帶著滿臉的疲憊和傷痛。

按照賀知楠的話來說,要羅婉言接受這個事實,恐怕真的要等到世界末日。羅婉言的憔悴並非來自傷心,而是要克服她自己,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賀知楠。如此溫情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這是上天莫大的恩賜,可是羅婉言卻是心驚膽戰的在懼怕賀知楠對自己的好。外面的天空那麼大,卻讓羅婉言呼吸困難,因為在世界的另一個小角落里,還有一個賀知楠,這讓她思考到心力交瘁。

世上本沒有絕對的愛與絕對的恨,人在處于極端的境地時,往往會把事情想得太絕對,這樣,反而沒有了出路。而這可憐的人卻還在拼命地擠向不見天日的死胡同,純純的以為,只有擊破了那道牆,才能逃出內心的審判。

羅婉言透過窗簾的一個縫隙向外看,院子里羅蘭開得正盛,片片似雲朵一般,這些雲朵卻攪得她心中更是混亂。沒有預兆的,天空開始布滿了沉沉的雲,跟著,便是雷電交加,狂風肆虐。羅婉言見那紫色的雲朵在風中不停地抖著,不禁心頭疼了起來,精神仿佛跟著那些花兒一起在承受暴風雨的凌虐,羅婉言張大了雙眼,恐懼的望著那些可憐的花兒,感到呼吸艱難,雙手死死地抱住蜷縮的腿,就像那些花兒一樣,滿是慌亂。慢慢的,羅婉言听不到了肆虐的雷電聲,也听不到了雨聲,眼前一暗,倒在了床上,倒在了噩夢之中。

第二天,小清早早的就醒來了,靜靜地下床,拉開了窗簾。

彩虹!小姨,媽媽,快起來看,是彩虹!好漂亮啊!

路冬冬被小清從夢中驚醒,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跑到窗邊,看到天邊泛青的地方掛著一條彩虹,也驚嘆不已。

羅婉言被小清的呼喊聲吵醒了,听到有彩虹,也走到窗前觀望。只見彩虹淡淡的飄著,東方早露了霞光,太陽慢慢的爬了上來,這是彩虹也慢慢消失了。彩虹一消去,羅婉言的心便又沉了一沉,低頭看向那些紫色雲朵,不禁驚詫了一番。那些羅蘭,並未被風雨所擊倒,相反,它們開得更嬌艷了,花瓣上面還掛著水珠,漂亮得緊。

羅婉言的心放晴了,她似乎明白了,只有面對,才能更好的活下去,雖然自己勇氣還不夠,但是,對于歷經風雨的她,要說服自己,這不算什麼。

天氣果然還是晴朗的,就像羅婉言此時的心情。沒什麼,又開始正常上班了,穿梭于校園之間,和同學們談笑風生,依舊是那個風姿綽約的羅教授。

傍晚,羅婉言正在等公車,一輛車停在了她身邊。車窗被搖下,原來是周偉昌。

周偉昌︰婉言?上車,我載你一程吧!

羅婉言莞爾一笑,上了車。

周偉昌︰幾天沒見你了,听說你都知道了?

羅婉言︰是。

周偉昌︰你不必太過掛心,既然當初知楠義無反顧的那樣做了,他就不會要求你回報什麼。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在很多時候,思想會阻礙你的判斷。

羅婉言︰記憶太殘酷了,雖然我現在還是想不起來,但是,我能感覺到,我是愛他的,可是,我無法面對他。

周偉昌︰不要躲避,只要面對一次,就不會再怕第二次,第三次。

周偉昌說著,停了車。

周偉昌︰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還曾經想要照顧你一輩子。尤其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疼。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如何討女孩子歡心,可是我抑制不了內心的沖動。

羅婉言︰周哥,我……

周偉昌︰你听我說,你和賀知楠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听說了他為你做的那些,還有你對他的依戀,我被自己說服了。我想,知楠的選擇是對的,換了是我,我可不一定有那麼大的勇氣。

羅婉言︰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把我保護起來,我心里,真的很慚愧。

周偉昌︰沒關系,只要你愛他,什麼都是可以克服的,我祝福你們。

羅婉言︰……謝謝你。

街道上的車輛漸漸多了起來,四處響著汽笛聲,華燈初起,霓虹閃爍。

賀知楠安靜的坐在車里,看著羅婉言家門口出神。這時,一輛車過了來,停在門前,只見羅婉言優雅的下了車,周偉昌也下了來。

羅婉言︰周哥,來家里坐坐吧!

周偉昌︰不了,你仔細考慮一下我說的話,不必太緊張,從容一點。

羅婉言︰我會的,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對我那麼好。

周偉昌︰說什麼呢?關心你是我自己願意的,我不會要求你回報什麼,只要你開心就好。

羅婉言︰我不會辜負你的心意的。

周偉昌︰好,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羅婉言︰嗯。你開車小心點啊!

羅婉言說著,眼角漾起了些許笑意,這笑容狠狠地敲在了賀知楠的心上。她是為了周偉昌笑的嗎?也難怪,人家是堂堂的海平市委書記,我呢?只是個渾身充滿銅臭味的商人。也許,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吧!這麼多年,自己做了這麼多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讓她幸福嗎?現在,有更好的選擇擺在面前,她會做出明智的選擇的。

周偉昌剛剛走開,羅婉言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賀知楠,舉步向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羅婉言︰是你?是在等我麼?

賀知楠︰我來看看你。

羅婉言︰我已經沒事了,你看,這不是很好麼?

賀知楠︰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羅婉言︰哎!怎麼忙著就走?進來坐會兒吧!

賀知楠︰不了,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改天吧!

羅婉言︰哦,那你小心啊!

賀知楠強忍著淚水,啟動了車子。

羅婉言望著漸漸遠去的車子,內心翻江倒海一般,他竟然如此冷漠,就算是路人,難道給一個微笑都要吝嗇至此嗎?羅婉言佇立著,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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