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維爾馬倫？」楊師念叨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名字。抬眼望了一眼坐在替補席一端孤零零的年輕背影。
「獅子，簽下他怎麼樣？」劉雲裳在旁邊問。
「簽下他？為什麼？在歐洲像他這樣的年輕球員有很多啊。」
「我感覺他能夠成為一個好球員。」劉雲裳說道。
「感覺？虎牙，你的特異功能莫非恢復了？」
劉雲裳推了楊師一把︰「別貧，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準。」
剛才答話的老頭忽然在一旁問道︰「你是瓦勒海姆那個新上任的中國教練？」
楊師一愣，沒想到在這還能被人認出來。對于外國人來說，亞洲人的長相都差不多，就像亞洲人覺得白人都長的差不多，黑人都差不多一樣。楊師點點頭算是承認了老頭的問題。
老頭指著訓練場︰「你來這準備挖人？」
楊師一攤手︰「隨便走走，不小心走到這了。」
老頭又問︰「你看上誰了？」
楊師搖搖頭︰「你是這個隊的球迷吧？有什麼好建議？」
老頭嘿嘿一笑︰「你猜錯了，我也是來挖人的。」說著老頭拿出一個卡片，上面寫著「阿賈克斯球探，約翰－斯蒂－奧爾森」。
楊師又吃了一驚。劉雲裳因為听不懂荷蘭語在旁邊忽閃著大眼楮。
楊師回頭跟劉雲裳解釋︰「這老頭是一個牛逼俱樂部的球探。」劉雲裳大大方方的用剛學會的荷語跟老頭打了個招呼。
老頭得意的晃了晃腦袋，頭上的白一陣抖動︰「猜猜我是來考察誰的？」
楊師︰「9號和2o號看起來還不錯。」楊師用眼神征詢老人的意見。
老頭搖搖頭︰「我是來看剛才擺烏龍的那個小子的，我已經盯了了他一個月了。」
阿賈克斯球探看上烏龍男？我勒個去，楊師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老人說維爾馬倫是個「蹩腳後衛」是句氣話，無論誰跟進某個球員一個月現他和自己的期望相差很遠都會有些失望。楊師用敬仰的眼神看了劉雲裳一眼，想要確認一下這個自己非常熟悉的女人是不是真有特異功能。
「這個大爺說，他是來考察剛才那個烏龍男的。」楊師在劉雲裳耳邊說。
楊師問老奧爾森︰「您覺得他哪里不錯？我雖然覺得他的意識還可以，但身體素質方面並不出色啊。」
老奧爾森︰「踢球是看這里。」老人用手指了指腦袋，「不是肌肉達就能踢好球的，在阿賈克斯青訓營度和身體都是可以練上去的。不過，你說的沒錯，這小子還達不到阿賈克斯18歲以下隊的標準，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這麼多了。也許，你可以考慮簽下他，如果練的好，明年的這個時候他打乙級聯賽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說完老人帶著一種高傲的姿態背著手走出了訓練場的大門。老奧爾森的潛台詞很明顯——這個人讓給你了。
楊師和劉雲裳對視一眼點點頭，老奧爾森的言很值得參考。楊師在想是不是要提供一份試訓合同，或者短期合同給維爾馬倫。想到這，楊師掏出手機給巴利埃了條短信，告訴他找到了一個「意外」的球員。然後又給克里斯蒂娜了條短信︰「在數據庫里加入球商模塊，具體內容晚上電郵。」
這時，教學比賽恰好結束了。球隊簡單集合了一下，由教練總結了一下比賽就解散了。維爾馬倫在隊伍里站著什麼也沒听見，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他不適合踢球。就在維爾馬倫像個僵尸一樣飄到訓練場門口的時候，他到一個聲音叫他的名字。一個亞洲男人站在他面前說︰「你好，我叫楊師。」
一小時後，坐在咖啡館的維爾馬倫還覺命運在跟他開玩笑。之前還在擔心自己的足球生涯就此結束的他，一個小時後卻有一個乙級俱樂部的教練要簽下他，雖然這個簽球員還帶著女朋友的主教練挺奇怪的。瓦勒海姆俱樂部，是不是要去一個乙級俱樂部踢球呢？皇家熱米納爾比爾肖特怎麼也是甲級俱樂部啊。不過看現在的情形瓦勒海姆卻像一棵救命稻草一樣。離開還是留下？這是一個問題。
楊師跟維爾馬倫介紹了一下瓦勒海姆的情況，對面的小伙子一直皺著眉頭。看來乙級俱樂部的吸引力還是比較有限啊。說的差不多了，楊師拿起桌上的咖啡看著對面的維爾馬倫，轉會不是一件小事，得給他一些思考的時間。
隔了片刻，維爾馬倫抬頭直視著楊師問道︰「我想知道，我會在俱樂部打什麼位置？」
楊師︰「選的位置是左後衛。當然，如果你覺得自己更適合別的位置，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如果我踢得好，可以給我主力的位置嗎？」
「當然，我們的軟肋就在左路，我巴不得你立刻成為主力。不過我想這也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楊師在談判的時候還沒學會耍花槍，眼楮和維爾馬倫對視著，顯得十分的真誠。
「好！我跟你干了！」維爾馬倫好像使盡了渾身的力氣說出剛才的話。
「謝謝你相信我，希望我們下賽季在甲級。」楊師伸出手。
兩個年齡相差8歲的男人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誰都不知道，那一刻兩個人的生命之輪將轉向何方。他們唯一知道的是，這不僅僅是一次決定是否轉會的談判，而是一個男人的抉擇和另一個男人的承諾。
世界上7o％的鑽石來自比利時安特衛普。在安特衛普鑽石中心的一間寬敞的辦公室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將一份資料擺在了老板案頭。
「老板，已經按您說的將這個人的資料查清楚了，包括他的家庭以及旁系成員的身份現狀。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楊師最近正在安特衛普，好像在考察球員什麼的。他的舅舅岳連田在國內游走，希望能有第三方企業贊助完成球員的轉會，但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小姐現在怎麼樣？」
中年人說︰「小姐在見到楊師的女朋友劉雲裳之後有些情緒上的波動，不過第二天仍然照常去上課了。至于在學校內的情況，我們還沒有拿到信息。」
中年人的老板嘆了口氣，點了支煙，揮揮手，中年人退出了辦公室。這個老板正是丁一的父親珠寶大亨丁瑞麟，他的名字不會出現在任何財富排行榜上，也不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但他在中國乃至東亞珠寶業的影響力，絕對是所謂的鑽石大亨李什麼霖的若干倍。
女兒大了啊。丁瑞麟對楊師的第一印象很好。在他和夫人刻意的出現在比利時的時候，楊師的資料已經擺在了他的桌子上，其中甚至還包括青花瓷的老吳和幾個打工的留學生的資料。沒辦法，像丁瑞麟這樣級別的人，雖然要低調的生活但也不能不防備居心叵測的人的惦記。
女兒啊，你喜歡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龍是蟲，是不是要我伸手扶一把呢？但你的那個女朋友該怎麼處理呢？想著丁瑞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丁丁啊，最近生活怎麼樣？」
「挺好的啊，老爸，你怎麼又到比利時出差？」
「是啊，最近有個珠寶博覽會過來和幾個南非的朋友聊聊天。你和小楊怎麼樣？」丁瑞麟的話鋒一轉。
「嗯，我們都挺好的，他對我挺照顧的。你放心吧。」丁一在電話這邊咬著嘴唇，楊師追出青花瓷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哦，這樣啊，你們哪天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丁瑞麟狠狠心，又進一步。
「嗯……不行啊，爸爸，我最近要趕著畢業答辯。他也是忙著球隊的事月兌不開身，您就好好跟南非的伯伯們聊天吧。」
「好吧，唉，女大不中留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要跟爸爸說啊。」丁瑞麟不再追問，聊了兩句掛掉電話。接著，他仿佛下定決心似的，按下辦公桌上的一個按鈕。「給香港周大福的鄭博士打個電話，約個時間聊聊第一季度的鑽石采購，順便看看他對足球有沒有興趣。」
丁一放下電話站在走廊的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楊師現在在做什麼呢？
楊師晚上的時候把這一天的經歷跟巴利埃詳細描述了一遍，巴利埃對維爾馬倫也很有興趣，他現這個中國人的命運果然很神奇，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巧遇。維爾馬倫目前的合同是兼職性質的，隨時都可以解除，只要一封書面的知會函就可以搞定。楊師等人的挖人之旅到今天也不算一無所獲。
就在楊師在比利時周邊四處踩點，岳連田為運作球員轉會歐洲到處奔走的時候，沉寂很久的中國足球突然爆出一條早已醞釀許久的新聞。荷蘭籍主教練阿里漢，成為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的主教練，年薪45萬美元，目標是沖擊2oo6年的德國世界杯。他上任後的第一場熱身賽，是率隊與o2年世界杯冠軍巴西隊交手，比賽定于2月12日正月十二舉行。沒有誰認真去糾結背後陰影里的任何故事，甚至沒人會相信這場熱身賽的比分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定下來了。幸福的中國球迷，因為他們熱愛的無知；痛苦的中國球迷，因為他們的熱愛一次次被無情的欺騙。
楊師，是不是真的值得十三億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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