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將軍沽酒妻 第一卷 當壚沽酒 第十八章家

作者 ︰ 歐陽魚魚

白明玉醒來的時候身邊並沒有人,屋子里一片安靜,晨光從窗子透進來,灑在地上散散漫漫的,透著寧謐。白明玉也覺得身上懶懶散散的,不想動,也就仍是躺著沒起來。

過了一會,听見門響。白明玉睜開眼,歪著頭看著,門被人用後背推開了,高壯的男人走了進來,又用腳把門關上。

男人回身的時候正與白明玉對視,怔了一下,才笑著︰「你醒了?」

白明玉點了點頭。

「想要什麼?我去叫人」男人轉頭就要出去。

「不用了。」白明玉喊住了他,「我什麼也不用。你別叫人了。」坐了起來。

男人站住了,來到了白明玉的身邊,低著頭望著她。

「你,你怎麼樣了?」白明玉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挺好的。」

「過來,近點。」

男人听話的走到了床旁。卻見白明玉伸出了手,替他整理了衣服,又把褲子幫他提了提。男人別過臉,垂了頭。

「我睡了多久了?」白明玉蹙著眉問。男人此時的樣子狼狽邋遢,連胡子都胡亂長草了。

「兩天。」男人笑著說。

「兩天?」白明玉驚了,「這兩天誰照顧的你?你……」誰照顧的?難道不明顯麼?男人手背上的擦傷,褲子上明顯的髒污血印,前身掛著的草木屑,還有那沒提好的褲子,在在都說明了,「難道父親沒給你派個人?」

男子輕輕笑著︰「派了人了。只是,總不好什麼都要人做……能自己做的,就自己來吧。」

白明玉听了冷笑︰「一個個都是看碟下菜的知道你脾氣好,不喜歡麻煩人,就偷懶成這樣了」

「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怪別人。你身體不好,別氣了。」他是堂堂漢子,真是什麼都讓人幫著做,就像白明玉曾經說的,哪有那個臉?身上都被人看光模光,什麼羞恥的事情都要靠別人幫忙,他要怎麼忍受?

「你……」白明玉看了那人一陣,雖然身上沒什麼力氣,卻仍是站了起來,「我替你沐浴吧,你這樣怎麼行?好歹換一套衣裳吧。」

「你身體不好,別動了」男人忙說,想按住白明玉,卻沒有辦法。

白明玉有些虛弱,腳步略不太穩,差點摔倒,忙扶住了男人,才站穩了。

「明玉」男人站著不肯動,「你快躺回去,別折騰自己。我……我找人幫我沐浴,一會再來看你。」

「你……」白明玉看著那人,心里痛惜,「那樣,怎麼好?」

男人就笑了︰「沒什麼不好的。早晚,都要這樣……」他不可能再讓白明玉照顧了,總是要換了別人的。倔強得了兩日,胡亂弄了自己兩日,卻還能堅持更久麼?這一步,總要邁出去。他不能不接受的,自己是個不能自理的殘廢這件事。

白明玉還要說話,外頭有人敲門,冷冰冰的聲音︰「郡主,該吃藥了。」

白明玉便放開了男人,回到了床上︰「進來吧。」

男人忙趁機走了,離開了白明玉的房間。

進來的女孩子也像聲音一樣冰冷,看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卻長著一張沒有表情的冷臉。她的腰間佩著一柄刀,走路的聲音極輕,功夫竟是不錯。

「攜浪,是你來服侍我?」白明玉有些詫異,「你不是一直跟在心碧旁邊麼?」攜浪是披雲的妹妹,看見攜浪,白明玉便會想起披雲。

「主公命我暫時跟在郡主身邊。」攜浪把藥端給了白明玉,站到了一旁。

白明玉也就把藥喝了︰「攜浪,扶我起來。」想了想,又問,「關海滄的房間在哪兒?」

攜浪攙住了白明玉︰「郡主要去找五將軍?五將軍的府邸在本府旁邊,有小門可以通的。」

「單獨給了他一個宅院?」白明玉有些詫異。原來的時候都是教關海滄一家跟著童家一個宅院里住的,想不到這一次卻給分出去了。然而她也立刻明白了,為什麼那些被分派去照顧關海滄的人不盡心。那些人都想著,關海滄如今已經廢了,又被從童家分了出去,肯定是童攬江再不肯用了的,自然也就可以不用在意。

「是。」攜浪應著,「四爺說這樣好給五將軍說親,特別撥了個大的宅院,給五將軍住。」

「這樣……」白明玉心里苦笑。是了,要給他說親呢,找個知冷知熱的女子,能夠好好照顧他的,陪著他一輩子。然而在那之前,在有個可以陪著他的女子之前,他仍是許多事情需要人照顧的。哪怕是短暫的時間,她仍是可以,在他的身邊停留吧,「走吧,帶我去關海滄府里。」至少現在關海滄要沐浴,除了她白明玉,就沒人可以幫他。而且白明玉篤定,除了教人替他準備水,關海滄還是不會肯讓人幫忙的。

出了門,穿過個月洞,到了後園,穿過角門,就是關海滄的府里,也是連著後園的。白明玉瞅著童湖給關海滄準備的宅院正經不錯,看來是有意要抬了關海滄身家,才好教女孩兒肯嫁個殘廢的了。

關海滄的房間里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白明玉教攜浪先回去了,自己推門就進去。外間空蕩蕩的,家具都還沒兩件呢,隔著個簾子,隱約瞧見里間的桌子腿。

白明玉也就掀開簾子進去了,屋里還是沒見人。簡單的床鋪,被褥卻都是新的,鮮亮的綠色緞子瞧著就扎眼。白明玉好笑,也就是她那二叔,能選了這麼耀眼的顏色。一道屏風在角落位置隔著,後頭似乎有什麼。

白明玉過去探了頭,就看見關海滄對著浴桶站著,卻是束手無策。白明玉暗地里嘆息,過去把人轉過來,解了腰帶,替人月兌衣裳。

「明玉?」關海滄驚了一下,方才想得入神,竟是沒注意白明玉來了,「你身體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

白明玉一聲不吭,只給人月兌光就推進去浴桶,撩了水給人洗。

「明玉……」關海滄想說什麼,被白明玉截斷了。

「我知道你等著給你娶親呢。」白明玉冷冷的,「到時候有了賢惠的女子照顧,自然就不用我了。」

關海滄被說得一愣,卻是苦笑。童淵童湖對這事極熱心,可他這樣,又怎麼能害了人?他抬眼正看見架子上一個小瓶子,里頭是他托了大夫給他找的東西。

「然而在你娶親前,你就什麼都不做了?也不沐浴,也不剃須,邋里邋遢的?」白明玉繼續說著,「到時候還有人敢嫁你麼?在那之前,還是我來吧……」

關海滄輕合了眼,淡淡笑了︰「明玉。」

「嗯?」

「幫我把藥拿來好麼?」關海滄示意著,「就是那架子上的瓶子,倒一顆給我吃。」

白明玉眨了眨眼,疑惑著︰「你怎麼了?怎麼竟主動要吃藥了?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關海滄輕笑著,掩去了表情︰「我給大夫看了,大夫說這胳膊還有救。那藥是舒筋活絡的,一直吃著,沒準能教這胳膊動起來。雖然不能上陣了,可好歹,也可以自理。」這話是假的。童攬江兩天來找了城中所有的大夫,看了他的胳膊都是搖頭。就是醫術最好的那個也沒辦法,只說如果斷了筋脈的當時就給他看還有救,能給接續上。現在都耽誤這麼久了,再沒半點辦法。

白明玉听了卻沒疑,便去取了那小瓶子,倒了一顆藥給關海滄吃了。

關海滄坐在浴桶里,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心如死灰。

然而這些白明玉並不知道,如常利落的替關海滄洗了,又把他頭發拆了洗好,修剪了胡須,眼見著之前邋遢到快成了惹人厭的乞丐似的男人轉眼就變了模樣,雖然胡子瞧著粗莽了些凶了些,然而卻利落干淨了,教人看著清爽。

白明玉卻到底身體不好,卻累得不行。才把關海滄從浴桶里撈出來,人已經搖搖晃晃的了。

「明玉」關海滄一彎腰,及時托住了差點倒下去的白明玉,「明玉,你身體怎麼樣?」關切的問著。他彎著腰,看不見自己背撐著的白明玉,只能焦急的問著,「自己能起來麼?外頭可有人在?教人進來吧」

白明玉拄著關海滄的脊背,手下面模著都是疤疤賴賴的皮膚——關海滄背上傷痕瘡疤是整整一大片,觸手就沒什麼好地方︰「我沒事。」白明玉勉強撐了起來,「你衣裳都沒穿呢,怎麼能教人進來?我先給你把衣服穿了吧。」取了旁邊犢鼻短褲,就給關海滄套了。

才要拿了外褲,突然門被推開了,有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海滄,你怎麼樣了?」童攬江腳步又大又急,已經掀了門簾進來了,正見著才剛穿好短褲的關海滄和低頭正揀衣服的白明玉。

白明玉和關海滄都嚇了一跳,關海滄噗通跪在了地上︰「主公,關海滄該死」

童攬江愣了一下,冷冷笑了一聲,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關海滄,你該死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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