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當心,」陳彥和拿起餐巾,擦拭岑瑾身上的茶水,嘴里埋怨岑瑾的毛手毛腳,手上動作不停。
白靜英看了看岑瑾蒼白的面龐,再多的遮瑕膏也掩不住臉上的憔悴,忍不住說︰「小陳,你也心疼心疼自己媳婦兒,常常幾個月也不回來一趟,扔岑瑾一個人在這兒。照我說,岑瑾你去B市電視台也是一樣,倆夫妻哪有分居兩地的。」
陳家雖然是在這里,但是家庭成員都是各在天涯。陳彥和的父親常年在部隊,陳彥和的母親是文工團的,雖然現在已經轉到幕後,可是多年的工作習慣讓她一直隨團大江南北的轉悠。陳彥和跟博西一樣,調任到了B市,真正守在陳家的,其實就只有岑瑾一個人。
陳、博兩家離的近,上一輩關系不錯,岑瑾又是白靜英從小看著長大的,所以才會自然而然說出那一番勸告的話。
江亦欣終于恍然,怪不得覺得岑瑾這張臉熟悉,她可不就是A市著名財經節目的主持人,A市電視台的當家花旦。原來她還是陳彥和的老婆。
「阿姨,我在這兒做的挺好,何況彥和在那邊也忙。」岑瑾的口氣疏離而禮貌。
「B市電視台不錯,你們也老大不小了,下一代問題是該考慮起來。」
博西說話總是緩慢而堅定,讓人不容忽視,極具說服力和信服力。
岑瑾愣了愣,盯著博西的目光閃爍,而後牽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臉頰兩側梨渦閃現,輕輕的哦了一聲。
「再過兩個月事業單位又要招考了,你準備準備,筆試努力一把,面試以你的條件,絕對沒問題。」博西對岑瑾非常的有信心,徑自安排著。
坐在旁邊的陳彥和靠著椅子,手肘擱在岑瑾的椅背上,另一只手輕輕搖晃著酒杯,一副似听非听,似笑非笑的模樣。听博西安排完,才爽朗的笑出聲來︰「老婆,你看三哥安排的多好。看來三哥娶了媳婦兒,覺悟了很多。」
明明笑得很開懷,可那笑聲怎麼听都很不對味。明明是歡樂的調侃,可江亦欣就是感到其間蘊藏的咬牙切齒。
江亦欣不經意的瞥去一眼,只一眼就對上了陳彥和嘲諷的眼神,心中一動,莫名的驚慌。
白靜英是婦聯主任,工作目標和平生理念就是致力于構建他人家庭和諧。听了兒子一席話,不由點頭應和︰「老三說得對,老陳家是該有個孩子熱鬧熱鬧了。依我看,岑瑾不如休個一年假,養好身體生個孩子。」
博老爺子心有悲戚,任性的將筷子一丟︰「三個月最容易滑胎,得好好養著,鬧騰個什麼勁兒。我重孫兒要是出了個什麼事兒,你們都別好過。」
博文清皺了眉頭︰「爸,你又胡說什麼?」
博老爺子這會兒神智相當清楚,吹胡子瞪眼的說︰「吃飯前,老三家媳婦兒明明說有三個月了,你們還瞞我?頭三個月確實不應該把懷孕的事情到處宣傳,不吉利。我就當不知道,你們做人公婆的要好好關心關心兒媳婦,免得到時候孫子跟你們不親。」
博老爺子這麼一教訓,白靜英的臉剎時紅剎時白,張口欲言,卻像是頓時失了聲兒一般。
博老爺子突然這麼清醒的說了一席話,博文清開始懷疑,探究的問他二人︰「有消息了?」
怪不得兒子這麼急切的結婚,莫非真的是因為孩子?
博西神秘的笑了笑,眼神溜溜的在她肚皮轉了一圈,偏不回答。
江亦欣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哀怨的瞪了博西一眼。是誰說要老爺子神智不清,要順著他的?她順了,結果呢?博西這是坑她啊!
博西在桌子底下輕輕握住了她絞在一起的手,輕輕晃動,好似真的煞有介事。
江亦欣羞紅了臉,埋著頭,一咬牙,決定順從博西的請求。
老爺子是有脾氣的人,大半輩子的軍旅生活練就了他烈火般的脾氣,不順意就會對家庭成員進行嚴厲「批評」。博文清和白靜英那里可以解釋,博老爺子是「不好糊弄」的。
說謊是多麼可恥的事情,可她江亦欣還是做了。
江亦欣甚至都不敢看博老爺子,也就抓不到對面之人一閃而逝傾羨的目光。
白靜英帶著狐疑的目光一直逡巡這江亦欣的月復部,好似她肚子里真有個寶寶。如果真的有了,她是決計不會讓自己的孫子沒名沒分的。可是就這樣承認了江亦欣,白靜英心里說不出的別扭。
她看了看岑瑾與陳彥和這一對,自由戀愛的結果就是夫妻關系名存實亡。再想想經她手撮合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好得如膠似漆。兩廂一對比,白靜英心中猶豫不定。
正當她糾結萬分的時候,博家大家長博文清開了口︰「靜英,你看看周五下午能不能請個假,咱們一起去趟B市。」
不管有沒有孩子,既然博西已經娶了人家的女兒,親家總歸要去見個面的,別讓人覺得他們博家失了禮節。
江亦欣原本以為這事兒須得披荊斬棘,過五關斬六將,沒想到輕輕松松就搞定了。
希望她總不會是托了「孩子」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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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孩紙傷不起啊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