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萬人敵 正文 六、身份

作者 ︰ 青墨

修羅好戰,修羅道更有修羅斗場之稱,即使不與天眾作戰的日子,修羅之間也是彼此攻伐,廝殺到至死方休,修羅增加自身力量最常用的法門就是吞噬其他修羅血肉。

依靠吞噬敵人來強大自身並非修羅獨一無二的法門,比如夜叉也有這種升級方法,但修羅無疑是最徹底的,對修羅來說,最大的恥辱不是戰敗,而是對方不屑于吞噬你的力量,這證明你是一種弱小到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修羅平時受傷流血只要斗志不失,力量是不受損的,可一旦認可了自己是敗者,就會將法力凝聚于血液中,以期贏得對方的欣賞和吞噬,以證明我雖敗了,但仍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彩悅作為轉世修羅帝君,其神力非同小可,現在她喂血給葉森,雖不是喪失斗志求懇對方吞噬,但她希望血液能對葉森起作用的想法還是使得她有小部份神力發生外泄,對于她本體的神魂之力來說,這一部份力量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也正是因為如此,葉森的身體才承受得了。如果她是全力貫入,以葉森凡胎,非得爆體而亡不可。

神力注入除了增強人的體質力量以外,也有護體、自療等效果,而且對人的情緒有一定影響,因為力量的增加會使人無意識地發現信心大增,滋生破壞欲的情緒。

葉森怕是足足喝了她一斤血,彩悅實在覺得受不了了,才把手抽回,也因失血過多人變得衰弱,無力地靠在一邊包扎手腕,她畢竟還沒開竅,還不懂自由地運用神力自我恢復,不過有神魂自然滋生的保護作用,倒不會有性命之礙。

神力流轉,使得葉森傷勢快速恢復,同時身體隱隱產生一層保護氣罩,也快速地消融了他體內不良物質的影響,比如酒精,當他醒來時,他感覺頭腦格外清醒,人也變得輕飄飄的,傷口也不疼了。

「這感覺……真怪。」他揮揮手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再一看旁邊彩悅臉色蒼白倒在一邊,嚇了一跳︰「啊呀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勉強一笑,「葉哥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發現她包扎的手腕,「你受傷了?」

她不想讓他擔心,說︰「我不小心劃傷的。」

葉森隱約還記得自己喝醉了手舞足蹈,自責道︰「一定是我亂動不小心把你弄傷了,都怪我。」

「不,怪我。」她忙搖頭︰「喝酒根本行不通,是我出的主意不好。」

「可是……好像有效。」他捏捏拳頭,「我感覺我好像力氣大了些。」他拿起旁邊一個鋁杯,微一用力就把它捏扁了︰「你看。」

彩悅雖不諳世事但終歸不是傻子,葉森壓根沒練過,如果喝點酒就進步了,但世上的酒鬼豈不都成高手了?她想肯定是自己的血對他起了作用,她有些忐忑,怕對他有不好的影響,不過葉森高興,她也跟著高興。

「葉哥哥,恐怕光喝酒不行。」她這時記起了平日手下護法們訓練學員時的方法,想到了可能是沒有循序漸進,「我們還是先從身體練起。」

葉森對她言听計從,點頭道︰「好,你說怎麼練?」

彩悅犯了難,她在學院時只是偶爾見過學員們練功,對具體流程知之不詳,這不禁又讓她想到護法們︰「如果薇萍姐在多好。」

見她皺著眉頭,葉森忙道︰「想不起來先別想了,你受傷了,先休息會。」

彩悅失血過多也的確疲累,葉森輕輕把她扶到床上,她一下就睡著了,神力在給她自療,同時也使得她嗜睡。

見她睡得香甜可愛,葉森忍不住自己的沖動,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吻完又覺得自己太壞了,打了自己一巴掌,「壞小子,怎麼可趁機佔人便宜。」

他不敢多呆,怕呆久了又生出壞念頭,出了睡房,看到地板上有一大灘自己的血。

「哇!我剛才流了這麼多血?」他有點害怕,可是他又沒感覺身體有任何不適,心想還是快清洗一下,要是讓母親回來看到還不急死她?

他打水清洗地板,再次感覺到自己的變化,平時提水挺吃力的,現在只用一根小根就可以勾起一桶水,而且周身都神清氣爽,感覺使不完的力氣。洗完地板,他把身上血跡斑斑的衣了換下,洗澡時發現身上的傷居然都不醫而愈,已經只剩疤痕。

「這太奇怪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也就懶得想那麼多。

「一定是彩悅的到來讓我心情好,心情好自然就好得快了。」他這麼一想就開心起來,決定要為彩悅做點什麼。

「給她親手做份晚餐,我做的八寶果飯連媽媽都說好吃,彩悅說不定也會喜歡。」讓了讓彩悅高興,他想盡辦法對她好,顧不得母親有禁足令,出門要采購一些材料做自己的拿手菜給彩悅。

在此之前兩個小時,吉羅娑學院夜叉八將的神魂封印者之一寶賢接到手下弟子的匯報︰「主將,彌盧學院有修羅使者來訪,希望在我們地界貼幾張通緝令。」

「給我看下。」寶賢接過通緝令看了看,錦鑄的通緝令寫得毫無破綻,給彩悅安了一個偷盜學院財物的罪名,現全面通緝,要活不要死,捉拿歸案或提供線索的人都將重重有賞。

「這麼漂亮的女孩是個小偷?」寶賢看看上面的畫相,「還居然能讓修羅們都大張旗鼓通緝?」他覺得有什麼不對頭,但從表面看不出破綻,反正夜叉同修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寶賢對弟子道︰「由他們貼吧,但是不允許他們在我們境內執法。」

「是。」

這名弟子剛走,另一人進來參見︰「主將,您讓我查的案子有線索了。」

「說。」

「當天三個學員被害的路上,我們查訪到一戶民居,有個老頭說在窗口看到一對母子,當時路上就他們二人經過,從三人被害的時間判斷,他們經過的時間與被害時間基本一致。」

「查到這對母子的身份了嗎?」

「查到了,是對孤兒寡母,母親叫李靜,兒子叫葉森,都是普通的居民,在這條街上住了十多年了,母親在一個大戶人家做全職保姆,兒子剛剛中學畢業,待業當中。從表面來看,他們應該不是凶手。但經再三確認,當時只有他們經過,所以嫌疑很大。」

寶賢思索了一會,道︰「帶他們來見我。」

葉森正在菜市場準備買菜,忽然被兩個黑衣人攔住。

「我們是吉羅娑學院的校警,跟我們走一趟。」

「干什麼?」

「去了你就知道了。」兩人扭著葉森押到一輛車中,葉森猜到可能同那三個流氓學生有關,心里緊張起來。

車子載著他們到了吉羅娑學院,葉森常從這路過,但從沒進來過,進來才知道這里面原來這麼奢華,與其說是個學校,倒不如說是個花園,教學樓如同富人家的別墅一般,進樓的台階鋪陳都是名貴的白玉條石,辦公樓的大廳富麗堂皇如宮殿。

他一直被帶到一扇檀香木門前,門推開後,葉森看到偌大的辦公室坐著一個戴有很大墨鏡的人,見他進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細細打量起葉森。

雖然他戴著墨鏡,但葉森感覺墨鏡後的眼光如刀鋒一般,仿佛能洞穿人的心靈,看得他心里直發毛。這人正是寶賢將。

「你叫葉森?」對方發問了,聲音沉靜如冰。

「是。」

「前天晚上七點到七點半之間,你干了些什麼?」

葉森裝傻︰「我不記得了。」

「那你認得這幾個人嗎?」寶賢把三張照片遞給他,上面正是那三個學員。

葉森依舊裝傻︰「不認識。」

「這個認識嗎?」他又把一張照片遞給他,葉森一看嚇了一跳,上面盡是殘肢斷臂,是三個學員死後的慘狀,他本能地驚叫︰「他們怎麼死了?」

一說完他就後悔了,寶賢冷笑一聲︰「你還說不認識?」

葉森知道瞞不了,道︰「我是見過他們,但我不認識他們。」

「把你認識他們的經過說一遍。」

葉森實話實說︰「我在我家附近看到他們在欺負一個女孩,我上去攔阻,後來被他們打暈了,後面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寶賢目注葉森,感覺他沒說假話,問︰「那女孩呢?」

「不知道,我醒來她已經不見了。」葉森不想把彩悅牽扯進來。

「你最好別撒謊,你現在有重大的殺人嫌疑,你總不想我拷問你吧。」

一听這話讓葉森怒了︰「你憑什麼拷問我?他們作惡多端,死有余辜,我只恨自己沒這個本事,不管他們是誰殺的,我都覺得殺得好。」

寶賢背後的兩名子弟同時大怒︰「放肆!」

寶賢反而露出微笑︰「雖是個愣頭青,倒是率真性情,這麼說他們真的不是你殺的?」

「我敢作敢當,我說不是就不是,你不信就算了。」

弟子一怒上前︰「好大膽,敢同我們主將這麼說話。」一腳踢在葉森膝彎要踢得他跪下,如果是以前葉森肯定跪倒了,但現在他吸收了修羅帝君的力量,自然而然生出保護,非但沒動,反而那弟子感覺像踢在鋼柱上,哎呀一聲反而自己反彈得一坐在地上。

「疑?」寶賢驚訝︰「好小子,有兩下子。」他看似輕描淡寫在葉森肩頭一拍,葉森感到肩頭一沉,這一拍居然力道千鈞,他一咬牙差點趴下去,可他硬生生地頂住了。可寶賢的力量何等強大,逼得葉森體力神力外放,一團白光爆出,形成體外護罩。

「修羅之力!」寶賢一看就認了出來,面色微變,他加大力道一壓,雖說修羅帝君力量強大,但他畢竟只有淺淺一層,又非正統,哪經得起夜叉神魂之力的壓制,哎呀一聲軟了下去。

「你到底什麼人?」寶賢向他胸口抓來。葉森試圖閃躲,但寶賢手法巧妙,避無可避,被他抓個正著。

「放手!」葉森大叫一聲,要擰開他的手,當然是擰不動的,寶賢見他動作簡單,出手全無章法,一看就對武學一竅不通,而且一擰時葉森的力道又回復普通,他畢竟剛擁有神力,還做不到收放自如,時靈時不靈。

簡單幾下讓寶賢心頭大是起疑,「怪了,這小子身負修羅神力,卻一點武功也沒有。看他性格直率,又不像作偽,難道我真的猜中了,我們境內出現一個修羅神魂的封印者?」

寶賢五指一張,一道掌風掠過,嘩啦一聲,葉森兩臂衣袖被掌風震碎,可是卻沒有傷到他本身一星半點,當真巧妙。

「你干什麼?」葉森大叫。

寶賢望向他的兩肩︰「不對啊,如果他是神魂封印者,為什麼兩肩沒有天生紋身?還是我弄錯了?他並不是神魂封印者,只是天生神力?可他的力量明明就是修羅之力。」

饒是他見多識廣也琢磨不透,他對兩名子弟道︰「看著他。」自己離開辦公室直向樓上的檔案室走去,檔案管理員一見他進來連忙行禮︰「主將駕臨,有何貴干?」

寶賢道︰「把所有修羅有關的資料都找出來。」

管理員連忙來到一個大書架前,從上面搬下一疊疊的資料,又打開電腦,把所有的條目都列出來。

寶賢一條條細細察看,最後在《神魂印記》一欄找到想查的資料︰天生神像紋身是神魂封印者的標志,身具神魂之力者有兩種情況可能不具備紋身,一是帝君級轉世,會因實力過強而自我隱藏紋身。另一種是武功斗氣修為極高的凡人接受過外來神力的移植,因僅得其力未得其魂而沒有紋身。

寶賢眉頭緊皺,心想︰「如果這小子是受過外力移植,可他怎麼一點武功都不懂,看他神力時靈時不靈,分明最起碼的入門扎基功夫都沒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接受神力而不爆體身亡?但如果他真的是修羅帝君級的轉世者,那我這運氣也好得太離譜了吧?」

這其中巧合他自然是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想來想去,覺得葉森是帝君級的轉世者可能性更大。

「听說彌盧學院護法至今尚缺一人,也從沒听說過他們帝君面世的消息。雖說各院之間為安全起見對各自帝君的轉世者秘而不宣,但他們總不能隱瞞這麼久,這對學院的士氣可是致命的打擊。」

寶賢的想法沒錯,但他不知道修羅護法們找到彩悅時,發現她只是個毫無上進心,天真單純的小女孩,根本對做帝君毫無興趣,沒有一點主上威嚴。這樣的人推出去,只會惹來別人笑話,在自己子弟面前,也有損修羅帝君的威嚴,所以一直暗中培養,實在是迫不得已才不公開,對外宣稱轉世帝君還沒出現。

寶賢越想越緊張︰「如果他萬一真是修羅帝君的封印者,那豈非……」他額頭青筋都忍不住興奮得跳動起來。「在他沒開竅之前納入我們的行列,取得他的信任,慢慢套出他萬人敵的真義,那我對主上豈非功德無量?」

八部眾各自的萬人敵並非以典籍藏書的方式流傳,而是轉世者一旦開竅就會回歸在神界的記憶,自然會記起萬人敵的精要。彩悅其實早已經想起來了,只是人類習性未改,所以遲遲未能練習。

寶賢感覺機會來了,神族子弟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奪取別院的萬人敵,讓主上能集八部萬人敵于一身從而沖破凡間封印,回歸神界,如果能夠幫夜叉眾轉世帝君獲取一部萬人敵,這功勞非同小可,必能隨同主上一同跨入神界。

寶賢想到這里興奮異常,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確認葉森到底是不是修羅帝君的轉世封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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