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都不重要了嗎？」梁偉帶著最後一絲期盼，盯著她的眼楮問道。
此時此刻，只要她說謊，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只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微笑著看著他的眼楮說︰「謝謝你。」
她的目光清澈見底，一點波瀾都沒有。
梁偉將緊握的右拳慢慢松開，然後將頭轉向窗外，自嘲地笑了笑，問︰「謝我什麼？」
「沒有梁偉，就沒有今天的蘇婉寧，這一句謝謝，我欠了你八年，現在終于可以還給你。」蘇婉寧無比冷靜地說道。
他冷笑了一下，輕聲問︰「你覺得你還得完嗎？」
可是你也欠了我。
這句話她放在心里沒有說，事到如今，再來追究誰欠誰又有什麼意義？
「梁偉，既然你都記得，就應該很清楚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不可能再有任何改變。所以，就當我們扯平了。」
她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她知道不管怎樣，最後他也一定會做出讓步。
因為他對她還有感情，也許這感情比她想象得還要多。
半晌之後，梁偉突然放緩了語氣，柔聲問︰「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是，我很幸福。我從來沒有這麼平靜安寧過，我想要的，現在都有了。你也知道，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這些是你想要的嗎？」梁偉轉而打斷了她。
蘇婉寧沒有考慮多久，終于很鄭重地對他點了點頭。
梁偉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放在手上把玩，卻並沒有拿出來，好像只是要做什麼重大的決定。
「下個星期我和曉月去英國，這一次，我不會再回來了。」
他的眼里是絕望的釋然，蘇婉寧微怔了片刻，對他粲然一笑︰「一路順風。」
「以後你自己保重。還有，新婚快樂，蕭蘇婉寧！」他突然轉過身，將她抱在懷里，在她耳邊說。
蘇婉寧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推開他，然後慢慢舉起垂著的雙手，回抱住他︰「你也是。」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對他曾經抱了什麼樣的一份感情，而她也永遠不想再知道那年他對她說那一句話的時候是否真心。
整個冬天最寒冷的一天即將到來。
她對他所有的感情和記憶都在最後那一秒化為灰燼，煙消雲散
記憶中是誰握著她的手走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是誰一直在她邊上喋喋不休，是誰陪著她走出她生命里的第一個寒冬，是誰說︰「我最喜歡冬天，尤其是今年的冬天。」
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就算此刻他離她那麼近，也再無法與她心里的某個影子重合。
蘇婉寧看著梁偉一杯一杯接過敬來的酒，臉上始終掛著淡然的笑容，眉頭卻微微蹙著，然後一口飲入肚中。
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整晚，他手中的酒杯竟然沒有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