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千秋 第十三章 老儒

作者 ︰ 踏雪傲紅塵

過不多時,又是天黑,千秋斷雲等人果然是依照星河波瀾先前的預言,趕馬奔向了東南郊外而去。

「公子爺,你看。」千秋久鼎一勒韁繩,扼住了駿馬奔馳的步伐,指著前面的一小對聖朝兵丁對著千秋斷雲說道︰「那就是太史令所說的茅屋吧?」

三人抬眼看去,一座茅屋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這,應該就是的了

「快,把這里圍起來!」千秋王府諸人剛到,卻又見到一小隊聖朝的戍守士兵也是匆匆的趕了過來,千秋斷雲一揮手,低聲道︰「我們先避開這些士兵,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聖朝吸取前朝崩潰的經驗,凡是十人以上部隊的調動都需要地方縣令、縣尉、縣丞三官壓印方才可以行動。

千秋斷雲有預感,這一隊士兵絕對也是沖著這茅屋所來的。

與身後的兩名家將對視一眼,千秋斷雲道︰「你們先在外面等著我,我跟著他們進去看看。」

千秋守鹿一驚,正要阻止,千秋斷雲卻手印一掐,使了一個隱身的法子跟在了士兵的身後走近了屋子。

走到茅屋近處,千秋斷雲只感覺額頭一痛,眉間三眼猛地睜了開來。茅屋還是茅屋,屋內的擺設異常簡潔︰一桌,一床,兩椅,就是茅屋的全部。

但令千秋斷雲大吃一驚的卻是這屋里的一切,不,甚至就連茅屋本身也是,他們分明是被一位絕對高手以凌厲的劍法硬生生劈出來的,凌厲的劍意殘存在茅屋的每一寸角落。

桌子上面中央擺放著一個精心雕琢的墨金硯台,下面一張上好的宣紙墊著,似乎是感覺到了不之客的光臨。

這一小隊士兵進了茅屋,然後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小小的墨金硯台緩緩的漂浮了起來,一縷凝實到了極致的金光自上而下灑了下來。那金光繞著眾士兵的身子轉了一圈,似乎是因為沒有感覺到強者的氣息,一聲極為低沉的幽幽嘆息從那硯台深處傳了出來。

士兵們只感覺身後寒毛直豎,心底里一股下位生物面對上位者的涼意慢慢的升了起來,可是在聖朝嚴厲的軍令下他們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紀律,即使還是無法適應這種詭異的景象,但是腳下的步伐卻是堅定的走了進去。

眼見這耀眼的金光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士兵們稍稍安定,都是舉著聖朝統一配備的戰術盾牌,慢慢的走近了木桌。木桌上除了墨金硯台,還是有著其它一些東西存在的。

士兵們呆呆的看著他們眼前既不搭調的擺設,這是過了他們所能理解極限的擺設。正東方是一支青翠欲滴還帶著枝葉的毛筆,說它是毛筆,簡直就是過分的抬高了它,這東西像是一根樹枝更多過像一只毛筆,但它卻偏偏端端正正的架在了筆架之上。

南方是一盞干淨的油燈,添滿了酥油但干淨的卻像從未被人點過一般。一個昂貴的高腳玻璃杯放在油燈的正對面,里面盛著半盆清水,蕩漾地波光著反射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而在西方,則是一把漂亮的金屬刀筆,和其它幾樣物品一樣,都是華貴美麗到了極點的存在,看不出有半點使用過的痕跡。

一個沉啞的聲音從士兵的隊伍中響了起來︰「這是邪教的儀式麼?還不給本尊給破掉它?」隱約的,他也看出來這不是胡亂放置的東西。

「是!」眾士兵低聲應了一聲,然後自家里推出一個看起來最好欺負的新兵蛋子。那新兵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捱了過去,然後伸手抓在離他最近的刀筆之上。

刀筆沒有被新兵給提起來,相反是新兵的整只右手一麻一冷,凌厲的西方庚金之氣順著他手上的筋脈,直接攻向了他的心髒要害。就在千秋斷雲忍不住要出手救命的時候,一個迅捷的身影已經從人群中穿了出來。

那人影,穿著一身狼皮軟甲,瞪大了眼楮長長的吸了一口靈氣,一道濃郁到漆黑的魔氣從他的手里射了出來。那魔氣和庚金銳氣同時鑽進了新兵的心髒,只听那新兵一聲淒厲的慘叫,眼楮不敢置信的圓睜著,身子卻是軟軟倒地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眾士兵木訥地看著眼前這不屬于俗世武功的神奇一幕,那硯台金光忽的大放,就好像空間碎裂,銀河爆裂般的凶猛氣息瞬間充滿了整座茅屋,無數道粗細到肉眼隱約可見的五行靈氣匯集在了硯台之上,四面方位上安置的法器無人自動。

紅、綠、藍、白四色光芒交匯,在空中互相纏繞著看起來極為壯觀的同時照射在那硯台之上。無端風起,這無匹龐橫的靈力竟然仿佛是隨風的蒲松英一般,被風吹散了融進了風里,于是乎盆里的水滴漸漸的擴散出來,竟然出了海嘯聲;

毛筆出了淡淡的綠色光華,縷煙閃過空氣中彌漫了一種雨後古林的芬芳;然後白色的銳光割破了綠芒,鋒利的刀氣縱橫沖撞,然後油燈一亮,散出了火紅的燦爛,鍍在白色銳氣之上,更添風采!

那身穿狼皮軟甲的冷面青年狂呼了起來,嘴里開始咒罵道︰「我把你個龍瞿學宮,明明是儒門的教派,干什麼要去偷學這些陰陽五行家的無賴法術啊!」

士兵們竟然突然身處于萬丈深淵之下,一道道烈焰撲來,而海水之中,無數的粗壯的古木來回沖撞著,炸出了無數的白色泡沫,隨後,一縷極細極利的紅白銳光溫柔的繞著他們因為窒息而抽搐的身體,彷佛被無數利刃穿身一般被割裂的粉碎,就此化作了飛灰一場。

千秋斷雲也不曾料到這普通到極致的茅屋內,竟然會有如此犀利歹毒的五行陣法,一個不防也給銳氣刺破了一道傷口。微微皺起了眉頭,身為小王爺的他還是有很多便利的,比如說,他揮手扔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枚玉佩。

用手一指,那玉佩離了腰帶,自的懸浮在千秋斷雲的頭頂。五味真火一起點燃,玉佩內也不知被多少高人所灌輸進去的四象法力運轉起來,把千秋小王爺連同他的方圓數尺也都給護在了其中。

再抬眼看時,屋子里除了那狼皮軟甲的青年,一小隊聖朝兵丁早已是尸骨全無。默默的在心里嘆了一聲,千秋斷雲既是奇怪這些士兵為什麼被這個明顯不是聖朝軍中的青年所統領,也是在哀嘆這些士兵死的又是何其的不值得。

光芒一閃,茅屋恢復了平靜,依然還是近乎于潔癖的一塵不染,只是那一小隊聖朝的士兵已經是灰飛魄散,一點真靈直順著冥冥之中的天道輪回規則慢慢消散了。

冷面青年站在木桌的旁邊,滿臉是汗的看著眼前四件華麗到了極點卻又恐怖到了極點的儒門法寶。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來︰「請問,貴客到訪是來找什麼人的呢?這里的茅屋除了老夫已經沒有旁的人呢。」

「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還記得最後一個小伙子守在這茅屋里似乎都已經是六十年前的事了。我呢,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守在了這里的?」一個古怪的年老儒者雙腳懸空地浮在木桌之上,手里拎著一本被翻爛了的書,看得出來那書封面原本應該是鍍金的銅字,現在卻只剩下銅字月兌落後一塊塊黑色牛皮的底子了。

「奇怪了,我干什麼要守在這里?我又是誰?」這個年老到糊涂的老儒生,目光呆滯的看著茅屋的空處,喃喃的問道。

很神奇的事情出現了,在這個完全感受不到力量波動的老儒生眼中,居然散出了兩道湛藍的精光,一眼掃來已經是徹底看穿了千秋斷雲的所在。

千秋斷雲眼睜睜的看著施加在自身上的隱身術一層層的被退去,他感覺自己全身的真元力也都被一種莫名凌厲的氣息所封禁,哪里還能提得起半分力量?

「也許,這個老者是儒門中的前輩隱者?」千秋斷雲盡力的控制自己臉上不顯驚色,心中暗自盤算起來。

天下很大,在悠悠的歲月中,有過無數風雲一時的前輩高手,無法抵抗江湖的變化。要知道,任何一個難以預料瞬間,也許都足以摧毀一個絕頂高手的存在。

每過一段時間,因為各種原因而退隱山林,一年,十年,漸漸被天下所遺忘的人,實在太多

他們隱藏在黑暗之中,苦苦修煉,只等待若有朝一日得以重返回屬于自己的世界︰一鳴驚人!

這樣的人,實在太多;這樣的人,實在太強!忍受了常人無法適應的寂寞,默默潛修,付出多少,便收獲多少。他們的強,不是千秋斷雲所能預測的,而千秋王府也絕對不會希望觸怒這些潛伏在暗處的可怕人物。

千秋斷雲微微抱拳,恭敬的施禮的道︰「這位老師傅,小子不才承蒙教誨」

那老者的身影一陣扭曲,沒看見動作就已經出現在了千秋斷雲的面前,他蒼老干枯的手上布滿了青筋︰「你是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很熟悉的氣息」

年老儒生的嘴巴張了又張,半響才擠出一句話出來,他仿佛已經有幾百年沒有說話了一般,他結結巴巴的,嗓子眼里都帶著歲月流轉所堆積的塵埃。

「小子唐突,還請老師傅不吝賜教。」千秋斷雲是抱定了主意,反正從這個年老儒生的實力看來的話,若是他對自己有敵意,那麼即使自己再怎樣的戒備也都是無用功,還不如自己老老實實,看這老者也不像蠻不講理肆意胡來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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