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在君側 第二卷 柳暗花酩 第113章 郎騎竹馬來

作者 ︰ 小宴闌珊

清幽如仙境的江南園林式庭院,紅木的桌椅,寬敞的堂屋四周,焚著檀香,燃著紅紅的木炭火。

慕青兒一進門就被飄塵的祖母握住手不放,老人似乎有些痴呆,只是看著慕青兒的臉微笑,口里不停地呢喃著︰「乖孫子,真好,我西門家終于有後了……」

「老太君,先放公主吃宵夜吧,天都這麼晚了,吃完飯,公主還要歇息。」蘇媽媽過來勉強拉開老太君的手,還沒等走開,老太君又一把拉住了慕青兒的另一只手。

「蘇媽媽,不礙事的,我已經吃過了,你們請便吧,讓我陪著祖母好了。」慕青兒說著,一邊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交給老祖母,哄孩子似的,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

蘑菇炖小雞,清蒸大閘蟹,鐵板蝦……還有蘇媽媽親自腌制的小菜。湯是鯽魚豆腐湯。這些菜,都是慕青兒平日喜歡的菜式,慕青兒知道,這一定是飄塵讓蘇媽媽按自己的口味準備下的。慕青兒又是一聲輕嘆,看似對自己很冷淡的飄塵,其實一直在悄悄地關注著自己。

「乖孫子,你和飄兒大婚了,怎麼不把紫陌接過去呀,紫陌一直在等著過門,好服侍你們兩人……」老太君突然問道,慕青兒不由一陣發懵,呆呆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老太君,你瞎說什麼呀,別人公主笑話你老沒正經……」紫陌姑娘見飄塵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緊張的把筷子都掉在了地上。連忙起身解圍道︰「公主請別听老太君瞎說,老人有些犯糊涂。」

「你才犯糊涂呢。」老太君說著,一把扯開紫陌的面紗,對青兒公主道︰「乖孫子,不是你親口應允的,紫陌的若是好不了,就讓飄塵娶她做妾……」

「老太君……」紫陌不依道,羞得小臉緋紅,起身準備回避,卻被老太君一把拽住,這老人家,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慕青兒好奇地抬起頭來,紫陌姑娘果然很漂亮,面紗下是一張嬌媚甜美到極致的小臉,即使西子再世也要自嘆不如吧?也許是常年戴面紗的緣故,紫陌姑娘的皮膚白女敕的幾乎透明。

下意識的托起紫陌姑娘的下頜,使之側過臉來,青兒公主不由大駭,只見紫陌姑娘的右臉頰上,赫然是一道長長的瘢痕,就像潔白的玉石上爬了一條惡心的蚯蚓。

「老太君,這是怎麼回事?對不起,紫陌姑娘,我失憶了,你臉上,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青兒公主,讓奴家來告訴你吧。」蘇媽媽走了過來,把新沏的茶捧給青兒公主,有請道︰「請公主用茶,容奴家講給公主听。」

靜靜的品著碧螺春的清香,慕青兒終于知道,自己和飄塵,一對小情侶,當年反目相向的事情原由。

由于大靖國王沒有後人,皇室後裔只有青兒一個女子,所以,青兒十來歲起,就被當成太子一樣培養,武要能定邦,文應可治國,習武時少不得磕磕踫踫,經常為青兒治傷的,是太醫院首席太醫西門慎行,每次來公主府,西門老太醫都會帶上孫子飄塵,因為公主說,有飄塵哥哥在身邊,傷口不痛,吃藥也不會覺得苦。

十五六歲的小飄塵,不但長得俊美可愛,而且,個性溫文爾雅,言行舉止就像一個小紳士,很讓小女孩們著迷,青兒公主自然也不列外。

飄塵也很喜歡青兒公主,在飄塵眼中,青兒公主不僅美若天仙,還是天下最勇敢的女孩子,一點也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矯揉造作。

那一天,是青兒公主十四周歲生日,公主征得母後同意,邀請飄塵參加自己的生日晚宴。離晚宴還有整整一個時辰,青兒就早早來到西門府上,準備接飄塵一起去皇宮。

正是櫻桃成熟的季節,西門家的櫻桃園里,紅艷艷的櫻桃瑪瑙耳墜般的綴滿枝頭。飄塵站在高高的梯架上,正在采摘櫻桃。

飄塵虛長青兒公主兩歲,十六歲的飄塵個子高挑健美,面容清秀絕倫,一襲白衣,在紅色的櫻桃,綠色的葉子襯托下,猶如駕臨雲端,飄飄欲仙。青兒公主不由望得痴了,心里揣度著,飄塵哥哥采摘櫻桃是要送給自己做生日禮物,是以,看那個小竹籃,看竹籃上系著的粉紅色蝴蝶飄帶,真是可愛極了。

「飄,我要上邊那個最大最紅的,還有那個……」

青兒公主只顧了往上看,原來,樹下面還站著一個眉目如畫的小女孩,十一二歲的樣子,說話的聲音又嬌又柔。

「又叫哥哥飄嗎?沒大沒小,當心哥哥下來打你。」飄塵嘴里說著,卻十分听話的按照小女孩的指點,把女孩子想要的櫻桃采摘下來,放進竹籃里。

「嗤……」小女孩笑噴,伸出一根玉筍般的小手指劃拉著自己的臉頰道︰「飄,你可是男孩子耶,竟然敢打女孩子屁屁,子曰,男女授受不親,我告訴老夫人去評評理。」

那女孩臉蛋圓圓的,顯然,臉上的嬰兒肥還沒褪盡,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也是只顧了和飄塵說笑,並沒注意到公主駕到。

「飄,我娘說青兒公主喜歡飄,飄也喜歡公主吧?」小女孩的個性煞是活潑,問過之後,又大笑起來,調侃飄塵道︰「飄,你的臉紅了。」

「我沒有,紫陌,你再瞎說,哥哥不幫你摘櫻桃了。」

「呵呵呵,還敢說沒有,好,那就是飄不喜歡青兒公主對吧?」

「好好地叫哥哥,再飄呀飄的胡叫,哥哥懶得理紫陌了。」飄塵臉蛋熱熱的,只好轉移話題,被這個***逗得啼笑皆非。

樹下的女孩子名叫紫陌,是飄塵的女乃娘的親生女兒,和飄塵從小兒一起長大,飄塵視之若親妹妹。

「飄,紫陌漂亮嗎?」。女孩子又設了個圈套逗飄塵道︰「究竟是紫陌長得好看,還是公主長得漂亮?」

青兒公主揮退想要向飄塵稟報公主駕到奴僕們,緊抿著嘴唇,悄悄地隱在樹後,听飄塵怎麼回答。

「都好看。」飄塵回答道,心里想著公主也是同樣的頑皮,有次喝湯藥,一直嫌藥苦不肯喝下去,哄得小丫頭去取蜂蜜,馬上對飄塵說道︰「飄,你來喂我喝,你喂我就不會苦……」

「呵呵呵…….」女孩子大笑道︰「飄,說謊可不是乖孩子,上次紫陌給你送娘親做的桂花糕時,你還稱贊紫陌是世上最美麗的女孩子,這會兒又來了一個都,是都最美麗嗎?」。

飄塵不由大窘,言不由衷的說道︰「好了,是紫陌最美麗好了吧?」

很平常的一句玩笑話,若是青兒公主年長以後,自會解讀出飄塵話語之外的聲音,可惜的是,那年,青兒公主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任性的小姑娘。

「飄」青兒公主大聲叫道,倒把飄塵和紫陌嚇了一跳。青兒公主強忍著怒氣,指著飄塵手中的那籃櫻桃道︰「這是送青兒的生日禮物吧?」

「公主今天生日嗎?飄塵真是糊涂,竟然給忘了,好的,飄塵馬上給公主摘一籃子櫻桃做禮物。」

很誠實但也很讓女孩子傷心的一句話,若是飄塵公子長大以後,也許會听出青兒公主心中的失落與不快,也許會說一些善意的謊言,比如說,我正準備打發走了這個小東西,去恭賀公主生日,我還準備了一只非常好看的竹籃,比這只更好看,準備裝滿櫻桃送給公主……

可惜,那年飄塵公子只有十六歲,正是超級坦白率真的年紀。

「飄,我數三聲,馬上下來」青兒公主陰沉著臉命令飄塵道。

飄塵訕訕的從梯架上下來,正準備把櫻桃遞給紫陌,卻被青兒公主一把搶了過去。

「走吧,去參加我的生日晚宴,馬車在外面等著。」

「青兒……」飄塵為難道︰「晚宴時間還早,把櫻桃給紫陌妹妹,等飄塵和青兒一起來摘一籃櫻桃帶進宮去好嗎?」。

「不好」青兒公主隱忍了半天,此刻終于爆發,把手中的籃子朝紫陌扔了出去,蠻橫的嚷嚷道︰「什麼好東西,我慕青兒不稀罕」

青兒公主畢竟是習武之人,力道自是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紫陌當時不過十多歲,嬌嬌弱弱的小女孩子,眼見一籃子櫻桃砸過來,躲閃不及,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慘劇于是發上了,紫陌吹彈得破的嬌女敕的臉頰,被遺忘在地上的修枝刀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慕青兒見飄塵撲上去,抱起滿臉是血的紫陌,早嚇得說不出話來。飄塵飛也似地去找祖父救治。饒是西門老太醫醫術高明,紫陌的傷口很快愈合,可是,卻留下了蚯蚓般的一道細痕。

飄塵沒有兄弟姐妹,是以非常疼愛紫陌妹妹,眼睜睜看到妹妹被毀容,而且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深深的內疚,讓飄塵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當然,最不能原諒的是青兒公主。

事後,青兒主動找到飄塵,對飄塵道︰「飄,等你做了駙馬以後,要是紫陌妹妹嫁不出去,我就把她娶進門做你的侍妾……」

青兒公主以為自己咬著牙,猶豫了好幾天的和解方案,會令飄塵感激涕零,哪曾想,卻進一步惹怒了飄塵,這青兒公主真是荒唐透頂,難道她不知道,紫陌是和飄塵吃同一個母親的乳汁長大的嗎?紫陌是飄塵的親妹妹耶。剎那間,平日里公主的好全被忘記,只記著青兒公主的刁蠻和任性。

飄塵一掌把青兒推開,冷言道︰「誰說飄塵要做你的駙馬?我飄塵就是娶一個母夜叉,也不會娶你做老婆,因為,公主太高貴了飄塵侍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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