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夢斷,且試河山︰冷月傾城 永不原諒(3)

作者 ︰ 子矜

眼見秦安離去,晴兒擔心地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您和秦安說的話——」

林冰吟的目光在屋內搜尋著,終于停留在了那一堆可愛的小衣服上。她吩咐著︰「晴兒,幫我把它拿來。」

「小姐!」晴兒有些不安,「這個時候,您還要那東西做什麼?」

林冰吟卻堅持著︰「晴兒,把它拿過來。」

晴兒無奈,只得過去,將衣服拿了過來。林冰吟隨手拿起一件,是一件多子多福的小肚兜,密密的針腳,細心的剪裁,她還很清楚地記得,為了繡那上面的小孩兒,她被針幾次扎破了手指;再拿起一件,卻是一件小夾襖,這是她第一件做給孩子的衣服,為了一個合適的尺寸,她幾次三番地向府中的大娘大嫂們請教,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剪裁。這些,都是一個母親送給自己骨肉最初最深的愛,可是現在,再看到這些,卻只是讓人覺得傷心和難過。林冰吟輕撫著這些衣服,想起當初,那個小東西是如何在自己的肚子里拳打腳踢,鼻子一酸,一滴眼淚再也不受控制,滴落在軟滑的綢緞上,迅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起了頭,環顧著這間屋子,三年了,這間屋子她住了三年了,所有的陳設她閉著眼楮都可以很清楚地說出它們的位置,這里,記錄了她初為人婦的羞澀,兩情縑絹的喜悅,第一次知道他紅杏出牆的震驚和憤怒,第二次的疲憊與悲傷,作為一個母親的慈愛,作為一個妻子的情深以及——作為一個旁觀者的無力。是的,無力,她無法影響他的任何決定,眼睜睜地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次次地背叛自己的感情,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我真的承受不了這一次次的打擊與煎熬。退一步海闊天空,放手,也許是對你我最好的選擇。

她的目光移向了床前熊熊燃燒的火盆。今年的青雲山格外的冷,已是陽春三月的天氣,卻時不時地飄點雪花。擔心林冰吟小產之後身子虛弱,蕭雲軒吩咐在屋內點了好幾個大火盆,此時,火燒得正旺。林冰吟淡淡一笑,將身子移向了火盆,手一松,手中的小衣服落在了火盆之中,迅速染上了幾點火星。晴兒驚叫了一聲,伸手要將衣服搶出。林冰吟攔住了她︰「晴兒,不必。」

晴兒急道︰「這可是您辛辛苦苦做的,怎麼能說燒就燒了呢?」

林冰吟淡淡道︰「留著它又有何用?」

晴兒長嘆一聲,亦流下了眼淚︰「小姐,我知道您心里很苦,可是,日子該過還是得過啊。」

林冰吟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晴兒,你放心,從今天起,我已經學會放下,而這,只是第一步。所以,你不要攔著我,好嗎?」

晴兒看了看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姐,我相信您。」

二人不再說話,看著那曾經精致的小衣服被火焰吞噬,化作了一堆灰燼。林冰吟繼續扔著,直到所有的衣服都被燃盡,還沒來得及剪裁的衣料也都變成了飛灰,這才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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