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鸞歌︰江山謀 囚獸

作者 ︰ 紅靖

「什麼?」我月兌口驚呼出聲。這個公子蘭長相斯斯文文的,看不出有虐待人的癖好啊。阿芳卻好像心里有數,只是低著頭,臉上一層層紅了起來。

公子蘭不著痕跡的瞪我一眼,繼續帶了幾分戲謔的對阿芳輕言軟語︰「本公子說過要你,就一定辦到。呵呵,逼不得已讓你受傷了。」

阿芳木訥的點了點頭。我看著奇怪,平時母老虎般的阿芳怎麼在公子蘭面前就變成羊了?一點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你為什麼要放夾子故意讓小春受傷?」我一把拽住公子蘭的袖子。他這副模樣只讓我聯想到流氓,怎麼也不像一個皇子。

他打掉我的手,面露不悅。像趕走一只蟑螂一樣,狠狠將我向牆邊一推。

「誰許你這麼放肆的?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與你計較。」說罷俯子,抱起阿芳就要走。

「你……你站住!為什麼帶走小春?她是織染房的人,你……你問過高公公了嗎?」

「 ,笑話!本公子堂堂皇室貴冑,帶走一個宮女還要問他?」

「自然要問!」我脖子一梗,心想倒要看看你這個流氓能把我怎樣。

阿芳使勁沖我擠眼楮,我只當不見,依舊仰頭挺胸怒視公子蘭。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公子蘭身材頎長,白白的皮膚縴弱的四肢,連那雙狹長的黑目都略帶了疲倦。與太子弘強健的身姿不同,公子蘭更為秀氣柔弱。

這樣的一個人,本應同他的名字一樣,謙謙君子當如蘭。但他一張嘴就痞味兒十足,真是大煞風景。我心里對他鄙視到極點,心里暗罵他繡花枕頭一肚子糠。

他好像對我起了興趣,放下阿芳,饒有興味的問我︰「你是誰?」

「她是我的朋友。」阿芳搶著說,一面對我皺了皺眉頭,十分急切的樣子。

公子蘭不發一言,又盯著我細細看了一回,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手掌,笑道︰「只道是個瞎眼的不認得本公子,原來是虞國將軍的千金呢!哈哈哈,極好!」

沒想到他認得我,只得向他款款一拜道︰「玄都見過公子。」

「免禮!」他雙目放光,挑釁的斜眼看我,「虞老將軍怎麼教出這樣粗魯的女兒?真讓本公子感到意外呢。記得小時听太子說起你,還當你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見也不過是性子沖動的野丫頭,呵呵呵……」

「你!」我握緊拳頭,腦子里不斷閃過青槐的話,萬事謹慎切莫強出頭。

「我?呵呵呵!」他瀟灑的捋一捋兩鬢垂下的發絲,眯起狹長的雙目感慨道︰「本公子玉樹臨風,英俊不凡。在我面前你竟然還能口出惡言,真是女子中的異類呢!」

「哼!本姑娘見過比你英俊百倍的男子,你這個自戀狂!」

不知為何,我竟然罵他罵的順了嘴,一點也不顧阿芳此刻哭喪的表情。自從來了皇宮,陪著小心度日都要憋死了,今日好不容易可以痛快的發泄了。

他明顯又听不懂我說的話了,愣愣的呆了一陣兒,很快又釋然︰「你還真是個怪物,行為古怪,說話也古怪,本公子學識如此淵博都听不懂你在講什麼。」

「切!你這個老古董能听懂才怪。白痴、自戀狂……」

「嗯?你又在嘀咕什麼?」他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乖乖坐在地上的阿芳。

「原來只道小春是這宮里最特別的女子,和你相比,真是差很遠,哈哈哈……」

他打橫抱起阿芳,轉了個身對我道︰「你也跟著走。」

「憑什麼跟你走啊?你快把小春放下!」我豎起眉毛,對他翻著眼楮。

「來人!把她給本公子抓去南燻殿,和將軍關在一起!」

公子蘭長臂一揮,四下里就躥出很多侍衛,將我圍了起來。

「將軍?是誰?」我心里狐疑,不知又是哪國的將軍被他們俘虜了。

見我狼狽的模樣他忍不住大笑出聲,低頭問懷里窩著的阿芳︰「你跟她說,將軍是誰。」

阿芳咬著嘴唇,有些擔心又有些笑意︰「將軍是公子養的一只狗。」

南燻殿是公子蘭的住所,周圍被湖水環繞,岸上遍栽垂楊柳,秀雅靈動涼風習習。

我被幾個侍衛押送至此,偌大的一座皇子宮殿只有兩個侍女。她們見我都唬了一跳,待問清我的來由後又都笑的前仰後合。我郁悶的想,真正是有其主必有其僕,痞子蘭宮殿的宮女也這麼沒正形。

幾個侍衛向兩個宮女交代了一番後離開,他們前腳一走,兩個宮女就把我拽到一間屋門前。痞子蘭的狗將軍估計就在里面了。

「你進去吧。」其中一個紅衣宮女在我背上一推,我一個踉蹌就跌進門里。

「哎,別走哇!我我……」還沒等我轉身,門就 嗒關嚴了。

門外傳來兩個宮女的笑聲,這比黃鶯還動听的笑聲,在我耳里變了調。

勉強鎮定情緒,目光開始搜尋狗將軍。要我與這畜生共處一室,只盼它溫順些吧!

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牆根下一溜擺著十八般兵器,件件清光耀目。正中牆上一個隸書的武字,下面是一張供臨時休息的矮塌,再往下看……是一只黑黑圓圓還流著鼻涕的……狗鼻子!

我跌坐在地上,從門縫里透進來的光線正好照到這位狗將軍的臉上。碩大如獅子的頭顱,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珠,緊貼面部的雙耳因為突然看到我而警覺的向前豎起。嘴型寬大有些像熊。體型健碩,四肢粗壯,渾身披著黑褐色的長毛,正趴在矮榻下威嚴的看著我。

也許下一分鐘它就要沖我咆哮了,我連忙站起,弓著腰輕輕繞過它的身邊。如果沒有看錯,狗將軍是一只在現代頗受尊崇的藏獒。這麼凶猛的狗一旦發飆,是足足可以把我當午飯吃下去的。

我忐忑的蹲在兩米外看它,開始它還警覺度很高的與我對視,偶爾發出低吼。時間一長,它發現我絲毫沒有攻擊性就松懈下來,懶洋洋的繼續趴下閉目養神。

呼——我拍拍狂跳的心髒,還好狗將軍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在南燻殿的兵器庫里與藏獒共處了足有兩個時辰。口渴、饑餓、提心吊膽搞的我兩眼發黑,真想一頭栽倒昏死過去。如果在現代,我一定正躺在家里喝可樂看電視。每念及此,我就悔恨當初听信了老神棍的鬼話。

「唉!累死了!」我自言自語一聲嘆息,斜眼瞟見狗將軍熟睡正酣。如果我在塌上躺一會兒,它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在矮塌上緩緩躺下,生怕弄出聲響驚醒了將軍。

「痞子蘭把阿芳帶去哪里了呢?怎麼也不回來……真有點冷呢。」我閉著眼,緊緊裹了裹身上的袍子,膝蓋抱在胸前,身體縮成一團才略微溫暖。

「你這個死丫頭,真是在哪里都能睡的香啊,沒心沒肺的!」恍惚好像看到媽媽系著圍裙,手拿鍋鏟敲打我的頭。

「唔,媽……你去做飯吧,不用管我……我睡一會兒。」

「汪汪汪……汪……汪汪!」

「哎呀,別鬧!亨利乖……」恍惚听到我家的松獅犬亨利在叫,我極不耐煩的伸手摟住它的脖子,把臉貼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呵呵,好暖和!

突然而來的溫暖讓我沉入夢鄉,鼻端一陣陣飯菜的香味。媽媽,讓我再睡一會兒吧!我真的……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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