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慢坐，我再去廚房看看。」白靜英雖然心里不舒服，但是面上依舊帶著得體的笑容，找了個借口，根本不想多呆一分鐘。
江亦欣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平和︰「謝謝阿姨。」順了裙子，款款而坐。
白靜英轉身去了廚房，博文清招呼著他們倆，問著一些近況，閑話家常。
博西看了一眼廚房，模了模江亦欣的發頂︰「我去看看，你跟爸爸聊聊天。」
跟博文清點了點頭，博西朝廚房走去。
「媽媽。」廚房里還有幫佣在，博西淡淡一笑算是打過招呼，又將目光放到了白靜英身上，雙手搭上她的肩膀，「好香啊，媽媽做的菜，就是聞著味道都飽了。」
白靜英橫了他一眼︰「味道能吃？」明知兒子這會兒是過來哄自己，仍是止不住的笑了，眼角的細紋都揪了起來。
白靜英無疑是保養得當的，六十多歲的人依舊皮膚光滑，看上去僅四五十歲。一點點的細紋對她的整體形象，根本毫無影響。
博西呵呵一笑︰「味道不能吃，但是媽媽的味道我一直很想念。」
博西是小小留學生，早就出去了，回來沒幾年，又分派到各地去鍛煉，在家的日子很少，在白靜英身邊的日子更少。四個兒子里，只有博西離開她最久。
听著博西這麼說，白靜英不是不感動，也不是不喜悅，兒子終歸是記著她這個當媽的。白靜英刀子嘴豆腐心，說出來的話依舊硬邦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告訴你，糖衣炮彈沒有用。」
「媽媽，你還記得麼，小學畢業，我說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二話不說就給我辦了留學的手續。還有，大學選專業的時候跟父親鬧意見，你也是站在我這邊。我一直覺得，我有一個好媽媽，從小到大，你都是義無反顧的支持著我的每一個決定。」
博西的臉頰蹭了蹭白靜英的頸項，緩緩的道出這些年來對自己母親的感激。真誠而質樸，沒有絲毫矯揉造作。
白靜英被哄得有些飄飄然，眼眶有些酸澀，聲音也不自覺放柔︰「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好了，出去吧，這里油煙味大。去客廳喝喝茶，跟你爸爸聊聊天。別冷落了客人。」
見母親總算有一絲松動，博西傾身抱了抱白靜英，唇邊的笑容不斷擴大，說道︰「謝謝，媽媽。」
謝？哎，還能謝什麼？！
白靜英嘆了口氣，扭頭看博西出去時輕快的腳步。兒子真的被這女人迷了心智，從前的他哪會特意跑來賣乖獻殷勤？
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樣，做母親的還會不知道？真當她老糊涂了，兩三句甜言蜜語就給哄得上了天。
將從下午一直用文火煲著的湯起鍋，叮囑幫佣︰「魚要雙面煎，別糊了。但凡有一點點焦味，老三都不吃的。」
就是不知道這麼挑剔的老三，怎麼挑了個什麼都平平的女人做老婆。她這個做母親的著實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在她看來，兒子的條件完全可以選更好的，而江亦欣，普通的如同塵埃。
保姆羨慕的在一旁說︰「三少爺既會疼媽媽，又會疼老婆。太太你教導的真好。」
*
白靜英把廚房的事物交給了保姆，切了水果捧去客廳，放在江亦欣面前，又折回博文清身邊坐下︰「江小姐看著很年輕，多少歲了？」
「今年二十四。」江亦欣道。
白靜英點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年輕真好，機會多，選擇空間也大，我們家老三真是個有福氣的。」
「上帝給誰的都不會太多，尤其是通往婚姻之路，如果錯過了，就算是年輕又有什麼用。阿姨，你說，我說的對嗎？」
江亦欣用牙簽挑了一片西瓜塞給博西。
博西接過，笑吟吟的回望江亦欣︰「不愧是我媳婦兒，有眼光。」
白靜英掛著不咸不淡的笑︰「說來也是我們家老三賺了，‘老牛吃女敕草’，你們差了七歲呢。」
博西接話︰「年齡不是距離，更不會成為阻力。人家楊振寧不也一把年紀取了個小姑娘。媽媽，不能這樣取笑你的兒子，不厚道。」
白靜英恨恨的瞪了一眼博西，這個吃里爬外的兒子，護短護得這麼明顯，有必要把她當成洪水猛獸嗎？只言片語都不肯吃虧！
這個混小子，胳膊肘子往外拐。
博文清拍拍她的手，寬慰︰「好了，別這麼嚴肅，小孩都被你嚇到了。去吃飯吧。我去請爸爸。」
博文清輕易是不開口的，但是一開口就不容質疑。
「爸爸，還是我去吧，爺爺還沒見過欣欣呢。」
博文清點了點頭︰「快去快回。」
博西拉著江亦欣出去，他今天穿了簡單的V領T恤和深色修身褲，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江亦欣跟著博西到距離主屋不遠的屋子，是單層的三居室。采光非常好，有獨立的小院子，一塊空地上，種了些新鮮的蔬果。
老爺子的院落是用矮柵欄圍著，沒有綠籬的功能，只做裝飾，是以根本阻隔不了視線。
幾乎一瞬間，江亦欣就喜歡上這個別致的後院。
此時夕陽正西墜，落日的余輝映紅白雲，鋪滿天際。
博西的爺爺在葡萄架下納涼，手搖蒲扇，看樣子甚為愜意。
博西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江亦欣在原地稍等，自己上前叫喚。
江亦欣微笑著點頭，及至博西離開，才將目光放散，逆光而望，發現不遠處房子的陽台上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單手插在褲袋里，另一只手捧著馬克杯，看到她的目光，遙遙舉杯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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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冒火的疼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