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毋相忘 正文 第七十八章裴大俠

作者 ︰ 尤四姐

裴臻也不計較,蘭杜便蘭杜罷踱到桌前坐下,漂亮的手指端起茶盅放到唇邊微抿了一口,狀似不經意道,「不知路大人與你沾著什麼親?」

毋望頭腦比較單純,沒有他那樣多的彎彎繞,直言不諱道,「他同我也沒什麼親,不過是慎行的姨表叔罷了,我是跟著慎行這麼叫的。」

臻大爺作恍然大悟狀,輕輕挑了挑眉,嘴上只道,「原來如此。」暗地里開始醋海翻騰,看來什麼六叔也不是善碴兒,傷得半死還有閑情和他的女人眉來眼去,原想他們不過是親戚的情份,誰知竟是那種八桿子打不著的遠親也怪自己大意,手里的探哨全派到各地去了,心想她安頓下來了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自己人手又不夠使,再說整日監視她,若叫她知道了也不好,誰知一疏忽冒出個六叔來,這還了得

毋望拍了拍衣裳道,「我去瞧瞧他罷,這回傷得這樣重都是因我而起,我心里愧得很。」

裴臻懶懶道,「這會子他還沒醒呢,等醒了自然有人來回的,我再同你一道過去。」

話音甫落門外有人通報道,「主上,路大人醒了。」

裴臻咬了咬牙道,「路大人底子不賴,醒得倒挺快。」

毋望早已奔出房門去了,到了路知遙床前,見他面色慘白,嘴唇也沒了顏色,鼻子一酸,眼里的淚瑩然欲落。路知遙听見腳步聲,長長的睫毛微動了動,做了個口型,「水……」

毋望忙上前倒了茶要喂他,無奈他被裴臻包得像個粽子,又因肩上有傷動不得,便對門口的暗衛道,「勞你叫伙計送個勺子來。」

那暗衛躬身道是,毋望見他脖頸都在外面也無人看管,心里有些不快,伸手給他掖好,坐到他床沿道,「六叔,可還疼得厲害?」

路知遙道,「那郎中勒得太緊,我有些喘不上氣兒來。」想是才剛昏死過去,並未看清是誰替他包扎的。

「勒得不緊怎麼止血?」才進來的裴臻听了這話氣得血不歸經,遂沒好氣兒的沉聲一哼。

路知遙費力眯眼看去,只見一個松竹般的身影抱胸倚門站著,穿一席白衫,頭上戴著掐絲的金冠,脖頸間圍著銀鼠皮的領圍,襯得那臉竟如雪一般的白,路知遙心想世間也有如此絕色的男子麼,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又見來往的這群黑衣人各個悄無聲息,想必就是明月暗衛,那這個細皮女敕肉的定是明月君無疑了,權謀之士就該長得這樣麼?難怪要藏頭露尾他酸酸的想,要是換做是他也沒臉見人,這等樣貌唬誰啊

暗衛叫了聲夫人,雙手呈上勺子,恭敬一揖便退下了,毋望一勺一勺的喂他喝水,他胸口悶疼,哀傷的意識到他再也沒有什麼可為她做的了,明月君到了,他就該功成身退了,瞧瞧他們兩人還真般配,頭前還擔心送她羊入虎口,如今還有什麼放不開的,至少這小子的皮囊是一等一的。

裴臻面上似有不耐,皺著眉道,「路大人喝了水便歇息罷,明兒就要啟程往北平的。」

路知遙不應,只拿眼打量他,他眼眸濃黑,這種人身上天生透出一種疏離來,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他又看看毋望,沙啞著嗓子道,「春兒,可曾傷著你?」

裴臻听得火直躥起來,春兒也是他能叫的?想發作,到底還是憋住了,這會子鬧她定要護著他,況且他還在床上躺著,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還是等他康復了再收拾不遲,便握了握拳勉強隱忍了。

毋望搖頭道,「幸好裴公子來得快,並沒有傷著。」

路知遙閉眼微喘了會子,毋望又探他額頭,回頭驚道,「公子……蘭杜,六叔怎麼又燒起來了?」

裴臻提了半邊嘴角道,「我又得了個雅號叫公子蘭杜麼?」一面似笑非笑緩步過來給路知遙搭脈,磨磨蹭蹭道,「無妨,濕熱未除,又添新傷,不燒才怪。」

毋望道,「他這樣明日是斷不能走的,一路顛簸豈不要了他的命麼」

裴臻考慮了一下,回程確實也沒這麼趕,便頷首恩賜似的道,「那便再歇一日罷,省得你又說我是小人。」語畢揚聲喊道,「楊亭舟」

楊亭舟探頭探腦的進來,垂手听吩咐。

裴臻斜了路知遙一眼道,「路大人就交給你照顧了。」

楊亭舟會意,又顧忌毋望,喏喏道,「夫人……」

裴臻故意清了清嗓子道,「夫人是女孩兒家,照顧爺們兒多有不便,後頭的事你看著辦罷。」拉了毋望道,「換身兒衣裳去,穿成這樣叫人以為爺娶了個小倌兒呢至于路大人,還是少說話多將養罷,這樣傷口好得快些。」

毋望不放心,隔了他的手道,「六叔,你可餓麼?我到櫃上要碗粥來喂你好麼?」

裴臻呲牙咧嘴沖楊亭舟叱道,「你是死人不成?這些還要你們夫人打點,要你何用?」邊說邊連拖帶抱的將她弄了出去。

才到外頭還未及說話,只听得屋外有打斗之聲,他猛然一震,旋即喝道,「怎麼回事?」

樓下一暗衛道,「蕭乾趁守衛不備攜了朵顏三衛要逃,穆教頭正與他纏斗。」

裴臻眉間閃過一絲陰雲,低頭撫了她的臉道,「你自去換衣裳,我先去瞧瞧,回頭帶你到鎮上逛逛去。」

也不等她答應縱身躍下樓去,毋望哪里放心,自然也追下去,又怕給他添亂,自己找了個地方貓好。

裴臻在廊下負手站著,深知穆大正此人甚自負,他將蕭乾看作對手,交戰之際定是不肯假他人之手的,只是他太過輕敵,大寧的都指揮使豈是如此好對付的,若憑一己之力便可打倒,那他就不是蕭乾了。

眼看穆大正落了下風,他心念一動,袖中的地芒針快如閃電,直往蕭乾射去——

蕭乾手腕急挫,三根地芒針錚地打在刀身上四散落地,他一蹙眉,撂下穆大正,身形上拔,提起金烏彎刀就朝裴臻當頭劈下。

毋望剎時魂飛魄散,驚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就他那縴縴身姿放放冷箭還成,真刀真槍定會被打死的,她焦急不已,一旁的暗衛非但沒有涌上去群毆,反而觀起戰來,還聊上了天——

暗衛甲道,「好久沒見到主上動手了」

暗衛乙無限感慨,道,「是啊,真是懷念得緊你猜他這回可出劍?」

暗衛丙道,「這陣子不是迷上了鞭子麼,我猜用鞭子。」

暗衛甲道,「可帶了麼?」

暗衛丙道,「在袖里呢。」

毋望險些氣死,他帶出來的人怎麼同他一樣不著調正著急上火,只見裴臻雙肩水平直飄起來,好似那頎長的身軀竟比空氣還輕,一瞬間已如羽毛般飄落在三丈外的樹梢上,尚隨著腳下一枝小指粗細的幼枝隨風搖擺。

蕭乾在空中一個迂回,換掌向他面門襲去,他倒也不急,等那強勁掌風快沾衣時,才單掌向前一引一推,右手自腰間抽出軟劍,劍身嗡然一顫,堪堪將那金烏彎刀格開,風聲颯響間劍勢猶如驚濤駭浪,連番猛卷,蕭乾那柄彎刀漸露頹勢,羞憤交集間又是一輪強攻。

裴臻甚感無奈,他就是落在自己手里也斷然不會殺他的,雖然他缺德的想把眼線裝在他床頭,但因自己對素卿沒有半分愛慕,所以對他也不算恨,說實話還頗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他根本用不上以命相博。

他幽幽嘆道,「蕭大人,咱們何不坐下好好談談,動刀動槍的多傷和氣啊。」

蕭乾早紅了眼,哪里听他胡扯,烏金光華挾著風雪之勢電射而來,裴臻長劍橫空一格,雙指一彈,彈在蕭乾刀上,那柄金烏彎刀刀光驟然一蕩,竟震得他踉蹌退了三步。

裴臻若無其事的將劍收進腰封里,很善意的拱拱手道,「承讓承讓,不打了,蕭指揮若想走倒也未嘗不可,只要蕭指揮回去勸寧王殿下與燕王合作,裴某定然替大人備好千里良駒,親送大人出門。」

蕭乾側目道,「一山怎容二虎?明月先生在說笑麼?」

裴臻笑道,「蕭指揮文韜武略,何等聰明的一個人,怎的連這筆賬都算不過來?燕王擁兵數十萬,寧王帶甲八萬,革車六千,雖是精銳之師,若各自與朝廷開戰恐勝算渺茫,倘或兩軍合並,圖成霸業便指日可待,將來中分天下,豈不快哉?蕭大人封王拜相也萬無一失可若是寧王殿下轉不過彎來,無非兩位王爺被他們那小佷兒狠狠魚肉一番,最後落個貶庶殺頭,如此而已孰輕孰重,蕭大人自己掂量罷,其實咱們早該是友非敵,大人道是也不是?」

蕭乾面上有松動之色,沉吟片刻道,「燕王說中分天下,此話當真?」

裴臻點頭道,「千真萬確……」中分寧王的腦袋還差不多他不無遺憾的想,可惜啊,自己這麼正直的一個人,自從跟隨了燕王,也變得不那麼厚道了,還學會了蒙人,造孽造孽

蕭乾這時犯了個原則性錯誤,他琢磨來琢磨去,很不幸的心動了,便遲疑道,「我盡力一試罷。」

裴臻眉開眼笑,對以前吃癟的事只字不提,極有大將風範的雙手叉腰,嗓音朗朗道,「大人這可是立了一大功啊,待兩位殿下匯合之時,裴某當掃庭相待。」喊了手下暗衛道,「速速給蕭大人備馬」

我這麼寫臻大爺有木有問題啊?親們來指點江山吧小四兒統統滴虛心接受,不要光看不說嘛,偶不要票,要評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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