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雷和吳偉安跟在荷西的後面走回訓練基地大樓，後面跟蹤的記者被擋在了大門口。
「荷西教練，讓楊哥別開除我們啊，我下回再也不敢了。」王大雷哭喪個臉。
吳偉安跟荷西教練並不熟悉，但眼神里也是一副哀求的表情。被國家隊開除——這個到哪兒說都是件丟人的事情。剛剛在天津泰達打上主力的吳偉安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表現，在國家隊鍍個金，以後跟俱樂部談合同也有點優勢，結果……唉，早知道就不帶著王大雷出去玩了，當個屁東道主啊。
荷西揚了揚眉毛，依舊還是生硬的中文︰「你們兩個孩子真是調皮。你以為你們晚上出去玩你們楊教練不知道？等會好好認錯吧，利用這段時間，我建議你們好好寫份檢討。感人一點的。」
在《無間道》里有這樣一句台詞，「在這里，不守紀律的人就像他一樣，滾蛋，你們誰想跟他換？」
楊師站到剩下的21個球員面前，表情依舊肅殺︰「感謝大家穿著帶有五星紅旗的隊服，我們不是散兵游勇。剛才的那件事，我只想告訴你們一個詞——紀律——紀律是這支球隊的生存之本。也許之前有人會覺得，規定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比賽前什麼時候吃飯是一種負擔。如果有這樣的想法，我給大家一個月兌上那件衣服的權利。」
每一個球員的臉上都和楊師一樣嚴肅。從嚴治軍在中國足球的歷史上並不是沒有過，很多外籍教練都想用從嚴治軍來約束中國這些散漫慣了的球員，可惜內有球霸，外有球盲，現在似乎不同了。年齡最大最有人望的球員是孫繼海和邵佳一，這兩個在海外踢球多年的球員自然不會揭竿而起，反而會帶著其他隊員遵守規則。
「好了，今天的訓練比較輕松，剩下的人分成三組，自由組合。給你們1分鐘。」
1分鐘後，球員們分成了三波，球場上的氣氛也緩和了一些。記者和球員都很納悶，楊師到底要搞什麼訓練？
「從現在開始，我下面說的話將會被記入隊規之中︰以後參加集訓的球員都會得到10點的國家隊點數，所有的訓練，大家都有機會為自己贏得更多的國家隊點數。有教練員會根據你們的表現打分，並記錄到電腦之中。最後，國家隊點數最多的球員會安排被在首發名單中優先考慮，簡言之，表現好的人會參加奧運會和世界杯，表現不好，嘿嘿……所以請大家珍惜在國家隊的每一天。」
「那點數被扣完怎麼辦？」趙旭日模著腦袋問。
楊師看了一眼在王大雷離開之後重新鎖上的大門，沒有回答。
「好了，第一個任務，三組人，每隊選一個組長出來。速度。」
三隊人愣了半秒鐘，瞬間反應過來。
「我們這組是佳一」孫繼海一把把邵佳一推出隊伍。
「我們這組是大季。」徐亮把季銘義推了出來，同隊的于大寶，祝一帆沒所謂的看著推選出來的人選。
「我是這組的組長。」最後一組鄭智站了出來。
「好，第三組，一人扣一點。」
「為什麼？」鄭智月兌口而出。
「因為足球是競技體育，沒有競爭力會被淘汰，而競爭從剛才我說完那段話之後就開始了。」
「行了，老鄭，認罰吧。」孫繼海起哄道。「誰讓你沒哥反應快呢。」
鄭智嘆了口氣，娘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你是主教練呢？鄭智回過頭，看看自己組里的人有的也不禁露出了埋怨的表情。
「好了，第二個題目。」楊師給每一組都發了一張報紙。「月兌下你們的鞋，用最短的時間，全組人站到報紙上。」
三組人這回反應都不慢。
「別擠，別擠。」
「快點，別的組都快站好了。」
「我擦，你踩我腳了。」
「還解什麼鞋帶啊，直接月兌啊。」
「我們組好了。」邵佳一率先舉起了手。
「好了！」「好了。」鄭智和季銘義幾乎同時舉起手。
「站好，堅持住。」楊師走過三組人，報紙的面積本來就不大，七個大小伙子站在上面只有互相抱的緊緊的，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季銘義那組扣分。」
「唉~~」
「都怪你鞋系那麼緊干嘛……」
「第三個題目，把報紙對折，七個人都站在上面。速度。」楊師按動秒表。
這回的速度比前幾次都要快，隊員們輕車熟路的有的去折報紙，有的開始分配站法。
「好了！！」三個隊異口同聲的喊道，三隊人這回抱得更緊了，有的球員腿已經懸空了。
「不錯，這回沒有隊扣分。下個題目，報紙對折，所有人站在上面。」
「哦，不，這怎麼可能？」有球員抱怨道。對折後的報紙只有巴掌大小了，七個大男人怎麼可能站在上面？
「別廢話了，想被扣分嗎？快想辦法。」有聰明的球員已經開始想辦法了。
「韓鵬，你腳大，你的腳放在最下面。」
「為什麼是我？」
「別廢話了，腳大底盤穩。」
「那你怎麼不把你腦袋杵上面？」
雖然嘴上說個不停，但每個組都找到了自己的辦法。
「好了！」這回鄭智的小組率先舉手。踩在韓鵬腳上的策略很成功，幾個人站的好像疊羅漢一般。
「我們也好了。」季銘義的組和鄭智組差不多，一群人弄的跟葫蘆娃出場一樣。
「我們好了。」邵佳一的組最後完成，因為他們的造型最為特別——一個人金雞獨立在報紙上，另外六個人都在打倒立，好像一把沒撐開的傘。
另外兩組人包括場外的記者都呆了，這也行？
「很好，都下來歇歇歇吧。」
孫繼海︰「唉呀媽呀，腦子都充血了。鄧卓祥你小子出的餿點子。」
楊師清了清嗓子︰「下面點評。在點評之前先給你們的小組起個名，鄭智的組就叫羅漢組吧，季銘義你們就叫葫蘆娃組，佳一的組就叫破傘組。」
球員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孫繼海偷偷踹了鄧卓祥一腳，「都怪你。什麼破名。」
「現在點評︰第一個題目最簡單，只要稍微有點智商的人就可以做到。這個題目考驗的是大家的團隊合作。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最簡單的事情，就像傳球、射門這樣簡單的動作一樣。在這個環節，你們需要記住一個詞——團隊。在足球場上最高的境界不是人球合一，而是十一個人像一個人。
第二個問題，增加了難度，你們當中有的人出現了抱怨，有人開始想辦法，有的人開始指揮大家。我們知道萬物競擇，這就是最明顯的優勝劣汰。有的人自然而然成為團隊領袖，有的人只能靠抱怨生活，第二題目需要你們記住一個詞——責任。承擔自己需要承擔的那部分責任，每個人的分工都不同，但為了球隊你們需要信任和犧牲。
第三個問題，有的人說不可能，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黑色三分鐘，絕殺，逆轉，所有的不可能每天都在發生。你們需要記住一個詞——可能。中國隊可能拿到大力神杯，為了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都要去做。這個球可能出界了，這個球救回來可能就是一個絕殺。我相信你們能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你們剛才都看到了，雨傘組的站法，這是他們解決問題的方法。當我們的思維定式變成所有人都要站在上面的時候，他們想到了要打破規則的限制，利用規則的漏洞。在足球場上，還有一個詞叫做——創意。這個詞需要在球場上好好體會。最後一個環節沒有組扣分。」
球場上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球員們的眼神變成了贊嘆和敬佩。楊師不愧是中國教練最特別的那一個，不，應該說是歷屆中國國家隊主教練中最特別的那一個。
紀律—團隊—責任—可能—創意，幾個詞在球員們的腦海里不斷重復並打下烙印。這是中國國家隊在進入「楊紀元」之後的第一堂訓練課，也是對中國足球帶來深遠影響的第一堂訓練課。
在體能教練的帶領下，球員們開始圍著跑圈。楊師摘上的麥克風遞給身邊的蔡智。
「楊哥，真的要開除那兩個小子？」蔡智問道。
「看他們的反省情況了。」
晚上的時候，楊師宣布召開新聞發布會。守候在基地周圍的記者全部涌進了會議室改成的新聞發布會現場。
「各位記者朋友，今天時間有限，我只是宣布兩件事。第一，從今天起國家隊將會實施科學有效，並且嚴格的管理，我們將建立一套國家隊點數模型，對球員進行考核。暫時我們只能通過國家隊現有的球探，考核潛在能夠進入國家隊的球員。今後我們也許會和有實力的電視台以及數據統計機構合作，把全國注冊的球員都納入考核的機制，以此作為入選國家隊的標準。
第二，鑒于王大雷和吳偉安訓練無故遲到，對他們進行嚴肅批評，扣除他們國家隊點數8點，並不會參加這次國家隊比賽。
有什麼具體問題請跟我們的新聞官溝通。新聞發布會到此結束。謝謝。」用了五分鐘，楊師干脆利落的結束了新聞發布會，但他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會議室爆開了。
「國家隊點數模型？」
「如果全國的球員都被納入體系當中，這是多大的工程啊？」
「非常遠大的工程！這一代人都未必能完成。」
「可是，這麼說，中國足協能同意嗎？」
「你難道沒有發現，現在形勢已經逆轉了嗎？楊教練可是強勢的一方。楊教練在推著中國足協，中國足球往前走吶。」
「可是這個模型就這麼拋出來，經得起推敲麼？」
「反正至少我可以預見兩件事情，以後在中國經營足球俱樂部，買賣球員，國家隊點數將成為一個重要的參考，就像金融里面那個‘國家信用評級’一樣。另一個，我覺得再不會有人送錢進國家隊了。點數在那擺著，誰進誰出一眼就能看清。」
「走，我們去找新聞官把這個模型的原理，概念，什麼的先搞清楚再說。」
記者們向可憐的中國國家隊新聞官圍了過去。
給點加油聲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