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河 7. 神秘的少婦

作者 ︰ zh凡夫

農歷正月十五一過,人們便開始下地干活,地里的農活並不繁重,只是春耕之前的一些預備工作——準備農具,向田里運送基肥,對田地和水利設施進行一些修整和修補。

新來的知青和農民一起下地了,魯國強、金平國和馬勝芳被分派到成年男人們的隊伍里,他們都被評為九分工,比整男勞力要少一分,不過生產隊長答應明年根據情況給他們長上去。個頭較小的李俊生和張夢才則被分到婦女的隊伍。小李被評八分工,和女人整勞力一樣;小張則只給了五分工,這只是給未成年人的工分,其他知青都為他鳴不平,他自己卻不說什麼。反而是被認為並沒有吃虧的小李一百個不滿意,嫌自己的評分低,又嫌和婦女一道干活倒霉——因為農村婦女干的活計勞動強度並不比男子的輕多少,而且她們膽子又小,不敢像男人那樣磨洋工偷懶。小李為此找過隊長幾次,又去了兩趟大隊,但不僅沒有達到目的,反給人落下奸巧的印象。年輕人為這件事郁悶了幾天,不過沒多久這郁悶就煙消雲散了,他漸漸感覺到待在婦女中間的一些好處——首先這里有好幾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妹子,而他一向是願和女孩子待在一起的。還有,從婦女們的談話當中,可以听到村子里許多有趣的有關兩性方面的秘聞,女人們在談論這方面事情時雖不像男人那樣露骨,但卻詳細而具體;並且村子里的事情沒有她們不知道的,從婚外的曖昧兩性關系到夫妻同房時的趣事,統統都瞞不過她們。小李對這些東西听的津津有味,還常常把听到的東西拿到宿舍里說。因此,那個因好罵罵咧咧而被他冠以「臭嘴」的馬勝芳乘機回敬了他一個「*專家」的稱號,對這個不雅的外號,他最初是極力反對的,但大家一直都這麼稱呼他,習慣成自然,他慢慢地也就默認了。

被冠以「專家」的小李漸漸地對婦女隊伍中一個叫白玉皎的年輕女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白玉皎是本村大地主兒子周文斌的妻子,年齡大約二十四五,是個白俊而*的女人,話語不多,也不怎麼合群。不知什麼原因,這個年輕女人在生產隊里享受著一種特殊的待遇,每天上工一個小時後她才姍姍來到,常常干不了多久,又早早收工回去了。沒有人說她,也沒有人扣她的工分,即使一向對婦女嚴厲的生產隊長,對她這種散漫也好像看不見似的。

這個女人並不是本地人,據說來自江蘇北部某個縣,嫁到這里已有五年光景,但一直沒有生育,她的裝扮仍和做姑娘時一樣,喜歡穿光滑布料制成的緊俏的衣褲,這使她那*美麗的身軀顯得更加誘人,引得老少爺們的眼光都悄悄的跟蹤著她,但村子里的男人似乎又忌憚著什麼,對她只是「愛而遠之」。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民兵營長陳德軍,當他從田里經過時,只要白玉皎在,他總要拐過來。但她對他似乎並不熱情,答他話時帶理不理的。于是他便裝著和別人說話,但眼楮卻偷偷的膘著她,鷹一樣的燃燒著*的目光似乎要把她活活的整個吞下去。

在這穿著灰暗單調的年代,在這麼一個閉塞的山鄉,居然有這樣一個鮮艷的*,這讓十七歲的少年激動不已,有一段時間小李幾乎完全被這個年輕女子迷住了,只要她一出現,他就異常興奮,他盡可能的接近她,並做出一些舉動想引起她的注意。白玉皎對城里來的學生並不像對村上的男人那樣疏遠,有時也和他說些話,並淡淡的笑著。這讓少年更加興奮,他越發的關注著這個女人,但不久他發現了讓人擔心的事——他看到民兵營長陳德軍和這個女人有點「那個」,在她的房子周圍常常能看到這個漢子健壯的身影。小李驚訝、害怕、心里還有點酸;他嗓子癢癢的,很想找個人聊一聊,于是一同干活的張夢才有幸分享了這個秘密,但可惜這小子還只是個沒有「開叫」的小公雞,對他的話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有一天,小李遇見了一件更讓他驚懼的事情。那是一個上午工休的時候,當他回宿舍途中路過一片竹林時,看見了白玉皎的身影。他剛要上前,忽然听到一個男人壓低的憤怒的吼聲,住足細看,是民兵營長陳德軍,正在凶狠的對待那個女子,好像叫她做什麼事,她不願意。他暴怒的楸著她的頭發,幾乎要扭斷她的脖子。在痛苦的申吟聲中,年輕女子終于屈服了,民兵營長輕蔑的罵了一句「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便揚長而去。受到欺負的女子強忍著啜泣,慢慢的向她在村邊一個小山崗上的家走去。小李悄悄的跟在後面,年輕人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他偷偷的躲在山坡下的灌木叢中,觀察著山上那間土屋。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民兵營長領著一個穿著整齊的中年男子來到那間土屋,他們進去關上門,再沒有出來。

灌木叢中的偷窺者被所看到的這一幕驚呆了,在這以後的幾天中他都被這件事籠罩著。一天中午吃午飯時,他實在憋不住了,將那天所看到的事情轉彎抹角地說出來,正好住在附近的社員陳德輝在他們宿舍聊天,听到小李的話,不以為然的笑了︰「他們的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當大家都豎起耳朵要听下文時,他卻意味深長的打住了,「不過你們最好別談這事」。

大家正听到興頭上,自然不肯放過,正在此時,他母親喊他吃飯,他乘機溜了。德輝一走,小馬便開始拿小李開涮︰「專家,從什麼時候又注意起白玉皎了?是不是和農村妹子混的還不過癮,又要打小嫂子的主意了?」

小李臉紅了,他反擊道︰「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對白玉皎一直很嚴肅,從不和她說話,這點夢才可以為我作證」。由于這里張是大姓,喊小張容易喊重,而「張夢才」喊起來又不太順嘴,現在組里的人都把少年的姓省略,只叫他的名字,這樣叫起來又親切又順溜,時間一長,鎮子上的人也跟著都這麼喊起來。

原來只在一邊看熱鬧的「夢才」插嘴道︰「你和她沒說過話?那天在地里你不粘著她!」

小家伙已不像剛來時那麼靦腆,話多了不少,臉皮也磨的漸漸厚了起來。

大家都笑了,小馬更得意了︰「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你李俊生在學校就是有了名的情種——對,他那個時候外號就叫情種。」他轉過臉對著小金,「二呆,我說的對不對?你和他原來是一個班的,應該最清楚!」

「二呆」哼哼了兩聲,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小李憤怒地反擊︰「臭嘴,你還有臉說別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最近你下工回宿舍為什麼要繞遠路?還不是為了從白玉皎家門前經過?」

「你這個到處亂下種的*專家,說你不服氣,反過來血口噴人!」

「你他媽的才到處亂下種……」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攻訐著,把大家逗的樂不可支。

小魯笑著勸道︰「我看你們兩個都不要去打那個女人的主意,小心陳德軍扒了你們的皮,你們加在一起也不是那家伙的——」他突然停下不說,原來他看見組長丁建國進來了。

小魯不相信這個上海老知青,陳德軍對一直他很冷淡,他疑心是丁把他剛來時的一次閑話傳過去所致。

房間里的笑聲停了下來,小丁挺不自在的看著大家,訕笑道︰「你們正在談什麼?這麼熱鬧?」沒有人吱聲,他更尷尬了,沉默了一會說︰「上面通知,明天全體知青到縣里集中學習」。有人問學什麼,他回答︰「批林批孔,要在縣里待一個星期,都準備一下。」

到縣里住一個星期,不用下地干活,還招待飯,這真是少有的美事!全組的人頓時又歡呼雀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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