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晉 第二卷 大清的福晉們好 182、誰說服了康熙

作者 ︰ 陶蘇

郭絡羅氏在太後的安慰下,終究是把心態給平復下來了,在太醫施針之後,乖乖地躺下睡了。

烏喇那拉氏陪著太後去了,想必太後還有些話要同康熙說。郭絡羅氏在乾清宮門口跪到暈倒,于情于理,康熙總應該給個說法。

董鄂氏留下來,陪著郭絡羅氏。

今兒本是凌波回娘家拜年的日子,既然郭絡羅氏已經勸下了,又有太後斡旋,求情的事情十有八九還是能落點結果。她再留著意義也不大,便帶了繡書和瑞冬,囑咐了郭絡羅氏幾句話,出宮去了。

雖然北京城里的氣氛依舊凝重,但畢竟是正月初二,唯一的姑女乃女乃回娘家拜年,富察府上還是非常喜氣洋洋的。

博哲來的時候,已經跟大家都解釋過了,眾人都知道凌波是進宮去勸解八福晉,如今見她回來,少不得要問事情經過。

得知有太後出面,為八阿哥和八福晉斡旋,事情有所轉機,大家便都是感嘆。

男人們固然會想到什麼政治形勢變化,但女人們大多不會操這個心。

雖然感嘆于八福晉的貞烈剛強,但也僅僅就是感慨一番罷了,畢竟這是別人家的事情,與她們並沒有切身的利害關系。

太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大著肚子的凌波,跟新婚不久的烏珠,還有把小和卓交給女乃娘的福慧,難得地月兌離了不停說吉祥話的三姑六婆們,有了清閑的一刻。

烏珠看著凌波的肚子,眼楮瞪得溜圓,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物。

「我過年前才見過你的,這才幾天的功夫,怎麼你這肚子好似又大了一圈。」她把手放在凌波的肚皮上,像是怕驚擾到里面的生命,小心翼翼地摩挲了兩下,得到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福慧也仔細地看了一下凌波的肚子,試探問道︰「我瞧著,只怕是雙胎吧?」

凌波點點頭,微笑道︰「回春堂的大夫和宮里的太醫都看過了,是雙胎。」

福慧和烏珠都驚喜起來。

「只不過,生產的時候卻要比別人辛苦幾分了。」福慧欣喜之中也帶著一絲淺淺的擔憂。

凌波笑道︰「不必擔心我。我是親眼見過嫂子你生產的,還有八阿哥府里的那位憐兒小格格,也是我親眼看著出生。女人生產的時候,固然是到鬼門關走一遭,但是能夠孕育出這樣鮮活的生命,而且能夠見證他們的成長,不也是一件很幸福很有成就感的事麼。」

福慧點點頭,作為母親,她當然能夠體會這份期待而喜悅的心情。

烏珠听得入神,不知不覺把手放在自己平坦的月復部。

凌波眼角余光看見,便促狹道︰「難不成你也有了?」

烏珠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惱道︰「什麼胡話,我嫁給他才幾天呢」

凌波和福慧都嘻嘻呵呵笑起來。

「少福晉,宮里傳出消息來了。」瑞冬腳步輕快地過來,言語清脆。

三人立時收了笑聲,凌波正色道︰「關于八阿哥?」

「是。」

凌波、福慧跟烏珠下意識地互相對視。

瑞冬道︰「剛從宮里傳出來的消息,皇上改判了八阿哥和九阿哥的刑罰,保留他們的宗籍,九阿哥送往保定幽禁,但許他在保定城內自由;八阿哥雖然仍是圈禁,但不再在乾西五所,而是送回了自己府里,讓他跟家人團聚。」

這可比原先的懲罰輕多了。

首先宗籍就先保留了,他們還是宗親,有最起碼的身份和地位。

九阿哥不必再屋禁,而是送去了保定,既然康熙許他在保定城中自由,那基本就是允許他自由生活了,只是不能回京罷了,也就是說永遠離開這個政治舞台,可是對比他原先的懲罰,這個至少在人身上已經讓他擁有了跟平常人差不多的自由。

八阿哥被送回自己府里圈禁,至少不必再面對乾西五所的孤獨。雖然他的政治生涯結束了,但至少還有親人在身邊。對于八福晉郭絡羅氏來說,至少還有丈夫;對于弘旺、憐兒等人來說,至少還能見到父親。

凌波嘆息道︰「八嫂這一跪,還是把皇上給跪得心軟了,加上太後的說服,才能讓皇上改變主意。」

福慧和烏珠都點頭。

瑞冬卻有點糾結地道︰「但是據消息,並不是太後說服了皇上。」

「恩?」凌波挑眉道,「不是太後,那是誰?還有誰能比太後更有說服力?」

瑞冬答道︰「是雍親王四阿哥。」

凌波、福慧和烏珠都是神情一凜。

「說是咱們出宮後,太後雖然去勸了皇上,但是皇上還沒有立刻就改主意。後來,四阿哥得了消息進宮,去乾清宮見了皇上,跟皇上求情,寬恕八阿哥和九阿哥,皇上這才松了口。」

四阿哥

凌波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難道這一切都是康熙為四阿哥設的局鋪的路?

有需要麼?

有必要麼?

有可能麼?

康熙對四阿哥難道寵信到、疼愛到、盡心到這種程度?太後苦勸不行,八福晉死跪不行,四阿哥求了情,卻讓他干脆利落地松口,將八阿哥和九阿哥改輕了刑罰。

凌波忽然覺得這世界太瘋狂了。

她心目中的康熙應該是喜怒不形于色,在這場九龍奪嫡的熱鬧時期,他只是做一個放眼天下的帝王,放任他的兒子們龍爭虎斗。就像是一匹冷酷的狼王,要通過殘酷的物競天擇優勝劣汰,來為自己挑選下一個繼任者。

而她心中的雍正,也並不是靠著上一輩的寵愛得到皇位,而是在十幾年漫長而慘烈地角逐和斗爭中,親手將親兄弟斬落馬下,用無數人的失敗壘成台階,踩著他們羞憤不甘的頭顱,才爬上了高高在上的那把龍椅,如此才給後世留下了許多猜疑許多探究。

然而眼前,就在她眼前,康熙和未來的雍正卻上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甘願犧牲其他兒子,為四阿哥鋪路墊背的好戲。

對于凌波來說,簡直有種歷史轟塌的感覺。

帶著這種驚疑不定和神思恍惚,她一直到離開富察家,回到簡親王府,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還是博哲給了她一個解釋。

皇上未必是一開始就計劃給四阿哥鋪路。

當初他跟四阿哥是親自審理四川貪污案的,從調查取證到宣判罪名,他們親眼見證了皇上的心路歷程。

皇上並不是有預謀地對八阿哥和九阿哥判這麼重的刑罰。

他當時,的確是對兒子們的生死較量感到厭惡和痛恨了。

試問,一個做父親的,看著自己的親兒子不顧家人親情,只為權利生死相搏,他怎會不痛心?怎能冷靜嚴酷如鐵石?

正是因為愛兒子,所以不惜親手掐斷他們的政治生命,在斷絕他們的希望之後,才能讓一切歸于平淡。

而之後愈演愈烈的株連形勢,甚至造成全京城的恐慌,完全是因為這個帝王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康熙,畢竟是六十歲的老人了。

當博哲說出這一句的時候,凌波才有點恍然。

六十歲,在現代,如果保養得好,依然如同壯年一般矯健。可是在這個時代,即使是皇帝,享受最優渥的生活條件,有醫術最高明的醫生為他調理身體,可是皇帝這項工作,實在是太沉重太繁瑣太耗費心力,英明如康熙,神武如康熙,到了六十歲這個關口,也是真切地感覺到自己有點老了。

熬夜一宿,會讓他非常疲憊,即使第二天睡再多的時間,也不能讓他恢復精力。

眼楮也花了,看奏折的時候,總要拿的很遠,否則便是一團模糊。

常常會忘了一些細小的事情,要李德全提醒過,才想起自己仿佛是曾經這樣說過做過決定過的。

生理機能的衰退,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帝王生涯即將邁入收尾階段。

而數年的奪嫡,讓他看到了兒子們的野心和能力,對于自己將來的繼承者也有了最基本的判斷和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他現在還能夠掌控局面,但是再過幾年呢?他再老一點的時候,雄獅不再矯健,還有誰能阻擋這一場腥風血雨?

心腸不再僵硬的他,開始有點著急,著急于盡快理清局面。

所以,他一不小心,沒控制住事態,讓它擴大化了。

直到太後從盛京回來,對他多番勸解,他才醒悟到事情不對勁了。但是皇帝是金口玉言,不可朝令夕改。所以,他才一直回避著太後。

而當八福晉跪在乾清宮門前的時候,他其實找到了一個契機,但又八福晉的堅持,而等不到那最關鍵的切入點,直到弘旺暈倒、八福晉也被送進太醫院。

太後的說服、四阿哥的求情,都是巧合。

他也順水推舟,于是就成全了八福晉的一片心,八阿哥和九阿哥都得到了寬恕。

經過博哲這麼一分析,凌波才恍然大悟。

原來並不是歷史崩塌,而是每一個歷史上的大人物,在現實中都是有血有肉,他們並不是一段程序,按照既定的代碼在行進,他們會犯錯,會走彎路,會感情用事。

「不管怎麼樣,這總是一個好的結局,對吧?」

面對凌波的提問,博哲微笑以對。

「初六,你不是還要進宮參加太後的聚會麼,你可以親自看看,這是不是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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