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日 第十七章 青峰鎮(求票,求推薦)

作者 ︰ 春暖花敗

富源客棧。

「這里是清風鎮最大的客棧,每次我們楊家商行經過這里都會休整一天。」楊少鋒對林文解釋道。

「從這里到永興城還要多久?」林文盤算著如果到永興城還要很久,那麼自己就從這里向九原城出,雖然胳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可是趕路應該沒什麼大礙。

「還有十天左右的路,到時候你的手也差不多恢復了,那時候就可以和我比槍啦。」楊少鋒星峰的說道,他念念不忘的還是比槍的事。

十天時間,岳鵬應該也已經到九原城了,與其現在離開不如繼續跟著楊家商行,這里還有趙德的看護,林文可不想手臂出現什麼差池。于是當下打定主意跟著楊家商行一起前往永興城。還有芳菲的事林文也還沒有想清楚到底要怎麼處理,不過大抵應該是要按照她的意思,把她帶到九原城交給曹青。

楊凌跟掌櫃的很是熟識,很快便安排好了住房,在楊少鋒的要求下林文和他一間,韻婉和芳菲住了一間。

深秋的夜晚多了些許涼意,加上又下起了霧蒙蒙的小雨,當天夜里涼氣更甚。

窗前兩人對酌,正是林文和楊少鋒。

「這樣說來,你姐姐也真是苦命。」林文啜了一小口杯中的酒有點感傷的說道。

「是啊,當年要不是爹執意要將姐姐遠嫁夏蜀,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楊少鋒語氣中少有的透著傷感。

原來兩人在前堂吃完飯回來之後,閑極無聊之下就要了兩壺酒,對著深夜竟喝起酒來。只是不知什麼時候話題扯到了韻婉身上,林文這才從楊少鋒口中得知韻婉由于其父在夏蜀的生意往來,所以執意將她遠嫁夏蜀沈家。不料沈家長子年幼多病,新婚不到一年就病而亡,這才有韻婉這次跟隨商隊回來的情景。

「沈家掌握著八成蜀繡的買賣,蜀地四繡有三人在沈家,所以爹才執意要將姐姐嫁給沈家。姐姐當時竟然同意,我真是想不通。」說著楊少鋒又是猛的喝下杯中的酒。

「何為孝?非養,乃敬。」林文也將杯中的酒喝完,只是感覺心中堵的慌,不單單是因為韻婉還有那個永遠也不再可以讓自己開心的季佳怡。

「所以我一定要學好槍法,這次回家我一定要保護好姐姐。」楊少鋒認真而堅定的說道。

林文一愣,沒想到楊少鋒並非只是年少輕狂,他還有這樣擔當的一面。想守護什麼的時候,一個人總是會想盡任何辦法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不知到了什麼時候,林文耳邊只剩下楊少鋒還在喃喃的還在說著槍法的事,他已經喝多了。人在心中有事煩悶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喝醉。

林文一人獨自喝著酒,想著這一次北征,經歷的事情可謂紛繁復雜。永和城的少年已經再也回不去當年的模樣,這樣沾滿鮮血的手應該再也寫不出那樣「佳人俏」的句子了吧?人也已經不是那個人,事情自然也就成為過去,既然如此,那心頭的人兒就忘掉吧。林文想著,又喝下一杯,只是這杯酒里竟然摻著苦澀。

一陣涼風,林文起身去關窗戶,卻看見庭中有兩個身影。卻是芳菲和韻婉。

林文借著酒勁走出門去。商行的住所是一個四合院,這里有回廊,中間是個小花園。林文慢慢靠近兩人,傳入耳中的是韻婉的聲音︰「我上次經過這里的時候,桃花還是開著的。」望著滿樹的枝丫,林文竟覺得這句話比哀怨的《昭君怨》更顯淒楚。

「桃花樹,

三更雨,

淺酒還沉醉,

相思不成淚。」

听到身後的淺吟,感慨的兩人不覺回頭。

「原來是柳公子。」韻婉欠身說道。

「韻婉姑娘,柳絮冒昧了。」林文說著走下回廊,看著細雨中的韻婉,竟不是凡人的模樣,沁人心脾的美讓給林文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不妨的,這秋雨天快到回廊吧,淋出病就不好了。」韻婉說著先朝回廊走去,留下林文張口結舌的模樣。

「跟少峰喝了點酒,這雨真是最好的醒酒湯。」浸潤著這涼雨,林文才能保持著一份清醒。

「只是這樣會很容易病的。」韻婉回身對林文說。

「姐姐不用管他了,我哥哥身體好著呢,咱們回去吧。」芳菲瞟了一眼林文就攙著韻婉回房了。

目送兩人消失在回廊的拐角,林文走到桃樹前伸手感受樹枝上的濕潤,不覺喃喃的道︰「桃,逃,若是能逃就好了。」

林文忽然感到身上的雨水沒有了,再一轉頭卻看見芳菲正撐著傘站在自己身後。

「芳菲,有些事情選擇錯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是錯的,只要是我的,我都要。」

「你看這桃樹,明明是開著花迎接你卻在你回身的時候變成了滿樹的枝丫。」

「那是它自然的生長,林文,你想太多了。」

芳菲看著痴痴呆呆的林文不由得想起那句無可奈何花落去,當下只得輕嘆一聲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

芳菲站在回廊里看著昏暗里的林文,再也提不起心里的恨意,這個在戰場上與自己一戰生死的對手,這時候只是個落魄的男人而已。只是不知怎地,芳菲心里竟泛起了稍許的酸意,只是再強勢的女人也會吃醋罷?

「姐姐打算怎麼處置林文呢?」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讓林文新愁舊怨不能自已的韻婉。

「按照計劃回九原城。」芳菲堅定的語氣看不出一點失憶的樣子。

「听姐姐說,這林文武藝膽識都很出眾,讓他回到南楚豈不是放虎歸山麼?」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要的只是蜀繡的生意而已。」對于韻婉芳菲並沒有太多好感,她總覺得這個女人心機太重。

「韻婉知道了。」

當下兩人再無話說,都沉默了下來,只是各懷心事。

如果林文听到兩人的對話一定會很驚奇,其實芳菲在青峰嶺墜崖之後並沒有失憶,只是當時自己若不假托失憶的話再與林文拼個你死我活的,結果可能兩人都會死在雲荒澤。所以芳菲選擇假裝失憶,一則可以看看林文的為人,再則也方便自己月兌身。只是她沒想到,命是撿了回來,心卻丟了。

出乎芳菲意料的是沒想到踫巧兩人出了雲荒澤竟然遇見了後魏的楊家商行,這楊家商行與夏蜀來往甚密,芳菲曾在夏蜀一年一度的蜀繡大會上見過楊韻婉。沈家在夏蜀也是巨賈,所以韻婉一眼認出了芳菲。

小雨一直下了兩天,林文在富源客棧後院一直都沒出來。不過在趙德的幫助下手臂已經好了很多。這天下午楊少鋒跟著楊凌去拜訪青峰鎮的一些名流,只有林文一個人在屋里,于是他變拿起了九天紫金槍隨手舞了一個槍花,雖然有點生疏可以依舊虎虎生風,稍微恢復了點原來的樣子。讓林文驚喜的不是手臂暫時可以舞槍,而是經過這段時間戰場上的廝殺,他明顯可以察覺出自己的槍法又有所精進。

林文接著擺弄了一會,手臂上卻傳來了疼痛感,他剛準備放下槍就見楊少鋒興奮的跑了進來。

「你的槍法果然很好!」楊少鋒就差沒流出口水了,原來門是打開的,楊少鋒一進後院就看見林文在舞槍。

「是麼?」林文只得干笑了兩聲,楊少鋒還很小,自己以前就是這樣樣子吧。前面還在為自己的姐姐難受,轉頭就回到自己喜歡的槍法上了。其實這樣又何嘗不好呢?簡單的快樂,是多麼難得。

「咱倆比比吧!」口氣里可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外面還下著雨呢,屋里也耍不開啊,再說我手還疼著呢。改天再說吧。」林文可不想跟他切磋切磋,萬一挫了他銳氣那他真是承受不起,畢竟打擊一個人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就一小會,不會淋濕的,咱只比槍法又不比力道,手臂沒關系。」楊少鋒可不想就這麼放棄,他不死心的繼續攛掇林文。

「槍法佔四力道佔六,不比力道還比什麼?」林文無奈的說道。

「手臂都還沒好呢舞什麼槍?」楊少鋒還沒來得及繼續死纏爛打就听到外面一個聲音不高興的說道。

來人正是趙德。

「阿德來的正是時候。」林文像見到救星一樣趕忙拉著趙德坐在自己旁邊。

阿德本來性格就比較內向,恰好這兩天林文也一直悶在屋里,所以他就時常過來走動。趙德現林文雖然年輕可是對醫藥的了解也很不凡,加上他對武人打心底羨慕,就這樣兩人竟然慢慢熟識了起來。

「你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我怎麼不知道,阿德都叫上了。」楊少鋒迷惑的看著笑眯眯看著自己的兩個人無奈的說道。

「少爺,還是等柳絮的傷好了再說吧。」趙德難得笑呵呵的說道。

「算了,我還是回去找凌老吧。」說著楊少鋒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

看著楊少鋒無奈的走了出去兩人只得笑笑。

「手臂恢復的還好吧?」趙德看著林文關切的說道,語氣中已經沒有了當初的不慢和嘮叨。

「已經差不多了,可真是多謝謝你了。」

「沒關系,你傷養好了有什麼打算麼?」趙德突然問林文。

「我父母早逝,四海為家吧。」林文並不想現在就將實情告訴趙德,雖然心里覺得很過意不去。

「唉,我準備這次回到永興城就跟老爺說說自己出來開個藥鋪。」趙德心事重重的說道。

放棄心底的夢想比實現它容易可是也更讓人難受。

「你要是沒去處不如留下來幫我吧?」趙德熱切的看著林文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安穩下來。」這句話林文並沒有騙趙德,經歷了這段時間的事情之後林文心里已經沒有了原先的激情,天下紛爭總歸是帝王事,偏居一隅並不比戰陣沙場輕松,可是不用面對陌生的殺戮總是好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原來還以為你不會同意呢。」趙德握著林文的手笑呵呵的說道,他難得有一個知己,所以林文的答復讓他非常興奮。

林文還想爭辯,但是看著信心滿滿的趙德話道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的安穩只能在一個人的身邊吧,是韻婉還是季佳怡,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傍晚間雨總算是止住了,楊少鋒回來帶著一點興奮。只要天晴明天就可以出,他也就不用整天去拜訪那些稀奇古怪的權貴們,殊不知這才是生意的精髓。

林文看著依舊昏暗的天空和院中那棵桃樹,心里卻有一個解不開的結始終纏繞著他。

「青峰山下雲荒長,而今思量也尋常,……」

再下筆卻不知如何寫就,林文苦惱的胡亂揣在懷里便熄燈睡去了,若在夢里能續上那寫不下了情思,也是好的。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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