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王爺 第二十六章 孤夜無眠

作者 ︰ 流氓兔炖鋸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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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員外早年間是宮中御醫館的監正,雖然現在告老還鄉,可畢竟是有身份的人物,現在他有急事在衙門里等著,佟縣尊自然不敢托大,進屋告了一聲罪,轉身就要回去。

又簡單囑咐幾句,文夫人也跟著一起走了。

于婉瑩被小丫鬟扶著,起身送到門口,然後看看一直站在門口的李默五和許六等人,問道︰「你們還不進來?難道讓我站在這里陪你們說話不成?」

李默五笑而不語,雖然在職位上他是于婉瑩的下屬,可是從年紀以及這麼多年的關系來說,他算是于婉瑩的叔叔輩,看著于婉瑩從小長大的,自然沒那麼多顧慮,反倒是許六一下子紅了臉,結結巴巴地擺手道︰「那,那怎麼行,這是二小姐的閨,閨房,我們這群大老爺們怎麼好……」

于婉瑩把眼楮一瞪,佯怒道︰「許六,你給我閉嘴,讓你進來就進來,既然知道自己是個大老爺們,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忽然她噗嗤一笑,腔調變得格外溫柔︰「行了,快進來吧,總站在外面像什麼話,從年歲上說你們都是我的叔叔大哥,哪有那麼多的外道,你們要是再不進來,就是在怪我招待不周了!」

「來吧來吧,既然二小姐盛情邀請,咱們就別在這里站著了!」

李默五對于婉瑩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位二小姐從小跟著師傅練武,雖然是官宦門第出身,卻也是性情豪邁,算得上半個江湖兒女,自然不在乎那些苛刻古板的繁文縟節,現在許六等人猶猶豫豫的畏首畏尾,他作為唯一的長輩,自然要出來說句話。

于是,由他領頭,一群大老爺們面紅耳赤地進了于婉瑩的閨房里。

房間不大,也沒有那麼多椅子,明兒去沏了一壺茶,給每人都倒上一碗,除了李默五坐著之外,其他人都站著。

「二小姐,傷口好些了麼?」

「好多了!」于婉瑩學著男人的模樣拱了拱手︰「李叔叔,說來這事還要多謝您老,如果不是您,只怕我就回不來了!」

「說的哪里話!」

李默五擺擺手︰「我跟了老大人三十二年,老大人待我不薄,就算讓我赴湯蹈火我也是肯干的,二小姐,您這麼說就有些見外了!」

「是啊是啊,二小姐,您太見外了!」眾人附和道。

于婉瑩一笑︰「行,那我就不說什麼了,明天我在這院里擺上一桌,大家都來好好喝上一頓,這個面子……大家總得給我吧?」她突然指著許六說道︰「不過,許六……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像上一次那樣,喝醉了酒在我家里唱歌,我就把你轟出去,你知道麼,你唱完走了,鄰居家的孩子哭了整整一夜……」

「不能,不能!」

許六面色大窘,臉紅脖子粗,惹來眾人一番哄笑。

李默五老成持重,低頭想了想道︰「二小姐,您要請大伙喝酒我不反對,可是我覺得應該再多請一個人,而且這酒席也得晚幾天!」

「誰?你說佟大人麼?」于婉瑩蹙眉道,這幾天佟大人一直在忙賑濟災民的事情,月兌不開身,如果請他的話的確需要晚幾天再開席,可是……雖然佟大人平日里性情溫和,待人也和氣,可畢竟尊卑有別啊,請他?他能和李默五許六這些人坐在一個桌上喝酒吃肉麼?

能麼?

還沒等她把這個顧慮說出來,就見李默五擺擺手︰「不不不,不是佟大人,是葉小哥!」

「那是誰?」

李默五解釋道︰「就是那個和周舫在一起的年輕人!」

于婉瑩一愣︰「他?」

李默五微笑著,把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講了一遍,語意之中毫不掩飾對葉動的推崇,而且不僅是李默五,說到痛責陶況的時候,就連許六和郭大腦袋這些人,也都紛紛交口稱贊,不約而同的伸出了大拇哥。

守信,仗義。

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人?

經事而知人,那位葉動葉小哥應該算是一個。

老捕快李默五繼續說道︰「二小姐,這次可能真是我們錯了,委屈了葉小哥啊,昨天我特意到青雀村里走訪了一下,那位葉小哥的確不是為非作歹的惡人,他爹是村里的豆腐匠,而他自己則是學堂里的學生,已經報名參加三個月後的縣考了,估計縣尊大人升堂審過之後,就會當堂釋放……難得啊,我們如此對他,他還不計前嫌,在危難時刻出手相救,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惺惺作態,實際里一肚子花花腸子,唉……真是一種米養百種人啊!」

李默五扼腕嘆息,雖然沒直說,可誰都能听出來這是在說陶況,仔細品品滋味,還真是那麼回事,這兩個年歲相仿的年輕人放在一起,絕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無論是才學品性都差了一大截,只是可惜啊,陶況依然在外面橫行街市,葉動只能在大牢里面押著,拼爹?那年月沒有這個詞兒,可官員和小商販之間如鴻溝般巨大的差距卻是誰都心知肚明的。

許六脖子一梗,這個心直口快的粗魯漢子嘴上向來沒有把門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全無顧忌,只見他噴著吐沫星子說道︰「李叔說的對啊,還真他娘的怪了,老的能耐越大,小的就越不是東西,看看那姓陶的兔崽子,除了賭錢喝花酒以外還會什麼?就他那模樣的也想當咱二小姐的姑爺?我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真他娘的白日做夢,要我說啊,咱二小姐找姑爺,要找就得找葉小哥這樣的,有學問,會武藝,為人厚道,而且義薄雲天,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咱們二小姐,可惜了!」許六一拍巴掌,遺憾地道︰「可惜葉小哥家里就是個做豆腐的,不然我肯定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他說這話沒有半點瞧不起葉動的意思,只是根據魏國的風俗,婚配之事講究門當戶對,正所謂宦女不嫁寒門男,雖然前任縣尊于大人已經故去了,可于婉瑩畢竟是宦門之後,身份在那里擺著,又怎麼可能嫁給一個小攤販呢?

郭大腦袋反駁道︰「你是豬腦子啊?可惜個屁啊,等今年大考的時候,葉小哥金榜題名,考個功名出來,那不就配上了麼?」

「也對啊!」許六拍拍自己的腦袋︰「那就真的能配上了!」

雖然是玩笑之言,可于婉瑩畢竟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家,這麼多人當著她的面議論,實在讓她臉上有些掛不住,急忙嬌斥道︰「你們兩個不說話沒人把你們當啞巴賣了,再在那里胡說八道的,我撕爛你們倆的嘴!」

「玩笑,玩笑!不說了,不說了!」

于婉瑩一發怒,許六和郭大腦袋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語有些不妥,嘿嘿干笑兩聲,縮著腦袋不說話了。

李默五也有些尷尬,沒想到那兩個不長腦子的混蛋竟然把話題引到這條岔路上來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只得狠狠瞪了那兩人一眼,猶豫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問道︰「二小姐,您看這……」

于婉瑩尋思片刻,終于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那位葉小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應該當面謝謝他……嗯,到時候就請他一起來吧!」

……

孤燈,寒窗,月滿蒼穹。

天色已經不早,小丫鬟明兒已經到隔壁的小屋里睡下了,夜靜更深,只有于婉瑩躺在床上,一雙柔波般的大眼楮眨呀眨,看著天上如銀盤一般的月亮,怎麼也睡不著。

葉動!

這個名字又一次不爭氣地從腦子里冒了出來,于婉瑩暗暗埋怨自己︰「不是說了乖乖睡覺,再也不想這個名字了麼?」

臉上有些發燒,胸前如小鹿一般亂跳。

雖然不想承認,可她畢竟只有十六歲,還是那青澀的小女兒家心思。

一樣是月光滿滿,一樣是夜籠繁星……

于婉瑩情不自禁的模了模腿上的傷口……「他那時候,應該是往傷口上敷藥吧!」

好像自己還打了他一巴掌?

想到這里,于婉瑩吃吃一笑,暗暗想著︰「他當時一臉驚呆的模樣,還真是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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