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袖添福 卷二 一零七 誰的傷,誰的恨

作者 ︰ 灰灰記憶號

趙霖憋屈的一肚子鬼火,不等向王妃告安就氣悶的回房。艷華同情的看著弟弟憤怒匆忙的腳步,心里焦慮,忍不住拖著曳地長裙小跑的跟上去,寬慰弟弟也安慰自己卻又不大自信的說道,「四弟,你何必為這種事苦惱,諒她也不敢拿著兩家大人的空口誓約而糾纏于我們!若你實在擔心,恐娘親將來心軟,卷入這場是非。不如,我們去說與爹爹,娘向來听爹爹的,爹爹也一定會想辦法堵住那個狐狸精的嘴,不讓她將此事聲張出去!」

她的話讓趙霖更加煩躁,直板著臉一言不發,越加的步履匆匆,將艷華遠遠的甩在身後。

狐狸精?你知道什麼叫狐狸精!

糾纏?你看見人家有一絲要糾纏的跡象了!

人家不知道多麼的灑月兌識大體,從頭到尾就沒將這門親事放在心上!

難為他從小到大一味的計較反抗,生恐娘親真給他娶個莫名其妙的異族女子回來,生恐娘親為了報恩而拆散他和碧娘這對青梅竹馬。因而絞盡腦汁的想說服娘親只等碧娘一過及笄之年就將她娶進門來。從不信佛的他這兩年也總是遇廟拜廟,遇佛拜佛,求天求地求神仙不要讓那個楚楚在他大婚前出現。

今天晚上,娘親突然差人將他正兒巴經的喊到屋里說了一通話,得知噩夢一般的楚楚突然現身,他是心急如焚,搜腸刮肚的一路想著法子該怎麼擺月兌她——是坦誠布公的告訴她他已經有了心上人即使得到了他的人那也得不到他的心讓她知難而退?還是裝作齷齪下流的紈褲子弟讓她心寒心怕落荒而逃?……

可是,從她進門起,他卻突然停止了搜腸刮肚——若她能死皮賴臉的非要他為娘親當年的誓約而負責,那他也可以考慮考慮。畢竟,他這條小命也是當年人家的娘大著肚子孤身沖進金兵營給救回來的。如今她又救了咱的佷兒。做人嘛,尤其是男子漢大丈夫,就當知恩圖報……

可是,她卻驚惶的摔了杯子!

還一臉的不樂意!還滿口的推托之詞!

他實在想去和她理論一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然是一個女兒家,那也不能如此的不負責任,如此的視婚約如兒戲不是?縱然你美貌絕倫,難道嫁給他會委屈了她?

可憐他還在為此糾結,她卻自爆毒料,她竟然是唐三爺為之離家出走的那個女子!她竟然是傳聞中最善招蜂引蝶最善媚惑男人的新一代金牌狐狸精?

他胸中的氣啊,恨啊,火啊,堵的他七竅生煙——可悲他氣概一番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大發慈悲,若是她能哭哭啼啼的誠心懺悔,發誓從今往後痛改前非,踏踏實實做人,老老實實做事,那他也可以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畢竟,人誰無過?有心改之,則善莫大焉。

可恨她卻不識好歹,干脆大義凌然的揮劍斬情絲了!

可恨她的臉上竟然無一絲的自責!無一絲的悔過!無一絲的悲傷!無一絲的遺憾!

可恨她還能談笑自若的當做她真的就不是他擔驚受怕了十來年的楚楚!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情的女子!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殘忍的女子!

眼都不眨一下就將他的高傲和自尊狠狠的踐踏到了塵埃里!

艷華看著四弟憤慨的背影,很是不放心。別說四弟是當事人,就是她這個做姐姐的,也還余悸未了,惶恐未消。萬一那女人是一時意氣之話,才說的堂而皇之,大仁大義。她若真如所見的一般好相處,又豈會鬧得臭名遠播?她會攀上唐家不放,不就是看在唐府有錢有勢的份上麼?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又是個寡婦,很該安分守己才對,或是默默無聞,或是找個相當的人家再婚。斷不會如此和一個富家公子糾纏不清,鬧得人家身敗名裂。

韓王府雖然遠比不得唐家富可敵國,可也是王公貴族。若她此刻拒絕是因為還對唐三爺存著一絲希望,那若有一天她的希望徹底破滅,難保不回來找四弟的麻煩。

想到這些,艷華再也不能坐視不管。她可不敢想象韓王府若是和「藍瑾兒」三個字沾惹不清,會是怎樣不堪的下場!她可不想在親戚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

艷華看著趙霖的背影消失在深深的庭院之中,抬步下了階梯,向韓王爺的書房走去。

韓王趙曄為宋太祖的五世孫,早年政途坎坷,曾任河北大名縣縣令,金紫光祿大夫等職,因頗有政績,又善圓滑迎合,于宣和六年封郡王,定居汴京。直至北宋滅亡,因助趙構南逃有功,加之善文善墨,很得高宗賞識,于建言二年被封為韓親王。

此時,韓王正連夜為高宗趕作「百媚圖」,所謂「百媚圖」,實則為同一女子的百種姿態圖。因高宗近日十分仰慕一民間才女,卻又不願以皇室特權虜之,甘願費勁心思討得佳人歡心。更因想在才女面前賣弄超月兌技藝,而夸下海口,定于乞巧節前作出該女子的百張仕女畫相贈。

仕女畫繪制要求何其精細,高宗縱是日夜不歇,那也不能于兩月時間趕制出一百幅。卻又君無戲言,少不得尋求筆下如有神的韓王助他一臂之力。

得蒙聖寵,韓王自然不敢視以為荒婬無聊之舉,反受寵若驚。因而,這一月來,每日里廢寢忘食,卻依舊神采奕奕,筆下如飛。

「爹。」

艷華小聲的喚道,生恐驚擾了全神貫注的韓王。韓王作畫時最忌他人打擾,若不是艷華實在鬧心,縱使平時再得父王寵愛,也不肯輕易邁進這間書房。

「艷兒,這麼晚來找爹爹可有要事?」韓王頭也不抬,專心致志對著的是一副即將完工的揮扇仕女圖,圖中女子珠圓玉潤,翩然若仙。

「爹,艷華有要緊事想和爹爹說。」艷華的目光跟著韓王的手指移動,只差羽紗衣的一根飄帶不曾作色。

「你說,本王順耳恭听。」韓王輕輕帶著寵溺的笑。

「不,爹。我們坐下好好談。」艷華表情卻很是認真。她知道這畫的重要性,她可不信爹在听到那個消息後還能保持著這份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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