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緬行紀 第二十二章 災後吉祥

作者 ︰ 一地風兒

木管家和護院他們也是雙眼熬得通紅,見陳佳永他們傾力救助寨民,心里早已感動萬分。這時七太太讓他們听命于這位陳先生,心里一下都仿佛有了主心骨,都強打起了精神。

陳佳永知道現在一點都亂不得,他客氣了幾句後,馬上作出了如下安排︰

一、由刀瑪帶隊,寨里選派1o名懂木活的人,暫用寨子里垮塌房屋的木料等結實材料,立即趕往山澗加固木橋,保證偏崖救援隊及時安全過澗;

二、由護院頭領木姐弟安排兩隊寨丁各1o人,一隊由木姐弟帶領,護衛木樓;一隊由王志偉帶領,沿寨子周邊巡邏,凡有肇事、偷盜、搶劫、婦女者,抓回嚴加懲處;

三、木管家協助趙大雄熬制湯藥,保證供水和柴火。馬上安排煮稀粥,病人和夜間執勤操勞者,要保證吃上飯;

四、安排人員馬上利用現有廢舊材料,在院子里搭棚,雨馬上又要來了。而隔離的病人是不能隨意移動的。再安排幾位精干的女人,去協助崔英子的護理工作;

五、全寨人要統一听從指揮和安排,有任務的,要盡力去完成;沒有安排上的,抓緊時間睡覺,明天還有更多的活要干。

楊麗雲在一旁補充道︰「馬掌櫃,下去吩咐,凡是為寨子大家干活的,除包吃喝外,每個人工一天給3斤細糧。

眾人分頭去了。

凌晨1時許(5日月17日),由刀郎帶隊的12匹騾馬的馭隊,馬不停蹄,費盡千辛萬苦,終于趕到了吉祥寨。劉兵他們也受命將營地和電台移到了寨子里。木管家早已安排好一行人馬的歇息處。略為歇息後,張春森和3位護士,替下了趙大雄和崔英子,全力投入到救治中。刀郎則指揮戰士們小心地卸下了1o馱生石灰。

木管家小聲問陳佳永︰「馭來這麼多生石灰作啥用呀?」一旁的楊麗雲說︰「有大作用!唉,我咋就先沒有想到呢?」陳佳永說︰「我問過木管家,你們寨子里除種水田外,平時不太用生石灰,恐怕這會也沒有存余的,才叫運過來救急的。」他又對木管家說︰「這生石灰除了漚水田升地溫和殺菌蟲外,還用處多多。這次就是用于殺菌、去毒的。」

不一會兒,寨丁們抬來了一大桶熱騰騰的大米稀粥,看著戰士們狼吞虎咽的樣子,揚麗雲問陳佳永︰「你們的糧食恐怕不多了吧?」陳佳永苦笑了一下︰「不瞞您說,我們只有一兩天的口糧了。我們幾人今天到貴寨,就是為了籌糧來的。」她說︰「你為啥不早說呀!」陳佳永笑了笑說︰「不是沒來得及說嗎。」于是他大致說了偏崖的情況。她听後說︰「3oo多斤糧,你們1oo多人畜,虧你能撐到現在。」她當即說︰「你們先從我家馭一萬斤糧食上偏崖,不夠以後再想辦法。」

陳佳永心頭「哇!」地一聲歡呼︰他此行的主要目的達到了!當下一再對這位七太太感謝不已,但表示一定要用錢買糧。

揚麗雲不高興了,她說,難道說只許你們來救我們的命,不讓我們救你們的急嗎!我這土司家平時都存有1o來萬斤谷子和玉米的,寨民們平日也不太缺糧,震災中糧食損失不太大。援助你們這一點是沒有問題的。她又表示︰偏崖獨立大隊還缺些啥,只要她吉祥寨有的,一定鼎力相助!她馬上就讓刀郎和木管家、馬掌櫃去接洽具體事宜。

原來土司家還在寨子里開了一個貨棧(相當于後世六、七十年代的農村供銷社),所存物資也還不算少。

馱架一會兒就裝好了,計谷子5馭共15oo斤、玉米1馭2oo斤;鐵匠鋪工具1套、木匠工具1套;桐油1oo斤、食鹽5o斤,土堿2o斤;蠟染土布5卷(約4匹布);棉花兩匝(每匝5o斤)。還有一些日用小什物,共計8馭。天一亮就運往偏崖。

人家不收錢,陳佳永只好聊還「薄禮」了。他代表偏崖獨立大隊由馭隊戰士們佩帶出來的日式步搶5枝,子彈5oo;手榴彈1o個送給吉祥寨護寨隊;送給了老土司鴉片5斤、揚麗雲印花杭綢一匹、木管家可充手電一只、木隊長(木管家之弟)左輪手槍一只,子彈2o、馬掌櫃精致帶打火機香煙匣一只。

陳佳永送的「回禮」除鴉片外,在當年樣樣都是稀罕物,總值並不下1萬斤糧食和那批物資,與吉祥寨的贈與相差無幾。楊麗雲等人都無比欣喜地接受了禮物。特別是護寨隊長木姐弟,馬上請求陳佳永派人訓練寨里的他這支「鋼槍隊」,陳佳永欣然答應,就讓王志偉明天就去做他們的教官。

忙乎到下半夜,除春森大雄和王志偉等人外,大多數人都沉沉睡去。

清晨(5月18日),天剛放亮,吉祥寨還籠罩在蒙蒙霧靄中。由刀郎帶著8匹馭騾馬和8名隊員,還有崔英子和趙大雄等返回偏崖。

陳佳永對刀郎說︰「這次回偏崖後,你就不再出來了,協助馮政委管好偏崖的諸多事兒。就由葉曉兵領隊,盡快把1oooo斤糧食運回偏崖。這可是救命糧的,一定要珍惜每一粒糧和用好這些物資。」刀郎一一承諾。

英子和大雄都不想走,陳佳永對英子說︰「春森醫官帶3人到了吉祥寨,偏崖醫護人員不足了,你貞子姐又擔負了另外的任務。所以,你要回去把醫院撐起來。」又對趙大雄說︰「馱子里有近1o公斤各類植物和疏菜種子,按照海拔高度,偏崖現在還可以播種;還有你采集的藥材和藥苗藥種等,都要去研究和培育,快回去開荒種好你的試驗田吧。」眾人才領命回返。大家依依惜別。陳佳永目送著他們一直消失在山澗小道盡頭。

土司樓前院壩簡陋的草棚里,12名病危人員只有2人死去,其余全都病情已好轉。病情輕微的,待早晨檢查後,就可以回家了。整個晚上,只有3個寨民新病,但都已及時治療。張春森忙了一晚,這會打盹去了,只留下兩名護士照看著病人。

陳佳永回到木樓,讓劉兵向偏崖電︰「吉祥寨疫情已初步控制,但還要及時進行衛生清除和恢復正常生產和生活秩序。與寨主等人已經接洽交好。刀郎副大隊長已率8匹馭隊、11人于清晨6時3o分返回偏崖,安排人及時接應。其余人員留寨繼續開展工作。附︰運回糧食和物資清單如下……」

不大一會,回電來了︰「收悉。欣喜萬分!石灰繼續燒制,煉鐵爐即將建成。

陳佳永又回電︰「軍事訓練按原計劃進行;建議崔英子擔任偏崖獨立大隊醫院副院長,負責偏崖醫護工作;調張山、田奇到吉祥寨听用。生石灰要大量燒制,主要用于築路。命威爾遜負責偏崖至吉祥寨道路修建(可通吉普車公路的標準)。詹姆士負責煉鐵,要抓緊進行,盡快煉出熟鐵。另︰棉花1oo斤,按3斤1床,用蠟染土布作被面,趕做被子,傷病員和女護士優先放。每人每天細糧由1人1天4兩提高到1人1斤。完畢。」

此時在偏崖的馮吉,心情爽極了。他昨夜也幾乎是一夜未眠。白天先是隨王二娃3中隊去了偏崖北簏搜索,後又去了煉鐵爐砌建現場。陳佳永晚上回電後,他才略為寬了一下心。干脆將棕墊抱到了大棚里,守著電台打盹。當值班的孟猛將陳佳永的電報交給他,他看後急忙叫來了刀郎和葉曉兵等人,組織好馭隊,裝上了生石灰,叫上了張春森,帶上了偏崖僅有的4盞馬燈和幾只手電,沿著陳佳永他們開闢出的「路」艱難出了。這會他和陳佳永又互通了信息後,得知刀郎己馭回了糧食和工具、棉花等一批物資。他高興地叫來了蔣四,讓他早飯每人增煮1兩米,蔣四得知是少爺己馭回了糧食,就歡天喜地的忙活去了。馮吉又叫來葉曉兵,讓他再帶幾匹腳力好的騾馬,火前去接應刀郎一行。他心道︰兄弟,看來你的馬我是殺不成了。就高興地去組織召開大會,宣布新的任命和通報喜訊去了。

這會兒的吉祥寨,不少人家也冒出了炊煙。木管家來請陳佳永一行去吃早飯。本來這里習慣一日兩餐,可能見他們是外來客人,才特地備下了早飯。院子一旁的大廚房里,桌前坐著三位護士、王志偉和刀瑪、苟良才,陪客是木隊長。早餐居然是大米和玉米混合蒸的干飯,一大盆臘肉炖湯和幾樣小菜,還有一大瓷甕米酒。另有馬掌櫃陪著駕馭馱馬的幾位戰士們。陳佳永則在樓上一桌,只有他和劉兵、張春森3人,陪客是七太太揚麗雲和木管家。

陳佳永心里也一陣感動︰寨子里才遭災,還沒有月兌離危險,而好客的主人卻盡心為他們備下了酒肉款待。這在平時沒啥,眼下就可見主人的一片誠心了。

揚麗雲先給自己倒了一碗米酒,後又親自為大家一一斟酒。她一邊斟酒一邊說「陳先生,咱們這偏僻小寨,也做不出啥好東西來,只有委曲你們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陳佳永他們心里的口水其實早已流了1oo遍。他端起酒碗謝到︰「感謝七太太的盛情,我們也只做了應該做的事。」

當大家正要喝下碗中的米酒時,忽听院門寨丁急急來報︰有眾多寨民正向土司木樓走來,都要進到院子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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