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變 第一卷 第70節 特種作戰(1)

作者 ︰ 嵩山坳

第70節特種作戰(1)

雙方隔一片寬闊地正面相抵,任是誰也不敢先行發動攻勢,朱洪章幾個從山坡上重新退回來,左右打量,「這樣直接沖上去可不是好辦法,死傷必重。你們說說,可有什麼出其不意的好辦法嗎?」

「若是能夠搞掉俄軍的炮兵陣地就好了。」程學啟說,「我想,不如派一隊人,從左右分別繞行過去,只要能夠搞掉對方的炮兵,只有我軍火炮發威,俄軍不戰自潰。」[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怎麼做?」

「右面肯定是不行。那里緊依薩哈連烏拉霍通城,沒有半點可乘之機,左邊是一大片森林,不知道有沒有河流可以通過其間。若是有的話,可以順河而上,尋找機會。」

「取地圖來。」朱洪章命人取過地圖,當場打開來,幾個人把頭湊到一起,查看了半天,都感覺很泄氣︰這張圖還是乾隆年間繪制的,而且很多地方根本標注不清,用這樣的地圖尋找間隙小路,真正是盲人瞎馬一般。

「還不及找當地人問一問清楚呢。」胡大m o突然而來的一句話,令朱洪章眼前一亮。對綠營士兵,多來自關內,黑龍江一地的地形很不熟悉,若是能夠找到當地百姓——這些人多以漁獵為生,地形熟稔,何不問一問這些人?

當下命人去找,這又耽擱了一個時辰的時光,當地人倒是有,清軍到來之後,百姓多有以手中皮m o特產和清軍做互利ji o換的,但這些人生長北地,很多人從來不會說漢話,還要臨時去找翻譯,便耽擱得久了。好在終于找到了本地的土人和通譯,朱洪章親自問話,將所要知曉的訊息問過之後,那個土人疑hu 的點點頭,「他說……」那個通譯解釋道,「倒是有一條河流,當地人叫它安加拉河,河上有薩滿石,古時候……」

「不相干的不要說,你問他,能夠帶我們的人乘船順河而上,直抵俄軍的後背處嗎?」

「他說,這條河很不好走,而且,路很遠很遠。要走好幾天呢。」

程學啟在一邊ch 話道,「看著不就是在眼前嗎?怎麼還要走好幾天?」

「河道縱橫,不是瞬息可達的。」那個通譯說。

「那,你再問問他,有沒有更近一點的路,可通山丘之後的?」

那個土人回答說有,不過是陸路,要從明斯克特列克要塞的山後轉過去,然後繞過薩哈連烏拉霍通城的後山,從山上懸繩而下——往年是有人這樣走過,為的是采集山腰間的y o材。但更多的人,卻是失足墜崖而死了。

「好吧,多謝你了。」朱洪章堆起滿臉笑容,先讓人把那個土人和通譯帶到一邊,轉而問道,「列位以為如何?」

「我想,值得試一試。不提旁的,只是為勝大人、楊管帶報仇,也斷然不能容許面前的俄軍有半個漏網總要前後夾擊,不給敵人以半點可乘之機,方好一舉成擒。」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山路陡峭,兵士未經訓練,怎麼做呢?」

李世賢說道,「我看不如這樣。把各營管帶找來,命他們從各自營中挑選身體強壯之人,以重賞j 之,今天夜里就帶隊出發,听那個土人說,大約一到兩天就能夠越過山脊,到達敵人的後方——到時候以狼煙為號,一舉進攻。」

「又要拖延一到兩天嗎?肅大人哪里怎麼說?」

「先不必去管肅大人哪里。先想辦法解決掉面前的敵人再說吧。」

「也好。」朱洪章果斷做出決定,一邊命人挑選j ng壯兵士,組成敢死隊,準備登山出發,一邊命人將所有各營管帶腰間佩戴的六連發手槍取來,出發的士兵人手一支,又各自帶上糧食、飲水,每個人還帶上五枚火榴彈,一大盤繩子,由胡大m o帶隊,那個土人和通譯作為向導,趁著黃昏的落日余暉,起身上路。

東北的冬天,晝短夜長,行不到半個時辰,天s 便全數黑了下來,胡大m o理也不理,跟著那個土人在前面低頭疾行,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眾人已經經過了明斯克特列克要塞的山口,那個土人回身說道,「再往前走,有一道山崖,地形非常陡峭,夜間根本是行走不得的,一定要等到天亮之後,由自己帶著一盤繩子先行過去,然後把繩子掛好,再想辦法讓清軍士兵一個個的爬行過去。」

胡大m o滿心想著一朝建功,不料會有這樣的困境,沒奈何之下,只好听從。命士兵就地在半山腰休息,等待天明。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s 微明,眾人再度啟行。果然,走不到半里地,前面去路已絕。那個土人整理好身上的皮袍子,取下繩索的一頭,綁在山崖邊一塊巨石上,向胡大m o等人呲牙一笑,順著山崖的突起,以手攀援著,緩緩消失在眾人眼前。

一個士兵驚訝的吐出了舌頭嗎,「管帶大人,這樣行嗎?」

「人家都能,我們為什麼不能?你要是害怕,就立馬滾蛋敢死隊中不要你這樣的廢物」

等了足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繩索晃動起來,胡大m o等人用力拉一拉,確定無虞,「我第一個過去,等過去之後,給你們信號。」說著話,手抓住繩索,雙腳踩在山崖的縫隙間,一點一點挪動身軀,探出了峭壁之外,回身向下看看,足有三五十丈高的懸崖,下面的奔流的江水,向前望去,似乎有一個人影在閃動,向自己揮手,目測一下,倒並不是很遠,在二三十丈左右。胡大m o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懸繩,身體做緩慢的平行移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胡大m o的雙手已經給繩子磨得皮破血流,終于到達對岸,給那個土人一把攙住,用力一提,雙足落穩,只覺得雙臂,雙tu 不听使喚一般的顫抖起來,「多謝你了。嘿嘿」那個土人听不懂他說什麼,再度用力抖動繩索。示意下一個人該行動了。

一句話表過,總共四十人的敢死隊,順繩索爬過來的只有三十七人,有一個是臨陣退縮,另外一個頂替而上的,爬到半路的時候,繩索斷裂,掉落懸崖,尸骨無存——便連那個通譯,也沒有跟過來。胡大m o很覺得無奈,倒不是擔心剩余數人的安全——他們大可以順原路回去——只是沒有了通譯,如何和土人說話啊?

走到這樣推車撞壁的形勢之下,急躁無益,反而會引起兵士的驚恐。胡大m o強自一笑,「你們這群h n賬東西,就沒有一個會說他們的話的?不過也沒什麼了,左右一直往前走吧。」說完,給土人比劃了一番,示意他只管帶路,自己等人跟隨就是了。

走在狹窄而陡峭的山脊上,山風大作,寒冷之外,每前進一步都會有山石落下,耳邊隱隱听到山梁的另外一側有炮聲傳來,胡大m o知道,這是朱洪章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在今天之內,以佯攻來牽引敵軍的注意力的舉措。心中惶急,口中一個勁的催促,那個土人听不懂,但看他神s 緊張,也能夠猜出一二,嗚哩哇啦說了幾句,又指一指腳下,做一個歪斜的動作,于是胡大m o明白,這不是著急就能夠達成的事情。只好強自按捺,小心翼翼的邁步前行。

到了這一天的黃昏時分,土人終于站住了腳步,在一塊山岩前探出身子,向下看看,回身一笑,說了句什麼。胡大m o湊過來也探頭看看,滿意的點點頭,向他一抱拳,「多謝你啊。等到戰事了結,我一定給你請功。到時候,朝廷于你會有重賞。」

其他的兵士趴在山崖的峭壁上向下看去,腳下不遠處正是俄軍的炮兵陣地居高臨下看得非常清楚,有螞蟻大小的俄軍炮手來回忙碌,裝填、發炮。

成功在即,眾人似乎也忘記了來時路上的疲勞和辛苦,山上不敢生火,就著水吃幾口牛r u,算是用過晚飯,隨即躺倒休息,等待來日。

第三天天s 未亮,一片繁星閃爍照耀下,胡大m o帶人起身,先取一條繩索綁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一直垂放下去,探頭看看,深不見底,也不知道落地了沒有?重新提上來,在尾端系上一塊石頭,再放下去,這時才發覺,所帶的繩子不夠長于是將兩根繩索系在一起,這一次夠了。

乘著夜s ,胡大m o第一個懸下山崖,用力抖一抖繩子,上面的弟兄兩人攀一條繩子,各自落了下來,連那個土人,也跟了下來。胡大m o看看天s ,距離大亮還有一會兒,俄軍的炮兵陣地沒有絲毫的動靜,很顯然,對方怎麼也想不到,清軍會從身後m 了過來。

胡大m o取出手槍,在手中晃動一下,「都知道怎麼用吧?」看眾人點頭,他又說道,「若是能夠不放槍的話,最好不要放槍。進去之後,解決了俄軍軍官,想辦法將俄軍的火炮全數摧毀,即便不能搞掉他們的火炮,也得把他們的炮彈全炸掉都听懂了嗎?」

「懂了。」

「那好,跟我過去。」

等趁黑夜m 到俄軍的炮兵陣地前,胡大m o才知道自己實在是打錯了算盤。俄軍的火炮呈三列排放,每一列不下兩百m n之多這樣看來的話,得有多少俄軍炮手?又得有多少炮彈存放?憑自己所帶的這不到四十人,如何能夠大搞破壞?

他琢磨了片刻,想到一個笨主意,自己軍中的炮彈存放,有專m n所在,想來俄軍也應該是差不多的。這樣的地方第一要堅固,第二要隱蔽,還要派士兵嚴加防範,只要能夠找到這樣的地方,一舉炸毀,想來便是陣地前有一些炮彈存放,也是頂不了多久的。而俄軍存放彈y o之地……,他抬頭看看剛才己方落下來的山崖,眼前一亮︰沒有比在山下面找一處山d ng所在,更加安全而且隱蔽的了只要順著山勢走向尋找,就不怕找不到。

想到就做,胡大m o領人趁夜s 潛行,果然,前面不遠處,有一處山d ng,內中有燭光閃動,m n口有崗。一定就是這里了。說來也是天遂人願,山d ng中忽然有人說話,崗位其中之一答應一聲,轉身入內,d ng口只剩下一個俄軍士兵,胡大m o眼見機會正好,從黑暗中豹子般一躍而起,猛力將這個士兵踢到在地

俄軍哨兵全無防範,給他踢得向前撲到,同時口中怪叫了一聲︰「啊」

胡大m o心知壞事,這時候顧不得其他,一心只想沖進d ng中,炸毀俄軍的火y o庫,即便為人所知,也不過以身殉國罷了。當下毫不遲疑,舉手一槍;「砰」結果了哨兵的x ng命,轉身進d ng。

一進入d ng中,胡大m o立刻愣住了,眼前所見,並非是俄軍的軍火倉庫,而是俄軍的指揮部有幾個早起的俄軍士兵听到m n口槍聲響起,手疾眼快的一把抓起桌上的長短武器,向這邊望了過來,彼此的形容在明亮的燭光下看得清楚,立刻知道,是敵人

胡大m o呆若木j ,直到身邊響起一聲劇烈的爆響,才緩醒過來——是敢死隊中的一員,用手槍擊斃了一個俄軍軍官,救下了他的一條x n不許動」回過神來的胡大m o厲聲喝道,同時抬手一槍,將一個剛剛睡醒,眼楮似乎還沒有睜開,就要伸手拿槍的糊涂蟲的腦殼打開了hu 

這一下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四十人分別行動,拳打腳踢,先將現場所有俄軍軍官盡數找繩索捆了起來,彼此語言不通,無法ji o流,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想,胡大m o命人看守,同時命人搜尋山d ng,看看這里到底是不是俄軍的軍火庫?

山d ng不大,清軍敢死隊翻了個底朝天,根本沒有彈y o的影子。胡大m o心中叫苦︰這份差事辦的,算什麼玩意?此時天s 已經放亮,听m n口有凌lu n的腳步聲和俄軍喊話的聲音,顯見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為人所知了,「管帶,怎麼辦?」

胡大m o強自支撐,安慰弟兄們,「不怕的,這里好像是俄軍的指揮所,都是當官兒的,俄軍不敢進來。」

負責在山d ng口守衛的清軍士兵探頭看看,回身叫道,「真的是呢?管帶大人,俄軍只是圍在那里說話,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的。」

胡大m o眼珠一轉,走到十四五名俘虜身前,用力踢了其中一個一腳,「你們,誰會說中國話?」

「…………」

「都不會說?全部斃了」

這句話一出口,俘虜中立刻有人以口音非常重的漢語開口了,「別別我會說中國話。」

這個人一句話出口,迎面就挨了清軍士兵一記響亮的耳光,「**媽剛才問你怎麼不說?你屬蠟燭的?不點不亮的王八蛋」

那個俄軍軍士確實會說漢語,但也不是專司的通譯人員,清軍士兵的話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偏僻了一點,瞪著藍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啊?」

胡大m o擺擺手,低頭對他說道,「你叫什麼?還有這些人,都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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