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芳華 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孤注一擲

作者 ︰ 青琉落塵

雲朵兒不甘心,怎麼都是不願放棄的,這陶夭夭有這等丑事蕭肅還是不離不棄,憑什麼?明明是她先出現的,明明是她一直都在等蕭肅,憑什麼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奪走了自己的一切?數日里,雲朵兒便是被這等不甘嫉恨之情無盡困擾著,仿佛是鑽入了牛角尖一樣,怎麼都是想不開。蕭肅的為人她是清楚的,若是自己和蕭肅有了什麼,那麼……腦海里冒出這麼一個念頭來,更是越想越覺得可行。

「采荷,采荷,人又死哪去了?」雲朵兒左右不見丫鬟采荷,便是喝道。

「小姐,奴婢在這,有什麼吩咐嗎?」。采荷有些惶恐般上前應道。

雲朵兒目色幽深般地看著采荷,直看得采荷感覺毛毛的。「上次的藥還有嗎?」。

采荷尚未反應過來,不知雲朵兒口中的藥是什麼?但看著雲朵兒那種破釜沉舟般決絕的眼神,便也陡然明白了。便是點了點頭道︰「奴婢這邊還有一些。」

「給我」雲朵兒便是有些生硬道,這是她想了很久最後的決定,若是自己和蕭肅有了夫妻之實,那麼蕭肅自然會舍陶夭夭而就她。只是,這還不夠,她要的是陶夭夭親眼所見自己和蕭肅恩愛,要陶夭夭飽嘗自己所經受的苦楚。

「小姐……」采荷想開口勸,卻是硬生生被雲朵兒的犀利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這一次,我不允許有半點的差池,所以你給我听好了……」雲朵兒是豁出去了,盯著采荷的眼神也是要吃人一般。

「小姐我……」采荷覺得雲朵兒這下面要說的定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心里很想退縮不做這個幫凶,但是卻是被雲朵兒的眼神嚇住。

「你若是我雲朵兒的丫鬟,就按照我說的做,否則,你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雲朵兒是發了狠般說道。

這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的,采荷不敢再說不,只能點了點頭道︰「小姐請吩咐,采荷一定為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朵兒很滿意采荷如此的回答,便是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地告知了采荷,一雙眼眸之中有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蕭肅這日得了空閑,本想去找陶夭夭,自那日說了那番話之後,他能明顯感受到陶夭夭對自己態度的改變,那些不自主的親昵也讓他心中感覺甜意。

「侯爺」剛出了定遠侯府門,蕭肅便听到有人喚自己,抬頭一看,是雲朵兒身邊的丫鬟,這未免心里就生了躲意,自己與朵兒已經講的很清楚了,難道朵兒還不死心嗎?只不能對來人視而不見,蕭肅也就停下了腳步,望著采荷。

「侯爺,請救救我家小姐吧」采荷面露悲戚模樣道。

蕭肅直覺般便是皺了眉頭,卻又做不到放任不管,只能開口問道︰「朵兒怎麼了?」

「我家小姐說生無可戀,已經望不到侯爺回心轉意,便搬去了無音寺,說是要潛心修佛,來日便是出家……出家做尼姑去呢」采荷帶著哽咽語氣道,面色也是著急。「侯爺,奴婢知道這不該來打攪你,但是這誰也勸不動小姐,奴婢……奴婢才斗膽來請侯爺,侯爺,你就大發慈悲,去哄哄小姐吧,小姐是最听你的話的啊」

蕭肅有些頭大,這些日子是不怎麼見雲朵兒,難道真就想出家去了?按朵兒的心性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的確是在自己身上耗了如此多的年歲,如今卻換來如此的結局,絕望似乎也有可能蕭肅眉頭已經在他不自主之下緊緊凝起,若是說什麼都不管,于心不忍,但若是插手,又怕惹上麻煩,這究竟該如何是好?

「侯爺,奴婢知道這對你來說是何等不便,如今侯爺已與陶姑娘兩情相悅,小姐本該放手,只是,侯爺,請看在小姐為你守候如此多年的份上,您便是去勸勸小姐吧」采荷很是苦心求道。

無音寺是和尚寺廟,朵兒一人在那,當真無事?雖然雲老夫人是無音寺的常客,但是朵兒一個年輕女子怕也有不便啊蕭肅心里有些掙扎想著,朵兒自幼算是錦衣玉食,到了無音寺,真能習慣那清淡齋食,自己若是勸她,她會听嗎?種種思量在心頭堆積,蕭肅最後還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嘆了口氣道︰「她在無音寺哪邊,我這就去看看」

采荷一副感激模樣,忙是說了雲朵兒所在,蕭肅無法,便也回府叫人牽出馬兒來,準備親自上無音寺一趟。

采荷看著蕭肅揚塵而去,面上露出舒了口氣的神色,這自己也是迫于小姐的壓力,才說了這些,希望事成之後,小姐就此達成所願。這松了口氣之後,便見采荷又是慌忙去了俏顏坊,看樣子是找陶夭夭去了。

蕭肅策馬而去,很快就是到達了無音寺,他沒有直接去找雲朵兒,而是私下問了無音寺中的大和尚,印證了采荷所說的話之後,他才是踏向後院。

雲朵兒是一身灰色麻衣,一頭青絲便加半點裝飾,全部往後梳著,只用一根頭繩扎著,臉上也是為施半點粉黛,看著極為的清寡,而手里是拿著一串佛珠,面前也攤著一本佛經,口中振振有詞。听到敲門聲之後,也不應聲,只顧著念經。

蕭肅不由又多敲了幾下,也開口道︰「朵兒,你在嗎,是我」

雲朵兒猛的止住了手頭的動作,听到了蕭肅的聲音也是重重吸了口氣,拳頭微微握緊,繼而放開,起身上前開了門,便是瞧見了蕭肅。

「蕭哥哥,你是來為我送行的嗎?」。雲朵兒有些淡淡開口道。

蕭肅心里一沉,雲朵兒從來都便是這樣安靜模樣的,以前的她有些跳月兌,有些蠻橫,而眼下的雲朵兒卻是眉目輕斂,有些病怏怏的感覺,讓人感受不到什麼生氣。「朵兒,你……你這是何苦呢?」

「蕭哥哥,我為何如此,你該知道的不是嗎?」。雲朵兒面上並沒有露出痛苦神色,「蕭哥哥,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不會再任性妄為了,看著你不管她有過什麼都不離不棄,我還有什麼好爭的呢?蕭哥哥,你看我這個樣子,該高興啊,我不會再插手你和陶夭夭的事情了」雲朵兒很平淡地說出這翻話來。

听著雲朵兒的這番話,蕭肅心里有些難過,若是她哭鬧還好些,可是連哭鬧都不再的雲朵兒,真的讓他心里不安啊

「朵兒……你……這還這般年輕,這……是我對不住你,你何必如此呢」蕭肅有些說不出話來,內疚之情有些席卷了他。

雲朵兒卻是搖了搖頭,將蕭肅帶進了屋內,手中依舊捻著佛祖,低著頭說道︰「以前是我偏執不懂事,自顧著自己的心情,以為自己想要的就能得到,將你所有的回絕都當做是小事,以為我這般等下去便能等到你。但是這一次我真的死心了,蕭哥哥,我看到你和陶夭夭之間,不管對方有過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我看著便心冷了,你連她嫁過人都可以不介意,我還有什麼好爭的?」

「縱使如此,朵兒,也又何必非要出家呢?」蕭肅听雲朵兒這般說,一邊欣慰,一邊更為愧疚。

「蕭哥哥,在朵兒的心里,只能有一個人,除了這個人就再不會有第二個了,所以,除了出家,朵兒還能如何呢?」雲朵兒背對著蕭肅,開口說道。

「施主,請用茶」這無音寺的小沙彌捧著茶水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蕭肅沒有去理會,雲朵兒卻是回轉身來,指了指一邊的桌子道︰「放著吧」

小沙彌便是小心奉上茶水,繼而雙手合十退了出去,離開時也是將房門給關了。雲朵兒執起茶壺,倒了兩杯,拿在手里道︰「這佛寺自然是沒有酒的,蕭哥哥,就讓朵兒以茶代酒,與過往訣別吧」雲朵兒說著自己飲下一杯,將另一杯遞給了蕭肅。

蕭肅沒有接過手,只是有些愧疚般望著雲朵兒。

「蕭哥哥,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你這樣看著我,是想讓我繼續執迷不悔嗎?我已經放下了,真的啊」雲朵兒開口道,「難道蕭哥哥你心里便不想這樣嗎?」。

蕭肅自然是想讓雲朵兒想清楚的,只是,如此決絕的了斷,真誤了她一身,卻怎麼也是過意不去的。

「你若不喝這茶,便是代表著不想與我了斷是嗎?」。雲朵兒開口說道,「蕭哥哥,你既然不想讓我和你有瓜葛,為何又不願徹底了斷呢?」

蕭肅听雲朵兒這般說,自然是接過茶杯,一飲而盡,繼而開口道︰「朵兒,你能想明白,我真的很高興,只是,路有很多條,你不必非這麼選的。」

「我一直都是我自己選的路,就是錯了,我也要一錯到底」雲朵兒卻是有些倔強說道。

「朵兒,你這般豈不是要伯父伯母傷心嗎?你真犯不著為我一人舍棄了一生,朵兒,你真不該如此的」蕭肅有些著急,知道雲朵兒的任性,生怕她認定了要出家。

雲朵兒卻是搖了搖頭道︰「蕭哥哥,之前也是我選的你,即使是錯,我便錯了那麼多年,但是我不後悔的。」

蕭肅見是怎麼也勸不了雲朵兒,心里有些急切,他不可能將雲朵兒強逼著離開無音寺,更不能空許她任何期許,這可叫他如何是好。心里有些亂糟糟的,若雲朵兒真就此出家了,他會愧疚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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