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妖記 第一章 鐵鎖橫江

作者 ︰ 青銅人頭

正是一江浩蕩,中秋月明,大江粼粼波濤之上,一艘豪華的小型游輪由子虛出,溯流而上。

作為路家下聘隊伍的領隊,加上又身兼長老一職,路中流自然不用去坐普通飛機。包機還不是他這個級別的干部能夠享受到的待遇。實際上,他更願意坐火車。但是,火車人多,也不夠威風。思慮半天,家族決定派出一艘豪華小游輪。

說是游輪,其實應該算是游艇吧。至少在個頭上比一般游艇小了許多。一共有上下兩層,裝修豪華,作為路家家主路機的坐艦,里面的奢侈享受也不是普通游輪所具備的。

不過,路中流並不覺得這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江南各大世家都不願意看到金林顧和子虛路的聯合。特別是在顧家公子顧影因為身體原因無法繼承家族大業的情況下,任何人都知道,只要娶了顧青衿,就意味著得到顧家是所有力量。

因此,在接受這個任務之後,路中流的神經一直繃得很緊。更何況,他還肩負著破壞顧家那個所謂的陰鬼臨歧大陣的重任。

路中流也知道,自己能夠坐到長老高位,並不是因為他的道法比之族中叔伯兄弟強上多少。實際上,能夠站到他這個位置的,道法強弱並不起決定性的作用。戰斗從來就不是上位者所應該親歷親為的事情,只要你勢力夠強,天下英豪自然景從。

路雲的法力在家族中也算是前幾位了,可和人爭斗,不也落個身死魂滅的下場。

想起路雲公子的死,路中流心中一痛。路雲是吃他老婆的女乃長大的,雖然名義上路雲是他的主子,但在路中流的心目中早就拿這個神采飛揚的青年當自己兒子看。

一定是灌江口的人干的,一定是他們。

路中流咬牙切齒。

路雲死後,路家暗中調查,覺路雲在死前同灌江口的蘇未有過頻繁接觸。而且殺死路雲的幾個修行人中,有一個叫刁斗的人使用的也是灌江口的法術。

不過,沒有證據,也不好動灌江口的人。

「刁斗,還有沈依依,還有胡七。別落到我手里!」路中抹去眼角的一滴濁淚,又模了模懷中的蟠龍鎖,暗暗誓。

好半天才平息下胸中波瀾,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望了望外面的江水,此刻已是半夜十一點。月亮很大,卻不甚圓。明天便是中秋,看情形是個好天氣。江上秋風已經帶著一絲涼意,吹得身上一緊。

本打算就回船艙去睡覺的,卻覺心神不寧,索性在寬闊的甲板上來回踱步。這一段的兩岸很僻靜,沒有任何燈光,只黑壓壓兩道堤壩南北而立。游艇的燈光幽幽照去,也不過幾十米距離。

剛走不幾步,卻听見那邊的一個房間里傳來一陣笑聲。路中流心中不快,順著聲音走過去,一把推開房門,卻見里面有五男五女圍坐在一起,正大聲喧嘩著打撲克牌。

見路中流進來,這群十一二歲的孩子都扔掉手中的撲克,齊聲喊「中流叔。」

路中流臉色一沉,「這麼晚了還不去睡,少年人血氣初行,正是育之時,怎麼能熬夜糟蹋自己身體。」

一個孩子笑嘻嘻地道,「中流叔,我們一想到家主就要迎娶顧家公主,心中高興,再說了,馬上就到金林,放松一下也不打緊。」路中流認識這個孩子,他正是橋藍的獨子,自從他父親戰死木馬山之後,家族上層看他可憐,索性讓他該姓路,錄入家譜,接受家族的培養。

這群孩子全是家族子弟,這次帶他們來金林,一來可以做童男童女,二來也讓他們長長見識。等這次事了,這群子弟都要送到蜀山學習。看來,路家同蜀山派的合作是扳上釘釘的事情。

這群孩子已經接受過基本的吐納訓練,現在是該系統接受道術學習的時候。

想起死去的橋藍又想起路雲,路中流心中一疼,伸手模了模那孩子的頭,強笑道︰「你這孩子,家主娶親你高興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等你以後成年了,中流叔也幫你介紹一個對象。」

眾小孩都笑了起來。一個孩子叫道,「他才不要中流叔介紹呢,我檢舉,他喜歡我們小蘭。」

「討厭啦!」被點名的那個小女孩子小蘭大聲嬌嗔,「我一個都不喜歡,我討厭你們。」

橋藍的兒子滿面通紅,半天才道︰「中流叔,你別听他們胡說。家主娶親我當然高興,听說新主母是個菩薩心腸的人。有這樣的主母是我們的福分。听說新主母不會道法?」

「你們懂得什麼。」路中流一笑,「人家雖然不會道法,卻時常機關消息,听說還差點做了帝國工程院院士。」

眾人都吐了下舌頭,說,厲害,真厲害!

正在這個時候,游艇的機師走進屋來,恭敬地請示路中流︰「長老,離金林還有六十公里水路,我們連夜趕過去嗎?」

「不。」路中流想了想,邊說邊走出房門︰「半夜三更去人家那里算怎麼回事,就停在這里,明天一大早再進金林城。」

機師有點擔心的樣子,「長老,這里黑燈瞎火的,不太安全,是不是……」

「不用!」路中流一揮手,「怕什麼,有什麼妖魔鬼怪盡管來好了。哼,就算來個化神期高手,也叫他吃我的蟠龍鎖。」這次來金林,除了下聘禮之外,他還肩負著破壞金林顧家陰鬼臨歧陣的重任。一來可以放出大陣中的所謂的九幽門老祖;二來,听說里面還有兩件非常厲害的法寶,九幽老祖也答應,一但破陣月兌身就將這兩件仙器送給路家家主路機。

為此,路機甚至將貼身法寶蟠龍鎖給了路中流。並答應,此事若辦好,這東西就是他的了。並且讓他不再負責具體事務,一心修煉。反正就是拿著家族的供奉放大假。

家主的信任讓路中流感激涕淋,照說,他也是進入引氣後期的高手。近年因事務煩瑣,修煉得也少。否則也許他會成為繼路機之後,路家第二個進入化神期的修行人。

這次來金林,路家並沒派出什麼高手隨行,下聘並不是什麼大事,而且路中流本身就是一個高手,還帶了蟠龍鎖過來,尋常修行人還不是他的對手;而且,這次的秘密任務也不能讓太多人知曉。所以,路中流只帶了這十個孩子過來掩人耳目。

他本人也是南道家仙霞宗高手,法術既高,又有法寶在手,只感覺天下哪里都去得。

「毒勁那邊有消息沒有?」路中流問那個機師。

「毒勁道人已經被仇家殺死,談樹槐現在躲在子虛會館。」機師回答。

「哦,死了。只要談樹槐活著就好。」路中流倒沒放在心上,「停船,拋錨吧。」

一陣鉸鏈的聲音傳來,游輪動機也熄火。四周安靜下來,只江水嘩嘩流淌。

「有船靠過來了!」有人大叫著指著遠方。

遠處出現一根粗大的光柱,然後是突突的馬達聲,原來是一艘小游艇從遠方高駛來。

路中流心中一驚,示意手下加強警戒,站在船頭,提氣喝道︰「來的是什麼人,停下。」這一聲低沉渾厚,已用上了仙霞宗的混元功。聲音雖然不大,卻穿透浪濤而去,清晰可聞。

游艇熄了火,慢慢靠過來,一個無比猥瑣的聲音從闊音器中傳來,「哎喲,中流大人,我談樹槐可把你盼來了。」

听到是談樹槐,路中流眉毛一擰,「住口,別叫我的名字,半夜三更,你怎麼過來了?」

談樹槐的聲音帶著哭音,「大人,金林我是呆不下去了,到處都有人在找我。這不,我連夜逃了出來,沒想到還真在半路上踫上了您老!」

「過來吧!」听到說全金林都是在找談樹槐的消息,路中流心中一緊,難道這事顧家也知道了?

游艇輕輕順水飄來,與路家的油輪輕輕靠在一起。談樹槐的身影出現在甲板上,他一揚手接過路中流仍過去的繩子,將兩艘船系在一起。

「有段日子沒看到您,你老還真是精神矍鑠,龍馬精神,老當益壯,二目有神光,三花聚于頂。神仙風采呀,神仙風采呀!」談樹槐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同三個隨從登上路家的游艇。一邊上船,一邊嘖嘖有聲,「哇哇,哇哇,嘖嘖,路家家主的油輪啊,真是豪華。小的這輩子能踏足其上,就算減少十年法力也心甘情願……」

路中流就見不得談樹槐這副下賤模樣,面色不虞,「說說,怎麼回事,誰要抓你?」

「還能有誰,顧家的人。消息走漏了。」談樹槐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

路中流大驚,心中一陣頹喪,看來,這次來金林要空手而回。既然人家已經知道自己想干什麼,想來防備得也是十分緊。哎……

嘆息一聲,路中流又問談樹槐︰「你這三位道友是哪里的高人?」

談樹槐隨口答道︰「是我們九幽門人,前段時間毒勁道人飛符傳書調他們過來幫忙。」

三人兩瘦一胖,胖的那個很是高大,足足有一米九十,渾身妖氣,看實力應該在引氣初期到中期果斷的階段。因為身材高大,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樣子。

兩個瘦子中,有一個人一身寬大的黑色道袍,已經達到中期水準,看氣息卻是十分純正的玄門道宗。

但另外一個瘦子則十分奇怪,看起來卻沒有半分法力在身模樣。而且一臉的玩世不恭,一上得游輪來,「嘩!」地一聲就打開手中的折扇,指著游輪上的裝飾、設備不停點評,「這甲板上的橡木扳沒處理好,色澤暗淡了些,不好看。還有著扶梯,樣式也古老,是前年的產品吧,不好,不夠漂亮。依我說,改成櫻桃木好了……對了,船員的服裝是京城天衣局的手藝吧,不過,原料沒選好。丐陽毛紡的料子,見了水會縮水的,他們工藝上有問題……」

听到這個家伙夸夸其談,另外一個瘦子忍無可忍地瞪了他一眼。而談樹槐則一臉惶恐。

看到這個年輕人談樹槐心里沒由來地一顫,突然走過去攔住他,「這位朋友好面熟,我們以前見過。」說著話,便分出一股神念刺進他的識海。

年輕人臉色突然一白,蹲了下去,叫道,「好疼,你們還不動手!」

「放手。」胖子沖過去,一掌切向路中流頸椎。

路中流腳下一掃,正掃在胖子的腰上。只听得「喀嚓!」一聲,那胖子居然被他踢成了兩截。

路中流一呆,自己並不以武術見長,怎麼最近腿勁大到這等地步了?

卻不想那胖子就地一滾,突然消失在黑暗當中,甲板上有兩根高蹺滴溜溜地亂轉。

原來這胖子又胖又矮,剛才用的是障眼法。

「你是胡七,刁斗呢?」路中流驚天動地一聲大吼。

「我叫刁斗,殺!」黑色道袍的年輕人突然低喝一聲,手中黃光大亮,祭出法寶,曲引劍伸出十幾道弧光,如血管一樣蔓延而去,向路中流交叉斬去。

沒錯,來的三個人正是刁斗、顧影和胡七。

路中流猝不及防,一身長衫被絞了個稀爛。忙使用一個木遁,快避到一丈開外,口中怒嘯,「談樹槐,你在做什麼?」

談樹槐怪笑一聲,「老路,我也是沒辦法,都是他媽逼我的。你就認命吧,這幾位道友可都是金林顧家的高人,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

「哼,路家只有戰死的鬼,沒有或者的叛徒。」路中流冷笑一聲,一個木遁來到談樹槐身前,一爪抓去。

這一爪若抓實,只怕談樹槐要落個肚穿腸爛的下場。談樹槐大驚,只覺得勁風襲來,身上一涼,一身衣服已被抓得稀爛。

與此同時,路中流剛才立足的地方又是十幾道黃光襲來,只听得一陣雜亂的「劈啪!」聲,甲板上已經被絞出一個大洞。

路中流心中一凜,看來,這個家伙手中的飛劍不是凡品。

這一走神,伸向談樹槐的爪子緩了緩,卻感覺手中一窒,有點吃不上勁。一看,原來那談樹槐在危急關頭現出本相正是一只槐木硬枕。黑黝黝很是油亮。

談樹槐被人當枕頭用已有前年,平素吸收了不少人氣,後來居然開了靈智。一身法力低微,卻肉身堅韌,水火不侵。路中流這一爪自然拿他沒辦法。

那拿折扇的青年人已經退到一邊,靠在欄桿上興致勃勃地看著場上眾人斗法,高聲大喝,連聲驚嘆。見談樹槐現出本相,嘆息︰「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居然還有枕頭妖。也許過不了幾天,痰盂妖也要出來了。」

談樹槐听到這話,笑道,「公子,小的只恨不能身為一只痰盂,以博您老一笑。」

「無恥!」路中流怒笑。

顧影搖著折扇笑道︰「不關我事,我看看就是,你們繼續。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刁斗大喝,「你們還愣著干什麼?我來纏住路中流,胡七、談樹槐,你們將船上其他人給我殺個干淨。」

「得令。」胡七從陰影里閃身而出,朝船艙奔去。

胡七本就身如鬼魅,最是適合做殺手這行,只听得慘叫聲連連,都是被他一刀割斷喉嚨。

談樹槐變成的那只木枕在地上一滾,也跟著胡七去了。

刁斗在一行人中法術最強,無形中便做了眾人的領。

路中流雙目盡紅,船上眾人都不會法術,現在落到修行人手里簡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本待進去殺了胡七,卻不想刁斗的法寶厲害,一時之間居然無法月兌身。

看來,急切之下要想擺月兌刁斗的糾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路中流心中一定,運動真元,拿出自己看家道術。口中念動真言,天靈之上突有白氣升起,飛快凝結成一扇一米直徑大小的大手朝刁斗當頭抓來。

勁頭風激蕩,勢如山岳,諾大一艘油輪也似乎在猛烈顫動。

一個大浪打來,潑上甲板。

路中流師門仙霞宗師承之上古妖仙一氣仙馬元。馬元本是截教門人,後受佛祖點化入了西方佛門,但衣缽卻也傳承下來,變成了現今的仙霞宗。

也因為祖師爺是截教中人,路中流本人對妖仙一流心中並無半點抗拒。

這一抓是馬元最有名的幽明白骨爪,當頭而來,白森森陰風刺骨。夜色更深,陰魂號哭,听得人頭皮麻。

這法術沒什麼花巧,無論刁斗的劍氣如何變換,只當頭一抓,直接抓在弧光組成的劍網上。劍弧每與大手對撞一次,刁斗就覺得身上一震,心血都在浮動。渾身上下就像是要被抖散了。

路中流的修為比刁斗強上一個檔次,曲引劍雖然怪異,但在這壓倒性的力量下,還是束手束腳,無計可施。

「這東西又大有笨,簡直就是一只大盾牌,這麼打下去,只怕老子身上的真氣支持不了多久。」刁斗心中急躁,大喝一聲手中扔出一道五雷符,引天雷下擊。

只听得霹靂一聲,一道雪亮弧光從天而降,將整個大江照得通明。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路中流冷笑一聲,頭頂大手合並如刀,迎著弧光斬去,那閃電被這巨力一阻,繞了個彎落到游輪甲板上。

一切都仿佛靜默下來,一股電流肆無忌憚地沿著已經被江水濺濕的甲板流竄。

甲板上正用法術對轟的二人頓覺得渾身一麻,頭胡須根根豎起,眼前有金星閃爍。幾乎暈死過去。

這個時候,雷聲才響,「轟!」一聲,似乎在眾人心底爆炸。

「哎喲,觸電了。我怕電,先閃,你們聊著。」正在觀戰的顧影大叫一聲,頭一縮鑽進船艙,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刁斗被電得難受,一看腳下全是水也不敢再用五雷天心正法。可不用天雷,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對手。

正躊躇間,那幽明白骨爪當胸抓來,將他身型死死鎖住。加上船上空間不大,無論刁斗如何騰挪,怎麼也無法避開。

「媽的,倒霉,每次遇到的敵人總是這麼強!」刁斗心中暗罵,將一身法力提到最高,曲引劍在身前交織出一張密密麻麻的光網,每與白骨爪踫一次,便有千萬點火星順著鼓蕩的江風飄灑。

刁斗縱聲長笑︰「路中流,你還磨蹭什麼,再拖下去,你的隨員都要被殺光了!」

這個時候,船艙內的殺戮已經完全展,到處都是慘叫聲。顯然胡七和談樹槐正在里面殺得順手。

江中流听到慘叫,心中怒氣勃,又非常擔心那群孩子,便想擺月兌刁斗的糾纏前去救援。無奈眼前這個家伙雖然道行比次低了一個層次,但法寶刁鑽古怪,密密麻麻的弧光就像是章魚的觸手,你不知道它們會以什麼樣的角度刺來。一時之間居然拿他沒辦法。

心中一急,顧不得藏拙,舌尖迸出春雷,從懷里模出明晃晃的蟠龍鎖,朝刁斗一扔,「大象幻滅,萬機斂蹤。鎖!」

仿佛被人用通透的眼神將自己內外看了個明白,刁斗心中一顫,忙將心神朝那銀亮的四連環鎖去,試圖將它們看個明白。

卻不想那四只純銀圓環「哇嗚!」一顫,居然變成一團無可捉模的光暈徑直穿透曲引劍的弧光朝刁斗迎面打來。

刁斗只感覺識海紊亂,仿佛置身于一場噩夢之中,心神立即失守。想閃,卻怎麼也不掌控住自己的身體。只得眼睜睜看著那四只銀環在面前突然散開,分別套上自己四肢。

「怎麼……」

四只大環一套上手腳,立即縮小,然後同時朝背後一收,又重新聯結,將刁斗牢牢反鎖成一團。

「趴!」一聲,一身真元同時歸位。刁斗狠狠從半空摔下,在甲板上一陣亂滾。

心中驚駭,這蟠龍鎖果然是一件頂極法寶,只一瞬間,自己氣機便被它鎖死,一身道法也無從使用。

路中流一腳踏在刁斗胸口,定住他的身體,大喝;「我滅了你!」

頭頂白氣伸起,幽明白骨爪對著刁斗天靈抓來。

這一爪若抓實,刁斗一顆頭顱頓成爛肉,連靈體也要被捏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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