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不相信你。」我按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
她听過眼里閃過一抹欣喜,開心地熱淚盈眶,「寧清,謝謝你能相信我,嗚嗚……」
輕嘆一聲,自己終究是多疑,錯怪了她。若她有意陷害于我,那天就不會主動提出梁雨汐。提起梁雨汐,必然想到蔡琳。蔡琳的為人,供出她也是正常。傾茵是一個聰明人,怎麼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那雙望向我的核桃美眸中充滿著希翼與悔恨,正等待我的回答。
「該道歉的人是我!我都沒有詢問你,查清事情,卻早已將你判罪,剛剛還向你發脾氣。對不起。對不起……」我輕撫她的臉龐,看到她未干的淚跡,心中也跟著抽搐不已。
「不過,希望你別和媛媛、溫柔說,否則,她們一定會討厭死我的。」她咬咬唇,猶豫片刻還是說出心中的擔憂。
「傻瓜……我不會說的……」拍拍她肩膀,我起身去倒一杯水給她。哭了那麼久,體內的水分都流光了吧。
「對了,傾茵,有沒有想過,離開那個男人?」我問出我想問了很久的問題。
她雙手捧著水杯,思慮片刻才回答,「很早前我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我發現自己離不開她了。」
離不開?是物質的難舍還是情感的難分?
「他答應過我,盡快和妻子離婚然後和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仰頭看著我,開心地淺笑,像朵朵風信子在風中搖曳,充滿著幸福感,讓人無法狠心去打破她的幻想。
「傾茵,醒醒吧!他只是在玩弄你!」我忍不住拍拍她臉頰,「男人的話能相信的話,母豬都能上樹了。那只是一種權宜之計,一拖再拖,等你美好的青春年華都被磨光的時候,他就會一腳踹開你,對他而言,糠糟之妻再不濟,也是回家的港灣,你只是一個玩具,只是生活調味劑罷了。」
不說還好,她一听到眼淚又像掉了線的珠子,幸福中隱藏著濃郁的悲傷,又帶著些許飛蛾撲火的決然,「我何嘗不知道,只是,愛上了,也就只能一味地信任下去,守著一份不可能,去奢求他偶爾的溫柔。我有嘗試過,真的,我有努力過,但是不能。習慣了他的寵溺,習慣了他的溫柔,習慣了他的體溫,便是笑飲毒酒,也無法後悔。倘若青春是我唯一的資本,那麼我也只能當一回瘋狂的賭徒,不計成本。」
我當初知道事情之後也只是一味地保持沉默,沒有盡到朋友的責任在懸崖邊拉她一把,只是默默地閉眼看著她跳下去,怎奈她早已情根深種,現在說這麼多,未免太遲了。
也許在很多人眼里,當情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她不需要像妻子那樣,伺候公婆,照顧孩子,在家中忙上忙下,只需要在男人需要的時候說幾句好听的話語,自由自在,隨心所欲;不需要擔心信用卡賬單的數字;可以在一秒鐘前,自己可以愛男人愛的要生要死,掏心挖肺,但一秒後,自己絕對可以一走了之、不告而別;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絕淪為生育機器的宿命。
但是,只要是人,又怎麼不滋生情感,一旦對此產生眷戀,萌生永遠,那就是萬劫不復,願意用前面的種種好處來換取一個合格的身份。
我心感悲戚地輕拭她眼角處的晶瑩,她有著她的無奈,我又何嘗沒有自己的無奈。在每段情感面前,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態度,自己的抉擇,沒有對與錯,只有願意與否。哎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樣,我又怎能去責怪傾茵,那是她的選擇,不顧後果,只能卑微地守護著自己早已夭折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