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鎖紅塵 19

作者 ︰ 喬玉桃

過了幾天,嚴司令派人到馨香樓去,那副官見過王婆,說是司令要娶宛榮作小,那王婆開始不樂意,可仗著司令權勢又不得不依了他,只得笑著答應下來,一邊叫雪兒喊宛榮過來,一邊吩咐丫頭給那副官看坐,自個才匆匆忙忙往宛榮樓上走去,雪兒早幾步進得房去,見宛榮一絲不掛地與客人**,才又將房門掩上,在門外說道︰「宛榮姐,王母娘娘有事找你,嚴司令派人叫你過他府上作姨太太哩!」

梅枝兒羞的匆匆穿好衣服,對那男子歉意地笑笑,那男子正正衣襟剛走幾步,險些和正推門進來的王婆撞了個滿懷,王婆笑笑和那男子打招呼,見那男子滿臉不悅地走出門才走過來在梅枝兒身旁坐了,連連笑說道︰「恭喜你啦,妹子,你就要作姨太太啦,這嚴司令可是咱柳城里的大人物,手下有千兒八百的兵,可威風著哩,跟著他可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呀,我的兒,快快準備準備,司令派來的人在樓下等著你哩!」

「王母娘娘,你就饒了宛榮吧,俺們不願作什麼姨太太,俺們只休眠跟著娘!」梅枝兒將手搭在王婆肩上,不住在搖頭,王婆急的︰「哎啞,你這丫頭,怎麼亂說話,司令說的話任憑哪個也得听呀,發起怒來,他手里的家伙可沒長眼楮呀,丫頭,別亂說,這是你的福氣,換了別人八輩子也求不來哩,去,快去準備!」

「那好吧,這樣去咱可不去,要不告訴來的人,什麼時候,司令親自派頂大花轎來,俺們才去他府上,這樣子去,俺們還是人嗎?」

王媽遲疑著,梅枝兒卻倒在床頭閉目不語,王媽看看她便往樓下去了,一發將梅兒的話轉達給那副官听,那副官也沒說什麼騎馬便回府稟報去了。

第二天,嚴司令並幾個隨從抬花轎吹吹打打地騎馬來到馨香樓,那司令穿一身黑色西服,胸前還戴著大紅綢子,頭戴禮帽,只見他下得馬來,早有丫頭迎將進去,一會那司令跟著王婆徑直往樓上梅枝兒房間走去,進得門來,但見梅枝兒低頭不語,雪兒站在一旁,將大紅頭巾蓋在了她頭上,又見王婆領著司令前來,便走一邊兒里去了,王婆說了聲便不言語了。

司令走過去,用手輕輕拿開梅枝兒頭上的紅絲巾,梅枝兒默默地抬起頭來望著他,只見她眼含秋波,楚楚動人,櫻桃小嘴,含苞欲放的模樣兒,那司令禁自呆了,兩眼直直盯著她看,也不說話,鵓母在一邊催促了下,最後只得識趣地退到外面等。

梅枝兒起身,司令牽起她的手邊就往樓下走,樓下的人待見五姨太出來見其閉花羞月之貌,人人稀噓不已,拍手贊絕,待下得樓來,雪兒便復將絲巾給梅枝兒戴好,一邊就領著走出門去,待新娘子上轎,便有管事的扶司令上馬,一行人吹吹打打又上路了……

走至半道,突地從兩側山頂傳來急促的槍聲,一行人叫嚷著亂成一團,死的死,傷的傷,幾個趴在路邊直叫娘,嚴司令嚇得急急忙忙從馬背上跳下來,一邊趴在地上叫嚷嚷︰「弟兄們給我頂住,快呀……」急促的槍聲響過,從兩側山坡上迅速地沖過來幾十人,喊殺聲振動山谷,那司令見頂不住上馬倉惶而逃,竟不顧花轎上的五姨太太,五姨太太只管端坐轎子中,神情木然地等待著新的命運,這蒼茫世間,梅枝兒似乎早已看破,將生死置度外,心中只想著那早已逝去的大哥哥,她閉了眼,不去理轎外生死的搏斗,好大一會,听見外頭有人叫她,梅枝兒猛地睜開眼,她看見了,眼前這位男子不就是自己這幾年來日思夜想的大哥哥嗎?不,他不是早就被人槍斃了嗎?難道有人和大哥哥長得一樣像,可這又分明是的啊,要不又怎能叫俺梅枝妹妹呢,梅枝兒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一邊走出轎來,大路上橫七豎八地躺倒著許多尸體,那一行人個個衣裳不整,有手拿長槍大刀的,梅枝兒深深注視站著眼前的一切。

「你,你是大哥哥,是大哥哥麼?」

「是的呀,梅枝妹妹,不認得俺了,是我不好,叫妹子你受苦啦」

「大哥哥,你,你真好,你還沒死……」

梅枝兒說著說著淚水便撲簌簌往下流,那男子抹了把淚眼,傷心地說道︰「梅枝妹妹,大哥哥說過要帶著你好好過日子的,大哥哥命大,誰也害不了!」

「大哥哥。」梅枝兒痛哭失聲,抱住男子不停地搖︰「大哥哥,你咋不早點,不早點來呢?大怨家,你是我的大怨家,我的命好苦啊……」

那男子輕撫著她的頭,將嘴緊貼上去,一下抱緊了梅枝兒不停地狂吻,末了將梅枝兒扶上馬背,自己騎上去摟抱著她,一邊吩咐弟兄們跟著往前走去……

梅枝兒做夢也想不到,她日思夜想的大哥哥紅梅花竟沒有死,不但沒死反而成了棲鳳寨中的幫匪,婬花賊葉榮手下的第十三弟,從她第一天跟著大哥哥騎馬進入這座藏匿在原始森林之中的大峽谷中起,她便感到心情愈加沉重不安,甚至于有點兒覺得整個人都象入了地窖一般,小廝們那大膽而放蕩不羈的婬笑,抱著搶來的丫頭狂歡亂舞,丫頭們可憐而怯懦的眼神,淒慘而無助的哀怨,草叢中的申吟,還有皮鞭抽打女人的聲響,夠了,這簡直是地獄,她簡直不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她的大哥哥竟然變得如此野蠻,如此下賤!

她無力地躺倒在那張大床上,洞中燭光閃爍,絲絲涼風從洞外飄進來,幾箱搶來的物件擺放在大床一側,洞的四壁掛滿了極不諧調的字畫,山水畫還有美人圖,幾張巨大的淑女**畫刺目地懸掛在洞的正上邊,風騷勁爆,有臥著扭頭凝望的,有手拿機關槍挺著碩大Ru房的外國女郎。

十三弟滿臉鮮紅地從洞外走進來,走至床邊,伸手輕輕推了推在床上躺著的梅枝兒,梅枝兒坐起來,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又喝酒啦?」梅枝兒望著他,關切而憐惜地。

「嗯,梅枝妹妹,你累了吧,我想邀你出去走走,聊聊,順便看看這里的環境,這幾天,我沒有好好陪陪你,你不怪我吧?」

「大哥哥,我不累,也不怪你!」

梅枝兒邊說邊就從枕頭下拿出匕首插在腿肚子上,大哥哥驚訝地︰「跟著我你還不放心嗎?別象小孩子,十三弟的女人有誰敢欺侮!」

「哼,這里每個人我都不放心,一看見那些人就惡心,還說救我出去,好,出了虎口現在又進了狼窩,你大哥一看就不象是什麼好東西!」

「咦,別這樣說嘛,千萬要注意,隔壁就是三哥,要是……」

「好啦,好啦,出去說,」梅枝兒用手帕將長發束起來,打成結,別上一朵淡綠色蝴蝶結,一邊就跟著十三弟往洞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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