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媳 正文 第102章 及時雨

作者 ︰ 蟬鳴07

「少爺。」半夏和阿四一見到連宸修走過來,便熱情地請安,並且他們十分識趣地退了下去;蘭 冷瞟一眼連宸修,也沒有給對方一個好臉色,只是稍微嘟囔一聲︰「你來了。」反正來了也跟沒來一樣。

連宸修走近了她們,然後朝著莫蓉的方向蹲下來,輕輕地問道︰「蓉兒?你還好嗎?」。

「她根本就听不到你的聲音。」蘭 憂傷地說︰「我已經跟她說了不少話,可是她一個小小的回應都沒有給我。」

連宸修挨著莫蓉的另一邊坐下來,又凝視著蘭 說道︰「辛苦你了。」

蘭 頓了頓,故意避開了連宸修的目光,說︰「連少爺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呢?是說我照顧莫小姐辛苦,還是在連府待得辛苦?」

連宸修一怔,注視著她,微微蹙眉,他當然听得出來蘭 的話中帶著十分不滿的語氣;蘭 白了一眼連少爺,于是說道︰「我也不是有意要刁難連少爺,只不過覺得連少爺的話總是那麼可笑。蘭 在連府可以說一點都不幸苦,也可說十分辛苦,辛苦的方面分很多種,如果不說清楚,自然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連宸修長吁一口氣,又道︰「我知道是我怠慢了你,可是…」

「誒…」蘭 輕哼一聲,嗤笑說道︰「連少爺這話我可不明白了,蘭 什麼也沒有說,是連少爺要問我辛不辛苦,蘭 就實話實說了,蘭 在連府吃好的住好的,用的自然也是最好的…敢問連少爺,你又何必說是怠慢了我?」

連宸修的尷尬掛在臉上,怎麼也散不去,于是他站起來,在蘭 面前踱著腳步;蘭 看得出連少爺是當真心虛了,既然懂得心虛就證明他知道自己有愧于我,可是既然知道自己有愧于我,卻為何不采取行動?難道真的只是頭頂壓著的老夫人?不,還有一本厚重的家規,現在也多了個詭計多端的二夫人,他們就像是三重大山阻隔在他們之間,並且分歧越來越大,差點就令蘭 控制不住地萬劫不復。

蘭 的心是軟的,她知道連少爺會內疚,便緩和了語氣;蘭 眨了眨眼楮,閃爍著情意,說道︰「連少爺,其實蘭 這麼說也並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只是這你我之間都明白,始終都過不去,蘭 不恨老夫人,更加不會怪罪一本無形的家規;如今蘭 做了長房夫人,要學習的事情,要梳理的事情更多,再加上自己也攬下了照顧蓉兒的責任,一算計下來,雖然累了一點兒,卻也充實。至少不會獨自黯然神傷,不會怨天尤人吧」

說者淒慘,听者悲傷;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相視,卻又閃躲著彼此的神情;蘭 不確定是否動了心,實在不應該對一個如此不負責任的丈夫有所依戀,然而她也知道,自己確確實實對整個連府動了情,她希望連府好,希望在自己管理的這段日子里能欣欣向榮,重要的是,她還希望身邊的人都快快樂樂,包括對面的連少爺,他習慣了做縮頭烏龜,她就不該勉強人家;與此一來,說這些冷諷的話倒顯得自己狹隘了。

幾乎每一次,他們都是不歡而散,蘭 沒心思去思考這種問題,在她的記憶力,連少爺不過是名義上的代名詞,她知道有這麼一個夫君,像一把無形的枷鎖,鎖住了她的生活和感情;她當初在危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一定不是自己的夫君,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求別人什麼?連少爺會不會將自己掛在心上,已然不重要,她算是相通了。看著莫蓉稚氣的小臉,蘭 釋懷一笑地說︰「蓉兒,我可是釋懷了,你呢?你什麼時候才能將心里的事情釋懷?如果不然,難道你要一輩子如此?不,我堅決不會放棄你的。」

綺甄將手擱在桌子上,她凝神屏氣,有些緊張不安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男人把脈之後搖了搖頭,綺甄大驚失色地問道︰「大夫,我是不是身子太虛?」

大夫將藥方寫好遞給了綺甄後面的丫環,于是說道︰「你先出去買藥吧。」

「是,大夫。二夫人,您先等等。」說完,慧青便拿著藥方出去了。

綺甄憂心忡忡地說︰「大夫,有什麼情況你就直說吧。」她不想讓連府的人知道自己看病,所以帶著心月復丫環慧青出了府走去比較遠的醫館就醫,並且為了掩人耳目,她今日的裝扮十分簡潔,完全不如連府二夫人的打扮。

大夫蹙著眉,想了想,說道︰「恐怕是夫人之前落下的病根子,以夫人如今的身子骨想要有身孕,怕是難上難啊…」

綺甄听了大夫這麼說,簡直如晴天霹靂,這麼說來,她是真的不能有身孕了?她過去在青樓已經是很小心,可為何還是沒有躲過這個悲慘的命運?她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可是她已經不止找過這一個醫館,來來去去地差不多好幾個,得出來的結果大同小異;其實在這麼一段日子里,和少爺廝守甚多,卻任何毫無起色,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沒想到現在的懷疑變成了現實,這讓她情何以堪?思及此,別說是連府的家財,就是二夫人這個位置恐怕都保不住啊

綺甄晃晃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任憑自己穿梭在熱鬧的人群中,她的目光充滿了哀怨,是對自己的哀傷,還是對今後毫無著落的結果而恐懼?似乎她已經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然而在眾多毫無相關的人群中,有一個人卻早已經盯上了她,不但盯上她,還很了解她這一段時間頻繁出入醫館的目的;無論哪個世界,只要有錢,什麼事情都好說。

她身著華麗,並且一雙靈動的眼眸能洞察一切,她現在的眸光中只有自己的獵物,她會等著獵物自己送上門,然後一口吃掉她,或者說,她會好好地享用這一次的獵物。

「二夫人…二夫人…」慧青小心地懷揣買來的藥沖進了寒梅園的內室,只見二夫人綺甄躺在床上抽抽噎噎,而屋子里一片狼藉,宣告著之前的一場浩劫;慧青將懷里藏掖著的藥放在桌子上,然後蹲下來一邊收拾地上的殘局,一邊說道︰「二夫人,您要好好養身子,奴婢知道總有一天您會懷上小少爺的。」

「總有一天?」綺甄憤怒地站起來,罵道︰「什麼是總有一天?我還能等嗎?你知道不知道,我只要一去清心閣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就會問我肚子可好?近來有何不適的?少爺是否回府過夜…我…我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根本就懷不上,是大夫說的,外面的大夫說的…」

「噓…」慧青撲上去,捂著二夫人的嘴巴,悄聲說道︰「二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萬一傳到老夫人那里就不好了。」

綺甄精神恍恍惚惚,抓住身邊的慧青,悶聲說道︰「現在不會傳過去,可是難保一天老夫人的耐心會磨完了,到時候我怎麼辦?我這塊肚皮什麼都沒有,我就沒有籌碼,沒有籌碼我怎麼跟大夫人斗下去?哼哼,別說是跟她斗下去,就是在連府生存都會成棘手的事情。我清楚我自己的價值,在老夫人心目中,我就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女人,我願意做這樣的女人,那是因為我看中的是連府的財富,我好不容易從苦海里月兌身,我怎能放棄?怎能甘心?」

慧青點了點頭,堅定地說︰「二夫人,我們當然不能認命,不能甘心…這樣吧,現在您還是以養好身子為主,奴婢呢,會去外面尋找令人懷孕的方法,其實奴婢小時候在家鄉的時候就听說了,有些祖傳秘方就能使女人懷孕。」

「真的?」綺甄著急地追問︰「可是誰有秘方?我們要去找誰?」

「事到如今,您先拖著老夫人和少爺,奴婢會用心尋找秘方。」

綺甄只好是死馬當活馬醫,贊同了慧青的做法,至于有沒有這麼神奇的秘方,她也不敢完全相信,就怕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很快那些藥就吃完了,為了能使自己懷孕,綺甄可謂是豁出了命,那些黑糊糊的難聞的藥,在她面前一下子就被不能懷孕這個事實給比了下去,因此,只要想著這一方面,莫說是藥,就是毒藥,她都會一口而盡。

慧青去朱管家那里登記後便出了府,她擔心會有人跟蹤自己,特意饒了好幾條街,如此謹慎之下才敢再去藥方抓藥。

「王嬸,你又來抓藥了?听說你家兒子的病要好了?」

「呵呵,那是,都是那個‘峨眉仙子’幫我兒子治愈的,這不,還開了藥方讓我過來抓藥。」

「哦,我听說過了,那個仙子可不得了,最近就在郊外的村落里幫助窮苦人家看病,救了不少人,听說還懂得駐顏之術呢…」

「是啊,她是我們窮苦人家的救星,我哪來的錢抓藥?還不是她給的。」

「那倒是,不跟你說了,我也去讓仙子看看身子骨。」

「那是當然,抓了藥跟我走吧…」

同樣也在抓藥的慧青一直在留意他們的談話,襄陽城的郊外什麼時候出現一個救死扶傷的仙子?這個仙子是什麼人?還能醫治百病,不知道能不能幫助二夫人;思及此,她又沖著抓藥的孩童說道︰「這藥我先放在這里,稍後過去取。」

慧青決定自己先跟蹤她們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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