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姚夢菲辦理了第一起調動教師之後，今冬教師的調動工作就開始了。
胡斌在鄉下學校呆過，知道那里的辛苦，所以只要有一線希望，那些年輕的教師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調回到縣城的，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所以，這里面寓含著巨大的「商機」。
這樣，在春節前的半個月里，幾乎每一天都有人來找胡斌，他們大都是通過熟人介紹過來的，有時候一天就好幾個。
介紹人中有胡斌在縣城里的同學，有的是他在政府辦公室里同事，甚至夏彩雲也介紹了兩個，林玲介紹了三個，再有教師他的通信員小宋，和司機小劉介紹的。
一般來講，花錢求領導辦事，必須經過中間人，要不你就是花錢再多，領導也不敢接你的活兒。
只有通過中間人，領導才敢接受你。
而教師調動一般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已經和縣城的學校說好了，人家已經答應接受。
一種是直接找到了胡斌，求他想辦法給聯系接受學校。
按照往年的規矩，前一種情況，需要一萬塊好處費，後一種情況，一般都是一萬多到兩萬。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的教師，見過胡局長之後，都會在胡斌不注意的時候，留下一張卡，然後胡斌就和陳洪波打一個電話過去，陳洪波就會為他開始一張調令，並接蓋上人事股的大紅章，那人在拿著調令，來到胡斌這里，胡斌在給他簽上自己的名，想調出的教師拿著調令，回原單位找領導簽字就算OK了。
所以，半個月下來，胡斌就辦理了二十幾單。
三十，這中間也有例外，不花錢的。
一個是萬書記親自說的，胡斌二話沒說，第一時間就辦理了。另一個是常務副縣長的親戚，胡斌也只好迅速辦理。
還有就是幾個副局長，也來求他，胡斌知道，對于這些副局長，也得給他們一定的面子，讓他們也得到一些好處，要不他們就會對他有意見，不利于以後工作的開展了。
所以，他們求他的時候，胡斌也為他們辦理了。
讓他們臉上既有面子，也得到好處。
至于陳洪波，胡斌也給予了一定的特權，這種權力甚至比副局長們還要大。
胡斌知道，這些人求陳洪波開調令的時候，一定還會到他家里去，至少也會給他送東西的。
胡斌抽屜里的銀行卡，日漸增多，每一張都代表著財富，
到臘月二十三的時候，他受到卡數終于突破了三十張。
這一天胡斌，正在盤算著該租一件房子了，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是一個姓馬副縣長的電話。
「馬縣長，你有什麼指示。」
胡斌這麼說，只是抬舉他，因為馬縣長根本不會對他有什麼指示，馬縣長是抓農業農村工作的，和教育沒有什麼聯系。胡斌也很少和他有什麼交道。
「胡局長，我有一個親戚，在下面教書，你把他辦過來吧，再給他聯系一個學校。」
胡斌心里想，說的輕巧了。
不過胡斌嘴上說︰「好，我為他辦理一下吧。」
「那好，我讓他去找你吧，辦完了我請你吃飯。」
「馬縣長客氣了。」
馬縣長就掛了電話。
胡斌心里想，听馬縣長的口氣，一定是壓著自己辦理呢。
***，你也管不住我，我給你推月兌就是了。
胡斌馬上給陳洪波打了一個電話。
「胡局，什麼事兒。」
「剛才馬縣長打了一個電話，說有一個熟人，要咱們給他辦到縣城。」
「你怎麼想的。」
「我不是問你嗎。」
「胡局長，馬縣長親自來了嗎。」
「沒有啊，他就打了一個電話。」
「你想辦不想。」
「不是太樂意，馬縣長也太牛逼了，居然是用壓人的口氣。」
「那好，你就不要管了。我這里頂著就是了。胡局長，以後，你想給誰辦，簽字的時候，橫著著寫，不想給誰辦，又抹不開面子，就豎著寫，我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胡斌笑道︰「洪波，真有你的。」
「胡局長，如果每一個領導的熟人都辦理，那得辦理多少了，像萬書記，縣長，不辦是不行的，其他的領導看著辦就是了，他們也沒有任免局長的權力。」
「我也是這麼想的。」
掛了電話，房門就響了起來。
小宋听到敲門聲，站起來開開了門。
外面站著一個男青年。
「你找誰。」
「我找胡局長，是馬縣長讓我來的。」
「你等等。」
小宋進去是︰「胡局長，有一個年輕人在門口，說是馬縣長叫他找你的。」
「讓他進來吧。」
小宋就再次走出去，帶著年輕人進來了。
年輕人進來後，連一支煙也沒有掏，就坐在了胡斌的對面。
「你是馬縣長什麼人。」
年輕人趾高氣揚地說︰「馬縣長是我表舅。」
胡斌心里說，別說是你表舅，是你親舅舅老子這一關也過不去。你表舅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你就這樣牛逼，你表舅要是市長，你***還不用**說話啊。小子，你還女敕著呢，不叫你栽倆跟頭兒，你不知道自己多粗多長呢。
胡斌于是就問了一下他的情況，然後問道︰「你想到哪兒去。」
「我想到一中，我表舅已經和一種校長說好了。」
「那好。我馬上為你辦理一下。」
胡斌就拿出一個信箋本子，在上面飛筆大草地寫到︰陳股長，見字為來人辦理調令為盼。
然後就在底端豎著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撕下來交給了那個小伙子。
說︰「你到教育股找陳股長吧，他會為你辦理的。「
小伙子接過去，說一聲謝謝，轉身就走出了胡斌的房間。
小伙子走後，胡斌對小宋說︰「小宋，通知小劉，開車到街上去一趟。」
小宋就和小劉打了電話。
然後就陪著胡局長一起上街去了。
小伙子來到人事股，找到了陳洪波。
「你就是陳洪波股長吧。」
「是的，你是誰，什麼事兒。」
小伙子說︰「胡局長叫我來找你的。」
陳洪波一听是胡斌讓他來的。
就急忙讓他坐下。
接過他手里的介紹信，一看上面胡斌寫的字，簽名是豎著寫的，就知道他一定是馬縣長介紹的那個人了。
胡斌放下那張介紹信，對小伙子說︰「這樣吧，年關已到了，調動已經截止了。」
小伙子說︰「這是胡局長讓我找你的呀。」
「我知道，可是胡局長也得遵守他制定的規矩啊。」
「我表舅是馬縣長。」
「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照章辦事兒。」
「這麼說，陳股長不給辦了？」
「不是不給辦，是我不能辦。」
「那我去找胡局長去。」
「悉听尊便。」
小伙子就拿起那張紙，氣呼呼地走了。
陳洪波說，一個副縣長的表外甥，就這樣牛逼啊。
陳洪波就也離開了辦公室，串門去了。
那個毛頭小伙子，來到胡斌的辦公室門口，敲敲門，里面沒有動靜，又敲了敲，依然沒有回應，就知道胡局長一定是出去了。
小伙子想，還得再去找股長去，和他好好說說。
下樓來到外面，買了一盒玉溪，就再一次來到股長辦公室，可是股長辦公室也鎖了門。
小伙子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見人來，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一句話說的不假，真是縣官不如現管啊。
小劉拉著胡斌、小宋來到大街上。
小劉說︰「胡局長，咱們到哪兒去。」
「到翠湖人家。」
「胡局長，到那里干什麼，要買房子啊。」
「買不起啊，想租一套房子，局里的同志們都有家了，我連個窩還沒有呢。」
「胡局長，租房子干什麼，要結婚啊。」
「我結婚？我還沒有對象呢。」
「胡局長，你主要是還不想結婚，要是想，局里的美女還不哭著叫著嫁給你啊。」
「小劉，我那樣有魅力啊。」
「美女們背地里都叫你帥哥局長。」
胡斌笑而不答。
說著話，就已經來到了翠湖人家小區。
只見一棟棟的房子，蓋著很是氣派，小區的環境也很優美，很顯然，這里是一處宜居的好地方。
三個人下了車，就在小區里來來回回地走了走，最後就看到了一個四樓的窗戶處貼著一張出租的字條，上面還有電話。
小宋說︰「胡局長，你看這房子的位置怎麼樣。」
胡斌說︰「不錯呀，還是新房子里，住也沒有住，就出租了。」
小劉說︰「這是炒房子的，現在房價還不算太高，他們就租出去，將來房價飆升了，他們再買了。」
「***，有錢人就是好。」
小劉說︰「這個小區的人，不是當官的，就是做大買賣的。」
胡斌說︰「就是它了。」
小宋就按照那個號碼和房子的主人打了一個電話。
原來那個主人就住在這個小區，小宋說他要租房子，那個人不一會兒就下來了。
大家見過，房主就帶著三個人進了那間房子里，里面已經裝修好了，房子很大，三室一廳，一廚一衛。
胡斌各處看了看，覺得很滿意。
接著他們就又看了看一層的地下室，感覺也很不錯。
于是就在地下室里談了租金，一個月一千二百余，一次交一年的租金。
胡斌心里想，太便宜了，就愉快地接受了。
當下寫了協議，一人一份，商定三天後入住，到時候一並交租金。
完了之後，胡斌說︰「今天中午我請客。」
三個人就乘車到附近一家飯店去了。
在車上，馬縣長就打來了電話，問他表外甥調動的事兒是怎麼回事兒。
胡斌說︰「馬縣長，我已經給他辦理了啊。」
「可是那個什麼股長卻推三阻四的。」
胡斌說︰「我馬上打電話問問他。「
掛了電話，胡斌並沒有給陳洪波打電話。
十分鐘後，胡斌說︰「馬縣長，陳股長一直關機。「
馬縣長嘆了口氣說︰「那就過年以後再說吧。」
就掛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