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水繞話紅樓 第二十五章 心懷不測魑魅魍魎

作者 ︰ 長天一嘯

且不說水溶和黛玉是如何心心相映的,只說這府里的當家人——李側妃,這會子正在氣頭上,地上到處都是砸爛的瓷器。她一頭烏絲凌亂地散著,雙手箕張著,在燈光下,更覺得詭秘,可怕。杏兒在一邊抖著,不敢靠前。

她本想水溶這些日子也沒到她房里來,今個兒是除夕夜,王妃又病著,水溶肯定會到這里的。沒想到水溶竟帶了那個新來的姨娘到宮里赴宴,回來還歇在清漪園。這個巧宗兒從來都是自己的,不知這王妃是怎麼了?竟讓給了那個狐媚子。

這對她來說,怎麼受得了?不行,自己若是不把那個賤貨整死,是出不了這口惡氣的。于是就在屋里發起瘋來,看見能砸的都砸了,鬧得院子里的人一夜都沒敢合眼。

第二天一早,她卻打扮得齊齊整整地去見王妃,沒想到水溶也在那兒。見過禮之後,她就靜靜地坐在那兒,顯得楚楚可憐。不一會兒,闔府的姬妾都來了,俱都向水溶和王妃行了禮,按名份各自坐好。

水溶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黛玉,方笑著向王妃道︰「今兒個是新年的第一天,大家都來齊了。本王正好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也順帶著讓大家知道。」

王妃忙問何事,水溶笑道︰「林姨娘出身高貴,父親乃是探花及第,又是前任巡鹽御史,在我府里不可委屈了。今兒正好趁此機會告訴大家,本王決定封林姨娘為庶妃。」

王妃忙笑道︰「我就說嘛,妹妹是個有福的。又是世家出身,人又高貴清雅,這是遲早的事情,也是極好的事。以後大家和和睦睦的,王爺也好專心管好朝中的事兒。」

李側妃心中暗道︰「好話都讓她說盡了,也不知道那姓林的給了她什麼好處,事事都維護著她,一味地將就著王爺,從來都不敢反駁過他。」

心里想著,眼看著大家紛紛走上前來向黛玉道喜,自己也只好隨著,笑著對水溶道︰「王爺細瞧瞧,滿府里的人,沒有一個比得上這妹妹的,和王爺站在一起,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說罷捂著嘴兒「格爾格爾」笑個不住。

黛玉只好謙遜地笑道︰「姐姐見笑了,妹妹蠢笨,不懂什麼,還望姐姐以後多加指點才是。王爺是一府的主心骨,我們都應盡力伺候才是,妹妹哪敢僭越了各位姐姐!」

李側妃見黛玉說得滴水不漏,臉上青紅不定地變了幾變,也就笑著坐了。黛玉心想︰她倒像賈府里的璉二嫂子,只是性子未免急躁了些。自己應付這樣的人,還是綽綽有余的。怕就怕她耐不住,背地里使壞,使人防不勝防。

正月初一,正是元妃的生日。一早,賈母和王夫人穿戴了,趕往宮中給元妃請安。

到了宮里,和元妃廝見過了,娘兒三個坐著說了一會家長里短,元妃就擺手命其他的宮人都下去,只留抱琴一個在旁邊侍候著。

賈母和王夫人見元妃如此,對視了一眼,知道元妃有話要說。果然,等著宮人都走了,元妃方開口道︰「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和太太盼來了。」賈母身子一探,忙問︰「元兒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交代給我和你母親的?」

「正是」,元妃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道,「老太太和太太這些日子可打探過姑媽的女兒嗎?」

「林姑娘怎麼了?」王夫人見元春說得鄭重,忙問道。元妃看著自己的母親有點著急,就笑著︰「太太也不必著急。當初是老太太和太太把她送出去的,如今人家可是不得了,北靜王愛的什麼似的,怕是不久就要做側妃了呢!」

賈母和王夫人不由一驚,賈母沉吟了一刻道︰「這林丫頭倒是個有手段的。我和你母親當初原想著,依北靜王那樣的身份,妻妾成群的,那林丫頭又是個清高的,定是不會俯就,幾年下去,身子也就弱下去了。沒想到北靜王竟要納她為側妃!」說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半眯著,似在想什麼。

王夫人著急道︰「依林姑娘那睚眥必報的性子,要是她做了側妃,再加上北靜王寵愛,那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只是為今該如何做呢?」

元妃听到這兒,淡淡地開口了,「昨兒個晚上,北靜王在皇上面前就提了這件事,幸虧我及時拿話給攔下了。依北靜王的地位,又是皇上的親佷子,只要他多磨皇上幾次,皇上就會應下。這事宜早不宜遲,萬一北靜王先于我們立了她,我們就被動了。」

賈母听元妃說的有道理,一邊听著,一邊點著頭兒,半天方道︰「元兒說的是,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要想個法子制止這件事才好。」

王夫人問道︰「老太太可有什麼好法子?」

賈母一雙半眯著的眼此時猛地睜開了,陰沉沉地道︰「這男人最怕的就是女子不貞,這林丫頭以前為了寶玉,也是要死要活的。若是北靜王听到這個話,你們想想他會有什麼反應?所以做事要除根,只要根上壞了,她就永無翻身之理了。」

王夫人听後不禁笑逐顏開,忙道︰「到底還是老太太高明,只一個法子,就可以置她于死地。」元妃心中暗想︰姜還是老的辣呀。這老太太八十多歲的人,還這麼清朗,要是擱在以前,有哪一個是她的對手?

賈母又道︰「明兒先讓寶丫頭去探探虛實再說。一來,她們姐妹好久沒見,也好親熱親熱;二來,讓寶丫頭听听她的話音,看她是不是恨著咱們賈府。」

元妃遲疑地問著︰「這北靜王府,能說是想去就去的嗎?」

賈母道︰「無妨,借著過年的機會,又是林丫頭受寵的時候,這北靜王不會不顧及世交的面子的。」元妃和王夫人心下都好生佩服賈母的主意,當下,娘兒三個商議定了。

賈母又囑咐元妃︰「你在皇上面前也時常提醒著,別讓那丫頭得了逞。」說完了,方和王夫人出宮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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