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姐，昊某又幾個疑問想要請教一二，若耿小姐能為昊某解疑不光這餐免單，同時昊某還要為你母親剛才造成的損失免單。」昊宸對著耿雲嫣禮數周全地將話語重復了一遍。
原本的他打算直接稱呼耿雲嫣為小朋友。一個十三歲的丫頭，不叫小朋友叫什麼。但考慮到自己有求于人，于是遂改為稱呼全名。就在話出口以後，他看了仍在一旁的英國人一眼。
中華乃泱泱大國，自古就是禮儀之邦，豈能在外國友人面前失了禮數。
昊宸悶哼一聲，改稱耿小姐，以上敬下，真是莫名其妙。
耿雲嫣還沒來得及開口，廖婧文已經開始叫嚷。「不用問她，問她做什麼？她敢拒絕，我幫你抽她。要是她的回答讓你不爽，你也可以抽她，我批準你抽她。不，你隨時可以抽她，想怎麼抽就怎麼抽，我給予你權力。」
廖婧文滿眼都是孔方兄弟，錢吶錢吶好多錢吶。
廖婧文死死地掐住耿雲嫣。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女兒會拒絕，她有什麼資格拒絕。她之所以會緊張，只不過因為擔心耿雲嫣會不小心得罪對方，天知道這丫頭腦子里怎麼會裝那麼多背經叛道的荒唐之事。她生怕耿雲嫣冒出幾句背經叛道的荒唐話從而得罪對方。
財神怎麼能得罪。
英國人非常有禮貌地起身告辭，他到中國可不是為了享受，既然目標達到了，也就沒有必要久留。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調查一個國家的市場需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時。他可沒時間留下來看一群平民的鬧劇。
廖婧文狠狠瞪了耿雲嫣一眼，想讓她送行。在90年代初的中國，嫁給老外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大到就連報紙和電視也會刊登。上電視對于小老百姓而言更是一件天大的大事，她急于獲得這種榮耀。
廖婧文听不懂外語，她不知道那個老外和耿雲嫣說了些什麼，但她確認那個老外對自己女兒有意思。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要是沒有感覺怎麼可能請她吃飯。那可是錢啊，一個男人肯為一個女人花這麼多錢，到底有啥意思，廖婧文越想越得意。
她不知道在國外，貴族階層的男士為女士服務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
更何況對于那個年代的小市民，尤其象廖婧文這樣的人而言，老外就是會走動的錢袋。外國不僅月亮比中國圓，就連下水道的臭水里都塞滿了錢。老外肯定比昊宸更富裕，讓自家丫頭死死纏住他保證沒錯。
只可惜耿雲嫣壓根就不理她，耿雲嫣把她的命令當成了耳旁風，廖婧文氣得咬牙切齒。在餐桌下用力踩耿雲嫣的腳背，後者迅速躲開。廖婧文又被這種躲避傷到了，死丫頭居然敢躲。她要是不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她就不姓廖。
由于特殊的身份和地位，昊宸早已習慣了被人捧著尊敬，廖婧文那種明顯只在意外國人的想法嚴重刺痛了他。豐富的人生經驗讓他非常輕易就猜出了廖婧文的想法。
**外國人，不好好呆在國外，居然跑到中國來搶姑娘，中國的好姑娘絕不能便宜了老外。
昊宸對著廖婧文微微一點頭報出了自己長到驚人的頭餃與稱呼，廖婧文被這堆頭餃和稱呼嚇得差點摔倒在地。
多麼大的大官呀，比市長還大，必須起身行禮。她惡狠狠地盯著面無表情的耿雲嫣，呸她個沒教養的家伙，對著這樣的領導居然敢這麼沒禮貌。別人會怎麼說她，怎麼批評她這個娘。
不，不她丟不起這人。必須給予狠狠的教育，讓領導明白自己可是個知書達理的娘。
知道昊宸的身份後，廖婧文非常後悔自己之前的沖動，那樣一位大人物自己她怎麼能摔他的東西。那樣的大人物要是被得罪了，得發生多恐怖的事呀。以昊宸的身份，他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能將她碾死。
廖婧文急于做點什麼挽救損失，而耿雲嫣的存在恰好為她提供了便利。
她將手伸進餐桌，用力掐了耿雲嫣一下，後者疼得慘叫一聲。因為被灌太多食物，耿雲嫣非常難過非常想吐，猛地吃痛差點跳了起來，一抬頭就迎上廖婧文殺人似的眼神。
「媽」耿雲嫣怒了。
啪
廖婧文一個耳光抽了上去，當著所有人的面，她再次打了她，只為莫名奇妙的奉承。
就在所有人尚未回過神之前，廖婧文一把扯過耿雲嫣的頭發，將她重重壓向餐桌。在那里有一大堆廖婧文吃過嚼過，就連骨髓也吸干的骨渣。廖婧文猛地用力，耿雲嫣的臉撞進了骨渣堆，額頭腫了起來，骨渣沾滿了她的臉。耿雲嫣拼命地掙扎著，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根本不可能抵御成年人的暴力。
「你這沒禮貌的狗東西，叫昊叔叔昊叔叔好。」她壓著她行禮，就象當初在L市壓著她向栗潞和市長行禮時那般。
耿雲嫣那不停掙扎的小身子惹得栗潞一陣心疼，每個男人都有個英雄式的夢，年輕時的栗潞也夢想過，在世界的某處有位被囚禁的公主正等著自己前去搭救。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責任的增多，他再也沒有做那種天真的夢。
小飛俠從他的幻想里永遠地消失了。
忽然听見身邊有壓抑的憤怒聲，斜著眼楮一看，原來是昊立輝，他和自己一樣憤怒，只是他也和自己一樣缺乏破除俗世壓力的勇氣。天曉得自己的勸阻會被廖婧文想成什麼，天曉得他們會不會越幫越忙。
廖婧文沖著昊宸討好地笑著。「昊會長，不好意思，這丫頭就這麼沒大沒小，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她計較，我代她向您道歉了。」
廖婧文不懂什麼叫您，但耿雲嫣時常給她說，她也就懂了。
昊宸鄙夷地看著廖婧文，多麼滑稽可笑的一個女人。他知道她想用這種方法討好自己，但他真的不屑接受這種馬屁。一種沖動忽然出現在他心里，如果這小丫頭真如栗潞所說那麼有才，他絕不能容忍她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
這是一種毀滅人性的生活環境。
耿雲嫣徹底怒了，掙扎著想要月兌離母親的掌控，但以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掙開。廖婧文的手象鷹爪子似的死死掐住她，以她十三歲的力氣根本不肯定掙月兌。
「住手」昊立軒將耿雲嫣一把拖了過去，「她是我的人了，我不許你欺負她。」作為一名設計師，昊立軒妒忌耿雲嫣的才華。不過凡事都有意外。比如一山不容二虎，如果這兩只老虎是一公一母，那事情就會變得很好處理。
廖婧文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嗦嗦地講訴著暴力教育對孩子的好處。她把暴力教育稱之為觸及靈魂的教育，一個孩子不觸及靈魂是永遠也學不乖的。她急切想要與昊宸分享它。就象她在每次家長會後都會一再向耿雲嫣的老師們分享它一般。
這樣偏激的想法就連昊宸這樣的老一代都無法接受，更別提昊立軒這樣的年輕一代。他把自己假想成救美的英雄，至于十三歲的干瘦丫頭是否能被稱做美人，他完全忽視了。
「既然您也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請您以後不要隨便打我女人。」昊立軒中氣十足地宣布。
廖婧文欣喜若狂地點點頭，嫁給那樣一位大人物的兒子雖然比不上嫁給外國人，當也足以光宗耀租。
雲嫣，雲嫣，你可真是媽**小心肝。
廖婧文決定一回到單身宿舍就大勢宣揚，務求人盡街知。
女兒都要嫁給大老板的兒子了，還有什麼好矜持的。這一刻她反而忘了耿雲嫣的年齡，不過在廖婧文的家鄉，童婚非常常見。
耿雲嫣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但她清楚地知道，現在和昊立軒掙扎絕不是恰當的時機。
恨恨地忘著那男人，她實在吃不透，昊立軒到底打的什麼鬼主義。象她這種干瘦的丫頭，她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男人想娶。
昊宸強壓怒火。「昊立軒，你爹我正在談正事，你那破事能不能改天再談。」
昊宸只覺得頭翁翁地響，他表情復雜地看了耿雲嫣一眼，昊立軒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反對只能讓他更加堅持。昊立軒的人生仿佛是為了與自己作對而生，只要是自己反對的他就一定會去做。天曉得他為了與自己作對能做出什麼夸張的事。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從耿雲嫣下手。
「耿小姐，昊某又幾個疑問想要請教一二，若耿小姐能為昊某解疑不光這餐免單，同時昊某還要為你母親剛才造成的損失免單。」昊宸第三次對著耿雲嫣提出了要求，看來應該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耿雲嫣點頭答應了，在廖婧文殺人似的目光中，她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性。
昊宸的問題非常簡單，無非是一些餐飲業的日常知識。雖然只是日常小知識，但卻是書本上絕對學不到的，如果不是全心意地投入餐飲業，也絕對回答不出這些問題。
耿雲嫣笑笑，實在太簡單了。
耿雲嫣對答如流水。
昊宸臉上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一旁沉默寡言的昊立誠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沉默。父親提的問題全是一些最容易被忽視的細節，無論他多麼細心，多麼努力這些問題他都無法全數解決。他無法想象象耿雲嫣這樣的小丫頭居然能如此機靈巧辯地回答。
不，不是機靈巧辯，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許多人不能簡簡單單用一時的機靈來對付。比如昊宸，在他那些的人精面前，任何取巧都是自取其辱。
昊宸一連提了近50道又刁又專的小問題，其中有些就連他自己也不一定答得出，耿雲嫣的回答也並非完全正確。但顯然她的回答讓他十分滿意，滿意到忘記了睡眠與疲倦，越問越興奮，越問越有斗志。
50道小問題輪過，昊宸收起了笑臉，開始把耿雲嫣往她寫的那十三大模塊引。由于他只看了大綱，提出的問題大多殘缺不全，耿雲嫣笑笑，一一滿足了他的疑問。沒有最詳只有更詳的講解。
看那十三大模塊還真是出自己這小丫頭之手，以昊宸的人生經歷，判斷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那還真比喝水還要簡單。
激動得快要失態的昊宸對著嚴麗小聲地嘀咕了什麼，幾分鐘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理論階段結束，實戰演戲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