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有，她特意化了濃妝，是想掩飾什麼？她客客氣氣地叫他「梁總「，對他說︰「謝謝！」
手心一陣發涼，指尖微微顫抖，突然一個使勁，將手中的紙全部扔了出去，那些紙片在空中飄了幾秒又緩緩落了下來。
他的臉冷若冰霜。
而此時的蘇婉寧站在門外，模了模自己冰涼的手，竟然不知道這一刻她自己心里的感覺。是慶幸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
他對她，是對待任何一個陌生人的態度，或許更糟。
她當然不會相信，他認不出她來。
如果那一天，是因為天黑，因為距離，那麼這次，他們面對著面，即使她化了妝，他也不可能認不出她來。
何況，他不就是想要她來采訪嗎？但是他什麼都不提，不提那枚戒指，不提過去曾經，甚至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從進去到出來，竟然不到十分鐘。
她自嘲地笑笑，然後昂起頭，一步一步繼續往前走。
錄影那天，蘇婉寧很早就等在了電視台門口，兩點的時候，那輛奧迪準時出現，她迎上前，微笑著說︰「歡迎。」
殷勤地她自己都覺得惡心。可是梁偉看都沒看她，徑直往里走。蘇婉寧快步跟了上去，走在前面為他帶路。
他們的配合出乎意料地默契，一問一答，對答如流，笑聲不斷，甚至邊上的工作人員都時不時地露出笑容。
他對著她笑，溫和的，大度的，可是她知道，那是對著鏡頭，不是她。
她並不驚訝于他前後完全不同的表情，現在這個社會里，有誰不是戴著好幾張面具在做人？
她自己都是如此，又有什麼資格來要求別人？
最後，她听到自己笑著問︰「听說，梁總和女朋友是青梅竹馬，當年她還為了你放棄了國內的學業，只身飛往英國。我想大家對你們的婚期一定很感興趣，能透露一些嗎？」
這個問題不在原本的計劃中，可是她問出口的時候那麼自然，一點都不突兀。
除了離他最近的她，沒有人看到；梁偉僵在臉上那兩秒鐘的笑容。
下一秒，他繼續寬容地笑著回答︰「主持人口才那麼好，到時不如請你來為我們主持婚禮？」
輕易地就把話題岔開，蘇婉寧只能繼續保持著笑容，點頭說好。
節目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結束，她主動伸出了手，對梁偉說︰「謝謝！」
他並沒有伸出手，只是坐在那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蘇婉寧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勉強笑了笑，說︰「那就說再見吧！」
她抱著手中的一大堆東西，轉身離開，就在她要拐出錄影棚的時候，她听到身後有個聲音響起︰「蘇婉寧，八年不見，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