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妃 第二卷 35,梧桐黃子戲黑白,鎖香老翁點乾坤

作者 ︰ 墨小邪001

小蘇陌自听到素雲的事後便牽心掛肚,托風揚帶給五郎的信也沒個回音。

金烏墜,銀星沉,日出月落十幾更。

許多天後,節墨發生了一樁不小的大事——有人盜皇陵

這次盜皇陵的顯然是江湖慣士,不知道他們使用什麼手法,竟然僥幸躲開了蛇陣和毒瘴。但是他們仍然難逃一死。

一大早,他們的尸首就被發現躺在主街與皇陵的岔口台階上,看樣子,是從皇陵上逃下來的。但是沒逃得過死。

這件事自然也驚動了蘇陌。

「是倭人。估計是裝成伙計混進來的。」宇文謹手下的一個漢子說。

生于秦地的蘇陌皺了眉。她對倭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好感。秦地在「海蛇」一統天下前,據說經常受到倭人的騷擾。倭人渡海後經常搶村搶人,他們的海賊不但殺人還燒屋燒地,唯恐落下什麼好東西。強盛時還佔據了秦地附近的島嶼。

二哥曾經說過,這些人的思維很奇怪,覺得自己島上沒有東西搶別人的東西就是天經地義。還覺得自己是順應天命,幾乎有點順天教的邏輯。

但是同時二哥也說自己佩服他們,佩服什麼?小蘇陌不知道。或許二哥說了,但是小蘇陌沒有在意。

蘇陌看了下這幾具尸體,頭發都剃成古怪的樣子,東缺一塊西缺一塊。估計是因為此時仍是春寒料峭,進城時人人都帶著帽子,倭人與中土人的容貌差別又不是很大,所以沒人看出來。

「以後進城時,就說為了表達對皇陵的尊重,必須月兌帽。如何?」張遠山對宇文謹說。宇文謹一直跟張遠山性格上不太對付,張遠山是好心好意出了主意不錯,可是宇文謹不損損張遠山就無法過日子。

「我看這個不太可靠,你看這位的頭發就長得比較長,他說自己得過癩利頭,也有人信。」宇文謹大叔模著下巴上的胡茬說。

「那怎麼辦?」張遠山還真個認認真真的「不恥下問」。

「最好就是,嘿嘿,直接扒褲子」宇文謹大叔樂道。手下頓時哄然大笑。

「豈有此理,胡說八道,有辱斯文,成何體統!」張遠山一下就漲了臉,「我說正經的你們這些拿刀的就是不說正經事!」

宇文謹大叔翻了個小白眼,道︰「誰他**不說正經事了?我也說正經的——你不知道倭國男人喜歡用繩子串塊布條兒當遮羞褲嗎?」。

這下張遠山沒詞了,悻悻地走到一邊去,嘴里免不了抱怨一些︰「進節墨先月兌褲?遺笑天下,遺笑天下」之類的碎詞。

蘇陌關心的是︰「若要盜墓,節墨的皇陵絕對不是首選,他們是為了什麼目的而來。難道,他們听到了什麼關于皇陵的事?」

「搜尸體。」小蘇陌吩咐。

張遠山連忙跳了起來,道︰「遵命——請娘娘回避。」然後一轉身又小聲加眉飛色舞地對著宇文謹大叔丟了句「那就麻煩了,搜細點,兄台對褲下之事這麼有研究,那麼也不要錯過觀賞的大好機會喲。」

說完,張遠山又恢復成文質彬彬的「先生」模樣,謙恭地一甩儒衫,走了

「我勒個去,這貨到底是哪里跟一般書呆子不一樣了?我真想不明白,怎麼就有郡主看上他?這嘴,比我還臭哪」宇文謹吹胡子瞪眼。

「或許是長得帥點,舉止瀟灑點,罵人狠點,性格剛直點,還有,肚子里墨水多點。」旁邊人說。

還沒說完,說話人就被宇文謹大叔敲了一指頭,「閉上你的鳥嘴——你搜」

說話人只恨自己嘴賤,于是帶上一副冬天的皮手套,開始翻弄那血肉模糊的尸首。

「從他背上的傷痕來看,是為利器所傷,不對,像是利爪,或者是類似爪形的武器。」搜身者說。

小蘇陌遠遠地听著,不說話。

「身上物品有短倭刀,干糧,水囊,繩索,鋼牙爪,撬棍,司南,蠟燭,糯米,火折,福袋——一個瓷瓶。」搜身者一邊搜一邊匯報。

「瓷瓶?」蘇陌好奇。

于是瓷瓶傳了上來。

蘇陌一看,心中驀地一慌。這瓷瓶上的圖案不正是她夜夜都見到的蓮花嗎?

這款式,蓮花落下的位置,無一不與她在冥宮中偷帶出來的那個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偷帶出來的那個是大紅色的釉色,而且銀粉點蓮,十分華美。而這個,顯然粗糙許多。盡管如此,蘇陌腦袋中仍是轟地響了一下。

血尸童子的笑臉在她腦中浮現。

「為什麼這個東西,會出現在節墨?倭人是要上去找什麼?」隱隱地,她覺得自己似乎繞不開一張巨大的網。

「蓮花。」二丫笑著說。

「看樣子,是墓中之物。」一旁的族長道。

「墓……墓中之物?」小蘇陌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還是個小孩時听祖輩們說過。說是皇帝下葬時多麼壯觀,咳咳,你也知道,我們那時也就愛听個故事,听來听去,也就記住了——里面的物品多以蓮花為記。」族長說。

「難道不是金龍嗎?」。蘇陌知道皇宮之中,皇室所用,都以龍形為標記。而且本朝數土,更是推崇金龍。

族長又咳了咳,搖搖頭。

「我看未必是進去了。」張遠山看著瓶子說,「這個瓶子磨損嚴重,顯然是從別處得來,經常使用。不可能是墓中封存的東西。倒是他們背上的傷十分詭異。若是動物,可要防範才好,如今春暖,以防傷人。」

此時此刻,再听到傷口,蘇陌的腦中閃過利爪僵尸的模樣。

難道,這皇陵與冥宮一樣?都有利爪僵尸與血尸童子?

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小蘇陌在這和在冥宮中一樣,不為毒氣所害?

「這,這是?」搜身人吃驚的聲音引起小蘇陌的注意。

原來搜尸體已經搜到第三具,這一具似乎是個頭人,他的袖子里藏著一個防水竹筒。打開一看,里面有一副畫。宇文謹大叔等人展開畫,均吃了一驚——畫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小蘇陌。

畫傳了過來。小蘇陌也吃驚。

「這不是我嗎?」。小蘇陌細看這畫。

「似乎是娘娘小時候。」張遠山仔細對比後說。

沒錯,畫上的人兒幾乎與蘇陌幾年前一模一樣。只是現在,隨著蘇陌長大,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那奇怪的功夫,小蘇陌的容貌一天比一天好。

「可是,這衣服好奇怪。而且畫得好模糊。」蘇陌近來也學了不少,也在水香書院的書生那看了不少好畫,自然一眼能看出哪里怪異。沒錯,這張圖的臉,畫得極細,連蘇陌笑意盈盈又有點懵懂的神情都展現得淋灕盡致,但是衣裳,卻是有些像倭人的衣裳,加上蘇陌在秦地時穿的普通人家衣裳。兩者和在一塊,十分怪異。

「這是我。」蘇陌突然肯定道,「這里開著茶花。」蘇陌一指話中小孩附近的一束點綴用的茶花。

秦地產茶,她的話沒有引起人的疑慮。

幼年時的茶花,她還是記得的。

「奇怪,如果找娘娘,他們往皇陵鑽個什麼勁?」小蝦米撓頭。

「娘娘入宮前可見過什麼倭人?」張遠山問。

蘇陌搖頭。

張遠山心想也是,娘娘入宮前是被嚴密保護起來,入宮後又在皇宮,現在恐怕才是娘娘見人最多的日子。

「這是?死嬰干?」搜身者又拿出一串奇怪的東西。看樣去有手有腳,活像是被風干的嬰孩。

「他們不會是吃這個吧?」小蝦米青著臉道,「惡……。」

眾人沒答話。

「這人傷口不一樣。」搜身者說,「傷口里還有東西」

于是幾人一真忙活,取出一個物品。

極薄,縴細如柳葉,但是從那人的傷口來看,這是淬了毒的。

「飛刀。」宇文謹說,「高手用的。」

宇文謹大叔的語調竟然有一種找到失蹤戀人般的興奮,他突然大聲說︰「柯城,去亂葬崗」

亂葬崗在節墨城外,就是當年埋葬順天教人尸首的地方。後來被清理進一個大坑,上面還種了香草。

宇文謹果然是放不下三年前的事。這柳葉刀讓他有了一個猜測——攻擊這群倭人的人跟三年前的人是一樣的。

而蘇陌,看著那茶花和那蓮花瓶子,默默地想了很久。

回到她的小房內,蘇陌又看到了擺在地上的箜篌,此時此刻,她才再次想起到,其實自己的箜篌上也有蓮花。腦中,不由回想起當年五郎的話︰「這一把白玉蓮花的,被大使當成玉器收藏,可我細細看了,蓮花潔淨細膩,品相端莊無邪,竟是前朝天竺游僧淨末所制的幽泉散玉琴。欺負那大使不識貨,我就都買了下來哈哈哈當時,有個大瞿越國來的小子,還跟我搶這把散玉琴呢」

這些都是巧合嗎?

如果是有人布線,那這些年,蘇陌豈不是就像一個蒙住了眼楮的傀儡,生活在一個大網中。如果這不是巧合,又是什麼人在布局,他要干嘛?

蘇陌背脊傳來絲絲寒意。

想到看不見,腦中又浮現一張與世無爭不落塵埃的臉。若無忌笑著,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玩棋嗎?」。二丫問,又不由分說地背起蘇陌走到亭中。石桌上散落著棋子。二丫其實不會玩棋,但是她樂于擺棋子。

其實,要贏一個像二丫這樣亂來的對手,有時候也挺難的。

小蘇陌吸了一口氣,她性格也是極好的,雖說自己心中一堆理不清的事,可她還是願意陪二丫玩耍。

正在兩人擺棋時,亭前多了一個拿笤帚的老人。小蘇陌見他拿著笤帚,本來不在意,以為是打掃的老翁換了人。可是她和二丫很快都注意到,老人身後跟著一條狗。

「好大的狗啊」二丫和蘇陌都是驚異。蘇陌到底是個孩子,免不了也雙眼盯著那毛茸茸的大狗,笑嘻嘻地想去模上一模。

可是小蘇陌的手一下停了,她看見那狗的脖子上墜著一塊白玉蓮花。

小蘇陌突然意識到不對,整個節墨根本就沒見過這麼個老人!

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從老人身上傳來。

「你是誰」蘇陌警覺地問。

老人呵呵地笑著。看著蘇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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