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海魂 第一部 二十年 第四章 這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壞的(一)

作者 ︰ 夏天的風和雨

這一章的數據資料有些多,我想把德意志海軍崛起的原因給介紹清楚,所以大家將就一下吧。

基爾海軍學院畢業前的海軍軍官考試已經結束了,如今只剩下了論文答辯和畢業授餃這兩個環節。1897年1o月,學院大禮堂濟濟一堂人滿為患,斯騰澤爾作為主持人站在講台上,而恩斯特-馮-賴歇校長、穆勒中校等海軍教官坐在台下,為上台答辯的學生打分。

奧登的論文答辯結束了,台下響起如雷一般的掌聲,經久不息。賴歇提筆猶疑踟躕了許久才打了一個9.8分。

「少將,我的學生怎麼樣?」年過半百的老賴歇眯著眼楮,老花鏡鏡片下不時閃過一絲狡黠,得意洋洋道。

「不愧是基爾三劍客中的雄才,他的論文氣勢恢宏,具有大格局,將來一定是一位杰出的艦隊指揮官!」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少將似乎看穿了賴歇校長的用意,就事論事道。

「那你可得給他安排個好位置!」老賴歇少將絲毫不顧忌他的臉面,就像市井買菜挑三揀四的大媽一樣,斤斤計較道︰「你是基爾海校的學生,這些都是你的學弟。如今你已經是帝國海軍大臣、海軍部部長,作為學長,你可得多多照顧你的學弟……」

提爾皮茨笑了,他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眯著眼楮字字斟酌,隱晦道︰「校長,其實我真的很羨慕這幾屆海軍學員,他們趕上了好時候,不像我們,在人等船時代的海軍苦熬了二十多年才勉強混出頭。看著吧,國會阻止不了我,距離海軍擴軍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老賴歇錯愕了片刻,旋即欣喜若狂起來,以至于賴歇校長俯子,竭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試圖在學生面前保留威嚴。

19世紀9o年代是德意志海軍崛起、公海艦隊成立最重要的十年。在這十年里,瘋狂崇拜《海權論》、試圖建立大艦隊的德皇威廉二世登基,並且于1896年1月28日表的一篇演說中初次透露了擴大海軍的意圖;堅持國家應該保持「第二流的海上力量」、「只要他是大臣,就不會有殖民政策」的鐵血宰相與年輕氣盛的皇帝爭吵後主動辭職,具有自由主義傾向的相利奧-馮-卡普里菲將軍也因為得罪了容克貴族而被趕下台,新上台的相席林斯菲斯特親王性格軟弱,他並不能阻止海軍的崛起,而新任外交大臣菲爾斯特-馮-比洛與提爾皮茨有著良好的私人友誼,他更不可能阻止海軍;1892年,極富改革魄力的提爾皮茨提出組建戰列艦艦隊,1897年他如願以償的成為帝國海軍大臣,1897年排名世界第七的德意志海軍終于能望見崛起的曙光。

當然,德意志海軍的崛起少不了工商業階級和大學教授的支持。容克貴族對于海軍漠不關心,他們只關注他們鄉下農場、牧場、酒莊和葡萄園,他們甚至認為海軍主義與工業是一丘之貉[1],「海軍與反動派不兩立」[2]。與此相反,新興的工商業階級、大學教授他們關心時事,為德意志未來苦苦思索。這些工商業階級、大學教授、民族主義者、泛德意志主義者認為德國資源缺乏,國內市場狹小,憑借德國自身並不能支撐德意志民族的高展,然而就在德意志人披荊斬棘辛苦創業的時候,它的鄰居——英國、法國等老牌帝國主義國家佔據了最豐富的原料產地、最大的商品傾銷市場,卻守著祖輩的榮光,躺在棺材本上自甘墮落不思進取,甚至對于第二次技術革命無動于衷。這種反差極大的刺激了德意志的民族精英們,于是他們竭力鼓吹大海軍主義,對外奉行「新路線」︰德意志人需要一支強大的海軍,要用暴力的方式,從「垂死的」帝國勢力手中獲取「陽光下的地盤」,「當別人在得到什麼東西時,我們也想弄到一點。」[5]

正是在工商業階級和大學教授的鼓動下,德意志人終于意識到大海的重要性,長久以來一直作為大6強國而存在的德意志人小心翼翼的向大海邁出了試探性的一步,提爾皮茨的上台就是德意志人的投名狀!

研究德意志海軍的崛起過程,提爾皮茨這個名字無論如何是繞過不去的。1895年,赫赫有名的「克留格爾電報」[1]刺激了英國人的敏感的神經,英國人對德意志出戰爭警告,米國海軍肆意搜查德國船只,這讓皇帝感受到了壓力和屈辱。1897年6月,英國維多利亞女王登基6o周年慶典了,德國僅僅派出了一艘老式巡洋艦,這讓英國人對他冷嘲熱諷,自卑的威廉決心組建一支足以與皇家艦隊匹敵的大洋艦隊,于是他想起了提爾皮茨。

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這個出生于勃蘭登堡的科斯琴、小公務員的兒子是個天生的海軍人才,政治家。在皇帝的關注下,極富改革魄力的提爾皮茨以火箭度在暮氣沉沉的德國海軍晉升,1892年擔任海軍參謀長,1895年晉升為海軍少將,1896-1897年成為遠東艦隊總司令,1897年6月17日,提爾皮茨用一種不光彩的方式扳倒了前海軍大臣、海軍少將弗里德里克-霍爾曼[2],成為帝國海軍大臣。擺在提爾皮茨面前的最後一位對手,或者說橫在德意志海軍崛起之路上的最後一道絆馬索正是國會中的進步黨、社-會-民-主-黨、波蘭人和少數中央黨人。

「下一位,海蒂-西萊姆!」

主持人斯騰澤爾少校翻了翻名冊,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對著擴音器喊道。

斯騰澤爾雄渾的聲音在寬闊的大禮堂里回響,埋頭竊喜的校長恩斯特-馮-賴歇稍稍抬起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新任海軍大臣阿爾弗雷德-馮-提爾皮茨也微微有些動容。

「基爾三劍客之、鬼才海蒂-西萊姆要出場了……」台下的某個角落里,一位剛考入軍校消息靈通的新學員激動起來,對他的同伴小聲吹噓道。

「基爾三劍客?」

「這你都不知道,虧你還是我們基爾海軍學院的學員呢!」新學員口水四濺,使勁向他的同伴賣弄他道听途說來的信息︰「所謂基爾三杰就是指雄才伯恩哈德-馮-奧登,全才埃里希-雷德爾,鬼才海蒂-西萊姆。」

「哦?」同伴來了興致,小聲道︰「你給咱介紹介紹……」

「先說雄才伯恩哈德-馮-奧登,他曾經多次打破我們基爾軍校的考核紀律,軍事素質無與倫比。1894年約拉河灘戰役你知道吧,四十二名僅僅訓練了兩個多月的軍校學員一舉擊潰兵力過千的富尼拉叛軍,那可是只屬于我們基爾海軍學院的輝煌勝利,正是由于奧登在亂軍中一槍擊斃叛軍領,讓叛軍群龍無軍心不定,這才取得勝利的。再說全才埃里希-雷德爾,他的軍事素養在三杰中排第二,滿月復經綸多才多藝,他不僅通曉英語和法語,而且擅長寫作,對于哲學心理學也很有研究。最後是基爾三劍客之的鬼才海蒂-西萊姆……」

「等等,我想起來了……」同伴粗暴的打斷了新學員的話頭,指了指站在主持台上的斯騰澤爾少校,疑惑道︰「海蒂-西萊姆不就是咱們軍校流傳甚久的那個海軍白痴,軍事低能兒嗎?面癱斯騰澤爾經常罵我們說‘你們能比西萊姆更差勁一點嗎?’就這種貨色也能成為三劍客之?」

「你懂個籃子!」新學員對他的同伴很不屑的詆毀了一句,嘲諷道︰「斯騰澤爾教官那是嫉妒,**果的嫉妒。想當年海蒂-西萊姆入學考試的時候正值遠東清日戰爭,西萊姆賭日本勝利,說的有理有據有節,而斯騰澤爾則固執的認為清國會贏。清日海戰的結局你也知道,正因為在學生面前傷了自尊,所以斯騰澤爾那個面癱月復黑的家伙才會不遺余力的詆毀西萊姆。」

「arsch1och!」同伴朝斯騰澤爾少校看了一眼,不干不淨的罵了一句。「不提斯騰澤爾,你繼續……」

「同樣是約拉河灘戰役,正是由于海蒂-西萊姆警覺,提前現了富尼拉人的偷襲企圖,才有了約拉河灘的輝煌,西萊姆功不可沒。還有,西萊姆雖然是三劍客中軍事素質最差的一個,可他是個戰略鬼才,他對武器裝備的展,世界海軍版圖的變化、艦隊作戰還有地緣學說有著驚人的預見性,他的幾篇戰略報告就連我們新上任的海軍大臣提爾皮茨也贊不絕口。」眼見王海蒂已經走上講台,喋喋不休的新學員急忙擺正身體,正襟危坐道︰「不知道鬼才這次會給我們什麼意外驚喜。」

王海蒂匆忙走上講台,台下的掌聲稀稀落落。

1894年初宅男拖著行李箱只身來到基爾海軍學院,先是有奧登的戲弄和敵視,後有斯騰澤爾的打擊報復。宅男參加完軍校開學典禮,從大禮堂灰頭土臉出來的時候,感覺糟透了。

1895年5月13日,王海蒂和其他海軍學員結束候補軍官培訓,在學校大禮堂被授予見習軍官軍餃,雷德爾被派到弗里德里希-德格羅塞號老式鐵甲艦上見習,奧登在卡洛拉號火炮訓練艦上見習,王海蒂則前往瓦赫特號輕巡洋艦上見習服役。人生如同散了場的宴席,沒了棋手的棋局,海軍學員們背負行李,拿著派遣證,頃刻間作鳥獸散各奔東西。那時候宅男已經擺月兌了海軍白痴、軍事低能兒的稱號,與奧登化敵為友,斯騰澤爾也不再是自己的教官,但是離別的情緒依舊不能讓人釋懷。

1895年6月,宅男前往瓦赫特號巡洋艦服役。瓦赫特號輕巡是為了在北海和波羅的海服役而設計的,一千四百多噸的排水量竟然裝備了3門1o5mm炮和三具35omm魚雷射管,這種大膽奔放的設計讓宅男咋舌不已。宅男在瓦赫特號輕巡洋艦上服役了兩年,系統學習了指揮學、艦炮學、水雷學和魚雷學,並且沽名釣譽的寫了幾篇具有跨時代格局的論文,成功引起轟動,並且收到了來自普倫海軍士官學校沃爾夫岡-魏格納的來信。

1897年1o月,王海蒂再次回到基爾軍校,回到了破落的大禮堂,這一次是參加畢業論文答辯。回想起穿越這幾年的點點滴滴酸甜苦辣,宅男不禁感慨時光荏苒斯人老矣。

十九歲的王海蒂清了清嗓子,將論文稿丟在一邊,無視台下觀眾的驚呼聲,自信驕狂道︰「guten-Tag,我的論文題目是《論戰列艦時代的非對稱作戰》!」

注釋

1.海軍主義與工業是一丘之貉︰工業革命吸引了大批農民進入城市,這引起了容克地主的仇恨。

2.「海軍與反動派不兩立」︰1898年,弗里德里希-諾曼出的感概。

3.「克留格爾電報」︰1895年,布爾人聚集區現大量金礦,這引來了英國人的覬覦,英國人試圖顛覆布爾人政權。由于布爾人是荷蘭人的後裔,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白種人,所以布爾人的遭遇引起了歐洲社會的同情。同年,歷史上真假難辨的「克留格爾電報」出現,電報聲稱德國保證布爾人的獨立,這引起英國人的恐懼和敵視,英國人對德國出警告。

4.1897年,時任海軍大臣的弗里德里克-霍爾曼少將沒能阻止國會削減海軍經費,提爾皮茨抓住此事大做文章,霍爾曼不得不提出辭呈。

5.那是是民族自由黨人、歷史學家埃里希-勃蘭登堡的名言。a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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