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第二卷 禍從蕭牆起 第六十三章 美人心計難抗拒

作者 ︰ 樓陰缺

清風習習,縴雲淡淡,秦慕蕭和燕洛雪離開忘憂谷,喬裝改扮,一路疾行,來到了南鳳國與西秦國的東南交界處,過了界,就是順安城的地面了。

時近九月中,秋老虎發著婬威,兩人在一路邊茶亭歇腳,茶亭內零零落落坐著些趕路的商人,他們邊飲著清茶,邊閑聊著逸聞趣事。

一名矮胖的商人悄悄壓低了聲音,說道︰「列位,你們知道南鳳國邊境各處最近為什麼盤查得這麼緊嗎?」。

他旁邊的人都壓低了頭,說道︰「這卻不知,怎麼,難道李老哥竟知道?」

那姓李的商人神秘一笑,微頷首說道︰「最近南鳳國出了一件大事,你們竟然一點都沒听說?」

秦慕蕭和燕洛雪就坐在他們旁邊的桌子,兩人當即心中都警覺起來,但面上卻只做出世人般好奇模樣。

姓李的商人說道︰「南鳳國那位榮華公主,也就是皇上的姐姐,听人說兩月前在玄天崖與她夫君,北燕三皇子燕重垚跳崖自盡了。」

那些挺熱鬧的人「啊」了一聲,七嘴八舌說道︰「知道知道,听說了。」

「但奇怪的是南鳳國的皇上派人在玄天崖搜索了七天七夜,竟然沒有找到他們的尸首!」姓李的商人的話引來一陣驚呼。

燕洛雪抬頭,握著茶杯的手有些顫抖,秦慕蕭說道︰「這種茶很解渴,喝了它會讓你心情愉快。」說完,意味深長眨了眨眼。

燕洛雪舉起茶杯,用袍袖掩著臉,趁機擦掉眼中奔涌的淚水。這麼說,她爹娘應該還活著,這真是上蒼的眷顧。

「最近人們都在說是南鳳國的皇帝嫉妒燕重垚,怕燕重垚有朝一日會篡他的位,才使盡手段想逼死了他們,現在他們到底死沒死各方說法不一,有人說他們被燕重垚的師傅救走了,有人說他們升仙而去了,還有人說他們就在鳳凰城,暗中伺機教訓南鳳國皇帝。」姓李的商人侃侃而談,渾然忘了他最初的提問。

果然,有人問了,「這件事與盤查我們有關?莫非南鳳國皇帝懷疑他們沒死,會趁機逃到西秦國?」

「這可難說,但燕重垚臨死前吟了兩句詩,這很是神秘,你絕沒听過︰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李姓商人搖頭晃腦,但那句詩一下子讓各種聲音都靜了下來,包括燕洛雪和秦慕蕭。

燕洛雪將茶飲盡,揚聲說道︰「小二哥,結賬。」

那聲音透著喜悅,秦慕蕭怎會听不出來,他忙跟這著燕洛雪出了茶亭,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爹娘確實還活著。」燕洛雪臉上露出久違笑容,整個人都變得輕松,「那兩句詩是我背給我爹的,你們這里絕沒有。」

「什麼叫我們這里沒有?你不也在這?」秦慕蕭有些糊涂。

燕洛雪笑著搖搖頭,說道︰「我是被招魂才來這里的,原本不在這的,我真是妖孽,你不怕嗎?」。

秦慕蕭見燕洛雪難得有了笑容,心里不知不覺也開心,听見燕洛雪提及招魂術更是心虛不已,哪里會深想什麼,他說道︰「如今你被我降服了,也興不了什麼風浪,不過,一會兒過境時要能耍耍障眼法也不錯。」

兩人說笑著,逐漸接近南鳳軍的盤查地點,南鳳軍有百十來人,其中一人身穿戰甲,頭盔夾在腋下,看著等著接受盤查的人們,那人竟然是明嘉詡。

明嘉詡加入了南鳳軍中?他會認出他們嗎?他受到脅迫了嗎?但此時已經不容許他們後退。明嘉詡的視線掃了過來,落在了秦慕蕭肩上的包袱上。

燕洛雪望著明嘉詡,明嘉詡也望著她,眼神中有著不舍與無奈,他看著他們緩緩靠近,然後干巴巴問道︰「包袱里有什麼?」

扮作老實巴交的商人的秦慕蕭一哈腰,說道︰「敝人要回鄉結親,見南鳳國的嫁衣很是漂亮,因此托人做了一套,要送給我未來的娘子。」

明嘉詡眼神更加晦澀,他點點頭,說道︰「你倒有心了,你可要好好對待你娘子,須知商人重利,恩情多半靠不住。」

秦慕蕭聞言,抿了唇,對他鞠了一躬,拉了燕洛雪,說道︰「這個自不需軍爺費心。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明嘉詡溫煦目光看著燕洛雪,淡淡說道︰「後會有期。」

一步之遙,人卻到了天涯,從此後,相見已是不易,後會有期,不過是飄渺希望罷了。

燕洛雪停住了腳步,想要回眸,秦慕蕭卻說道︰「明嘉詡身邊定有人監視,你若認他,豈不辜負了他?」

「是,他也不要我認他,他終究是回到了明家。」燕洛雪說道,「這樣也好。」

            

南鳳國鳳凰城皇宮,長樂宮。

樂貴妃程心珠,也就是榮華公主待之如姐妹的柳兒,正悠閑地對著銅鏡描畫著她的柳葉般的彎眉,一名太監走了進來,在她耳邊悄悄說道︰「一切均按娘娘吩咐,已辦理妥當了。」

柳兒並未停下手中之事,只輕微頷首,說道︰「很好,你去叮囑下邊,叫他們安分個一年半載,順便審審曉寧樓那個殷寧,問一問那秘密究竟是什麼?」那太監點頭哈腰地去了。

柳兒畫完秀眉,起身走到窗下,窗外知了鳴叫不停。她仰頭看著天空來去不斷的飛燕,笑道︰「主人,這是我獻給您的第一份大禮,您可還滿意?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您不就是沒死嗎?我卻非要告訴世人您已不在人間,您說北燕國會怎樣?西秦國會怎樣?您慢慢接招吧。忘了告訴您,這天下之人都知道這是鳳飛華的主意,是他忌諱你的身份和才華,你可記住了,不要怨錯人啊,主人!」那笑容柔媚入骨,卻令人不寒而栗。

這時長樂宮外傳來太監的尖細聲音︰「皇後娘娘駕到!」

宮門開,明皇後氣度凜然,大步走進了長樂宮宮門,後面跟著些宮女太監,那些宮女太監一個個低眉斂目,大氣都不敢出,顯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心情不好。

柳兒不慌不忙,從殿中走出,儀態萬千,舉止恭順向明皇後施禮問安,就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她有半分瑕疵。

但明皇後卻不買賬,她也不進寢殿,只站在院中,讓人將一名太監推了過來,卻是剛剛向她稟報事情的那個太監。

明皇後走到那名太監面前,問道︰「程貴妃可否解釋一下,此人為何出現在你宮中?」

柳兒惶然下跪,連連磕頭︰「皇後娘娘恕罪,這人是程府的下人,家父與兄長不放心心珠,故出此下策,心珠再不敢了,請皇後娘娘饒了心珠,饒了他吧?」

明皇後冷笑,「你巧舌如簧,還妄圖欺騙本宮嗎?本宮已派人監視他多日,此人行蹤詭異,哪里是什麼程府下人!你若識相,快快實話實說,本宮或可為你在皇上面前求情,若不然,你就等著難堪好了。」

柳兒嘴一癟,眼淚在眼圈里打轉兒,任誰見了,也覺我見猶憐,但明皇後始終冷冷看著,靜靜等著柳兒開口。

柳兒顫巍巍伸手拂去珠淚,說道︰「皇後娘娘心中已將柳兒定罪了嗎?柳兒入宮,謹守婦德,絕不敢有半分逾越,柳兒自知無法生育,也就不想分沾了聖上雨露,那男人真是程府下人,柳兒與他絕無苟且,若不信,皇後娘娘請看。」

柳兒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衣袖撩起,白皙水女敕的小臂上殷紅一點朱砂,清楚表明柳兒竟是未嫁之身。明皇後見了,也大吃一驚,隨後卻又是連連冷笑︰「這能說明什麼?本宮也不是指你與這男人有男女之事,這世上就只有這種關系嗎?你說個明確理由,好讓我相信。」

「皇後娘娘的意思心珠不懂。」柳兒訥訥說道。

明皇後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卻听見一道陰冷聲音︰「皇後的意思朕也不懂?皇後可要好好解釋一下,今天你唱的是哪出大戲!」

明皇後和柳兒都跪地接駕,更不用說那些宮女太監。南鳳靈帝說道︰「都起來吧,都到宮外等候,朕和兩位愛妃話話家常。」

宮女太監們魚貫而出,南鳳靈帝轉身進了長樂宮寢殿,明皇後和柳兒跟在後面,南鳳靈帝在主位上一坐,說道︰「柳兒,皇後親臨,你可要好好盡盡地主之誼。」

柳兒乖巧應了聲「是」,就親自沏了幾杯茶,端了過來,又親自為明皇後奉茶,明皇後幾次欲言又止,但都在南鳳靈帝的冷冷注視下沒了動靜,終于,明皇後一氣之下站起身,說道︰「臣妾約了夜花去賞花,就不打擾樂妃和皇上了,臣妾告退。」

南鳳靈帝笑了,點頭說道︰「皇後且回,朕在這里略坐片刻,就去與你賞花。」

明皇後訕笑,施禮,慢慢走出了長樂宮。

南鳳靈帝看著柳兒,眼神漸漸變得高深莫測,他說道︰「柳兒,朕今日為你解了圍,你就沒什麼對朕說的?」

柳兒柔美一笑,倒了一杯茶,手托著茶杯,坐到了南鳳靈帝懷中,說道︰「皇上,柳兒的心思皇上不是早知道了,還要柳兒說什麼?柳兒縱有萬語千言,皇上也是不信,燕重垚只是柳兒的主人,公主是柳兒的姐姐,柳兒怎麼會愛上燕重垚,柳兒一直惜身如玉,不是為他守身,而是不想讓人對我心生嫉妒而已。」

南鳳靈帝摟住了柳兒,問道︰「既然如此,你現在為何又對朕這般,讓朕不知所措?」

柳兒略略苦笑︰「那是因為柳兒百般忍讓,卻還是被人欺上門,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那為他人作嫁衣的傻子,而辜負了皇上一番心意。」

柳兒說著,伸手去月兌南鳳靈帝的龍袍,南鳳靈帝呼吸快了幾分,他起身將柳兒抱起,走進了臥室,把柳兒放在了床上,然後也上了床,放下床帳。

不久,長樂宮宮人听見了臥室中的響起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南鳳靈帝十七年初秋,靈帝鳳飛華與樂貴妃程心珠秘密出巡,造訪離山忘憂谷。忘憂谷內,人去屋空,一派蕭索,靈帝悵悵不已,黯然而歸。

歸途中聞得傳言,稱榮華公主與駙馬爺跳崖自盡皆因靈帝絕情負義,嫉賢妒能,靈帝勃然大怒。他命人順藤模瓜,按圖索驥,徹查謠言的來源,以便追查究竟是何人散播謠言,追查是何人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

查來查去,他發現這始作俑者竟隱約指向了明家。明家歷代對皇族忠心耿耿,但種種證據放在眼前,他不能不生出懷疑。他一方面派人四處尋訪榮華公主一家下落,一方面在朝中宮中暗布人手,以防明家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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