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些事的時候，他並沒有刻意瞞著她，甚至他更希望，她能知曉。可是，他不知道，在她知曉的同時，另一個人也同樣清楚。
肖曉樂的敏感甚于其它人，她一直不說，只不過是在等他改變決定。
這些天來肖曉樂的表現怕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有梁偉沒有發現而已。這些，蘇婉寧當然不會去提醒他，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梁偉願意裝糊涂，她一個局外人為什麼還要去攙和？
只是沒想到，肖曉樂竟然會在走之前來找她。
蘇婉寧坐在陽台的躺椅上，半眯著眼楮，半張臉被書遮住，曬著暖暖的太陽。
臉上的書被人拿起，她慢慢睜開眼楮，看見肖曉樂，雙手不自覺地撫上肚子。
肖曉樂半蹲下子，手扶在靠椅上，微微一笑，抬頭說︰「能不能讓我模模寶寶？」
蘇婉寧沒有回答，肖曉樂的右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肚子，她的手很輕，臉上還帶著溫柔的淺笑，此時此刻，她也只是一個渴望做母親的女人。
她不自覺地就把雙手放下來，沒了敵意，讓肖曉樂的手能自然地在她的肚子上來回撫模。
過了一會，她听到曉月輕聲說︰「寶寶，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我怎麼會傷害你呢？你是晟在這世上唯一留下的紀念了。可是好象他們都不相信我，你是相信阿姨的吧？我也很想看你健康快樂的長大，可是現在不行，因為阿姨更渴望自由。所以我來跟你告別……」
意料之中的事，蘇婉寧很平靜地問︰「你要走了？」
肖曉樂點頭，譏笑道︰「他到最後也還是沒有改變決定，恭喜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告訴他，放心，我不會再讓他找到我。」
蘇婉寧搖頭，微笑，「我不告訴他不是因為怕他不讓你走，而是因為我覺得你應該自己告訴他，你想怎麼樣。」
肖曉樂茫然地看著她，似乎听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曉月，好好愛自己，才能愛別人。林晟已經死了，而我跟梁偉也已經結婚，你也要走一條屬于你自己的路。」蘇婉寧模著肚子，突然感覺到一陣微顫，她輕輕淺笑，「肚子里的寶寶在踢我，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肖曉樂把手放上去，突然她的手隨著肚子一陣陣地顫動，有力而堅強，難以想象，里面真的有一條小生命，那麼渴望出生，來到這個世界。
那是連語言都無法形容的感動。
蘇婉寧緩緩站起，說道︰「你要走要留，我都不會攔你。我們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你的人生也是由你自己來做選擇。晟的死，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和你都應該學會面對。我和梁偉雖然結婚，可是你也知道，我們並沒有像平常夫妻一樣。他把你當妹妹，當親人，你心里想什麼，你想做什麼，實在沒有必要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