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可算回來了.快些幫幫芳華吧,她快被夫人給打死了.」圓兒上前扯住銀家財的手,滿臉的淚水說不盡的可憐.
「瞎說什麼呢,我娘是那種人麼?」腦海里劃過歆月那張蒼白的小臉,銀有福壓下心底的愧疚呵住圓兒.用手猛地將她拉開,不讓她近前.
芳華听見門外的動靜,哭得更大聲了,一個勁兒的哀求.越是這樣,玉娘的火氣也就越大.
朝著她的臉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真是個小賤人,你以為他們來了就不用挨打了?」
芳華疼得不行,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玉娘顧忌福哥兒在外頭,不願讓兒子看到這些.狠狠地發泄了幾下,這才收了手.
「下次再在我背後亂嚼舌頭,看我怎麼收拾你.滾!」
芳華聞言趕緊叩謝,之後手忙腳亂地爬出了屋子.順勢依偎在了前來迎她的秋萍身上,一個勁兒地抹著眼淚.
銀家財兩父子見到她的可憐樣,均是有些同情.不過轉念一想,下手的畢竟是自己的親人,也只能悶聲不出.
玉娘整理好頭發走出來,見到幾人還在那里低泣,鳳眼一瞪,罵道:」都沒事干了,全都站在這里做什麼?」
等人都走了,銀家財嘆了口氣上來勸道:」何必呢.幾個都還小呢,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何必總是動手.打疼她們不說,還累到自己.」
玉娘白了他一眼,罵道:」就你會做好人.也不看看她們都在背後議論些個什麼?不趁現在管教好,以後非得整出什麼ど蛾子來.」
「得了,別在孩子面前說這些.福哥兒,時間不早了,趕緊去洗洗順下吧.」
銀有福本來要回屋,可走到房門口時鬼使神差地伸頭瞄了瞄歆月的房間.發現燈還亮著,于是去找她.
「芳華被娘打成這樣,你怎麼還有閑心在這里繡花?」
歆月被他冷不丁地嚇了一跳,手指被針扎了一下,馬上就見了血.
「你進來不會敲門啊?干什麼突然闖進來,嚇死人了你知不知道?」她用嘴將指尖上的血吸干淨,沒好氣地道.
銀有福見她受傷時,心里難受了一下.可又听她說話這般不客氣,也氣呼呼地坐在椅子上教訓她:」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麼長的.小小年紀就這般鐵石心腸.」
歆月冷笑了一下:」我是鐵石心腸又怎麼了,與你何干?犯著你來教訓我,你以為你是誰呀?嬸兒的脾氣你比我更清楚,我在銀家算個什麼要去幫她出頭?再說了,嬸今天教訓她也是為了她好.省得出去盡說些不該說的,以後連累大家.」
銀有福被她一陣搶白,氣紅了臉.上去把她手里的繡線給扯了個稀爛.臨了還嫌不解恨似的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嘴里罵道:」讓你繡,繡個什麼勁兒.這麼狠毒的心腸就算是再好的繡功,也找不到好婆家.」
歆月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找不找婆家與你沒干系,你給我滾出去.」
「我憑什麼出去,這是我家.」
「這間屋子我是付了房錢的,不信問你娘去.」
兩人如同斗雞一般大眼瞪著小眼,歆月氣不過扔了個枕頭過去,銀有福一躲之後就被她推出了門.
砰!
他模模自己差點受傷的鼻子,氣不打一處來.嘴中念叨著: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又念叨著歆月是只小母老虎!
明明他比她大些,卻被個五歲大的女娃給推出了房外,真是有夠窩囊的.回到房里喝下了大半壺茶之後,火氣才慢慢地降下來.想想剛才在歆月房里鬧的那一出,自己也真是說太過了.歆月年紀還小,知道些什麼?莫非真要像秋萍圓兒幾人一樣哭個沒完,那才叫善良?
唉!自己真是糊涂了.居然同個小丫頭計較起來,真丟人!
第二天的時候,銀有福發現歆月同自己鬧起了別扭.
跟她說話她不應,叫她她不回.給她夾菜她不吃,幫她干活她不理.
「嬸兒,這是帳單,麻煩您結一下.」歆月不管坐在一邊苦惱著的銀有福,從包里掏出一張紙給玉娘遞了過去.
「綢帕一塊二兩,上好錦線十束二兩,白布兩塊一兩.這是什麼?」
「我練刺繡用的啊.昨天晚上福哥兒沖到我房里全給撕了剪了.這錢總不能讓我自己掏吧?」歆月揚揚手里的小算盤,笑得很是和善:」一共是五兩銀子,正好是個整數!」
「啥?福哥兒給你撕了?」玉娘轉頭看著兒子,問他:」你沒事去她房里發什麼瘋?」
銀有福不敢多嘴,歆月掩嘴一笑:」他是在為芳華鳴不平呢,說我鐵石心腸,也不出來勸勸你.」
玉娘驚怒交加,不知道芳華那小蹄子是何時跟兒子這麼相熟的,居然可以為了她去跟歆月抱不平了.只是她不明白,這事與歆月何干,福哥兒為何去找她的不是.
歆月現在名義上是寄居在銀家,可實際銀錢等物已經是和銀家劃清了界限的.要不是因為落戶的事情,說不準她還看不上這小院呢.說白了,歆月現在已經不是銀家的人了,勸不勸她全憑人家自願,福哥做什麼要在這里瞎摻和?
「歆月早就不是銀家的人了,人也是我打的,你要發瘋為什麼不沖我來?還是說是誰鼓動你這麼去干的?」她眼光一掃秋萍幾人,嚇得幾人一陣哆嗦.
「我,我就是看家里亂得慌,她還能有那份閑心來繡花,跟我們根本就不是一條心,所以一氣之下才剪的嘛.」
歆月忍笑忍得難受,這小霸王平日看上去也挺聰明的,怎麼真到這個時候就這麼蠢.還要她解釋幾遍他才明白啊,她歆月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自由身,由不得他發大少爺脾氣了.他要疼這些小娘子是他的事情,反正當時師傅說得也很明白,這幾個以後可以給他收在房里的.
他在怎麼胡鬧她不管,也管不著,只要別再煩她就是.
「嬸兒,這也不是多大點的事,您把銀子給我就是了,我不會同福哥兒計較的.」
她的手已經伸到了玉娘的跟前,玉娘心疼那五兩銀子.可是事情確確實實又是自家的小祖宗干的,說到哪里都是銀家理虧.
心里滴著血將那五兩銀子遞到歆月的手里,玉娘嘀咕道:」不就繡個花,至于買那上好的綢鍛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