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188章 國際手勢

作者 ︰ 魚千谷

第188章國際手勢

國師身邊跟著的幾名小單手腳麻利的將谷謠架起,緊跟在國師身後一路離去。

秋華看著國師的背影,雙目復雜難辯,直到再瞧看不見才沖著地上的士兵狠踢了一腳︰「沒用的東西」

那士兵哪里敢反抗,被踢開後連忙又偏跪著︰「姑姑息怒,小的也不知道今天晚竟然會有這麼多人都趕過來,不然絕對不會如此草率」

「行了,姑姑也別牽怒了,依我看,這次八成是虛的。」一抹陰柔的聲音從暗處飄起,款款走出的人正是如日中天的德九,他一身邪氣雌雄莫辯,雙目冰冷卻妖冶非常︰「既然是個虛的,就不必動這麼大的肝火。」

秋華意味深長的看著德九,高深一笑︰「德公公話說的不假,你可瞧仔細了那個丫頭?」

「笑話,雜家一直都看著,從她進宮開始已經看到現在了。秋華姑姑可還有疑問?」

秋華又是一笑,轉頭邊走邊道︰「疑問多的是,只怕再說下去,就不是德公公愛听的話了。想我秋華也算是留了個卑鄙罵名,都尚且也有讓人可贊可嘆忠主之處。只是不知德公公在這宮中搏的是何物?」

「難得秋華姑姑今天說話這麼透亮,我德九搏的就是無人敢在我面前問我不想回答的事。」德九慢走兩步,淺笑著離去,背對著秋華的方向一去不回頭。

秋華身子一震,駐足回望,心中不解自己現在的心情是為何。明明這是個閹人而已,而且只是勢大,但這都是浮的,哪里比得上自己這幾十年在宮中扎下的根基?可不知為何,僅僅是那一個背影,就讓她當夜里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東撫兵亂,流寇山匪滋擾不歇,曾濃幾次申請的援軍終于再也壓不下去,被逼至朝堂之前。慈太妃的勢力自然是不允,以各方理由推拒,無非就是要借此力打消掉曾濃,削薄皇帝的力量。而皇帝似乎終于開始要反擊,將已經和離的長公主,下嫁給左丞相。左丞相乃是慈貴妃的得力干將,一直都堅守立場忠心不二。卻終于在這件事情臨頭的時候隱現慌亂與震驚。

他傾心于長公主不是一年兩年,早在長公主及笄之時,便已傾心。可惜長公主早已有良緣,于及後嫁于當時的權臣程家,只是程家卻敗于此世,竟然斷了後。程大人終以無出之名與長公主和離,長公主便一直居住在南境。左相一心投拜在慈太妃的名下,就是望有朝一日能討得一寸封地,便要了那長公主所居的城池,哪怕整日去伺候長公主,他也心甘。

只是他萬沒想到,他這個從未對人道來的心思,竟然讓皇帝的一個決定給一擊戳中

他難掩心頭的大喜,卻仍舊清明,自己的立場仍舊是不會因此而改,慈太妃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女人。況且,只要他日後對長公主不要好的太明顯,就不會讓人知道他是樂意的,這樣一來,他既可以繼續站在慈太妃的隊伍中,又圓了自己的夢。並且還讓皇帝落不到一個好名聲,一舉三得,他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長公主嫁過去了,左相果真如他所想,整日里再無歡笑,走到哪里都盡是頹廢之相。時間久了,朝野有了不太中听的流言。因為長公主是公主,無所出乃是七出之條,但因為一個公主的身份,才有了和離。當時這件事情已經讓朝野震蕩不已。自古以來,從未有哪家能和皇室和離之說

但景蒼太平百年,國風早已進步大許,又因為長公主並非太上皇最鐘愛之女,此事倒也算順利。只是程家卻似命中注定一般,在約定三年之後再續房時,程大人卻年老體虛,新婚之夜猝死。程家無後,勢力大不如前,一落千丈。

此婚一成,左相撥出軍力三千趕赴東撫支援曾濃,為皇室定國安邦。

谷謠入到西藍宮之後,到了藍言兒的地盤才知藍言兒竟然受寵到如此地步。皇帝幾乎夜夜都來西藍宮,西藍宮整晚皆是守備森嚴層層保護。白日里西藍宮的宮婢與內侍比別的宮多上三五倍之多

谷謠在西藍宮的日子格外好過,藍言兒不僅經常去探傷並且將宮里的珍稀藥材用了不少,為谷謠大補身體。平日里與谷謠雖然名為主僕,但親近的人都看得出來藍言兒對谷謠超于一般的好,宛如姐妹一般。

只是西藍宮里仍舊時常會有宮婢失蹤或是莫名死在外處,並且果然如傳聞傳說,第二日便會立即有新的人來補齊。西藍宮內可以說是宮中死亡率最高的地方,卻也是宮中人氣最旺的地方。每日里來請安的妃嬪快要踏破門坎兒,可藍言兒不喜交際,全部都推拒在外,傳在宮人耳里,便是娘娘氣派十足。說難听的,架子忒大。

藍言兒等于是已經沒有娘家了,而且她似乎對宗族也沒有太大的幫護之心。藍氏一脈並未因為藍言兒的得寵而風聲水起,這一點讓與藍言兒周旋的谷謠心中也不禁贊嘆藍言兒高明。

似乎只有如此無欲無爭,才能長久一些。

可是,一個不能給皇帝帶來利益的妃嬪,能得到帝王的寵愛多久呢?即使眼前得到了,可如果沒有強大的宗族站在身後,藍言兒能活多久呢?

但藍言兒終究是高明的,在西藍宮里,所有安插進來的人,皆被處理掉了,然後再有新人進來,然後再被處理掉。皇帝就算是僅憑這一點,也是有必要讓藍言兒多存在一些時日的。

至少那些人在被處理掉之前,總能派上不小的用場,多少也能撬出一些東西來。

采兒的尸首在第二日的時候被人發現,在西風苑的水塘里。一夜的浸泡讓采兒漲大走形,面色蒼白,讓谷謠看見的時候都不由的一寒。關于西藍宮的剎氣于是多了一層,由于采兒的死狀太過慘烈,導致宮內眾人開始有不少的人避之遠行,但仍舊有不少人上趕著往西藍宮趕,只因這里實在是太旺了。

從采兒死後,西藍宮每每再有人死去,進來的人就明顯少了。有時候死三五個,補回來的也不過才一兩個。

當然西藍宮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許多職位活計都是三五個人做一個人的工,一時間倒也不明顯。

谷謠的傷好了之後,曾經在一個晚上過的極為膽顫心驚。

那一晚西藍宮里守備很奇怪,雖然數目不減,但明顯和以往有些不同,就連福公公都在偏廂打起了瞌睡,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谷謠早已習慣了每晚嘗試著挑戰皇帝身邊的這些侍衛,夜夜皇帝在西藍宮就寢,她就潛伏在黑夜里,訓練自己與那些侍衛玩捉迷藏。

對于西藍宮的黑夜,她比任何人都熟。以至于那一晚的不同,讓屏息在房頂檐獸後的谷謠甚至閃過一個念頭來︰難道慈貴妃終于豁了出去,要手刃自己的兒子了?

直到終于有了異動,從止的出現。

從止出現的時候正是福公公在偏廂昏昏睡著的時候,外面的侍衛盡也有不少站著打瞌睡的。從止出現在另一個房頂的檐獸之後,一身黑衣將他的線條描繪的極為明顯,矯好的身形頭戴斗笠,遠遠的對著已經全身戒備起來蓄勢待發的谷謠比劃了一個手勢。

那是拇指與食指指尖相抵圈成的一個圓形,其余三指伸展,這種女里女氣的手勢,從止曾經很費解,甚至發出了無名火,儼然一副挑釁到他男子的自尊模樣︰「這是什麼蘭花指」

谷謠當時怔忡呆愣,暗道︰我可絕對沒有諷刺你有女人味,天可憐見的,這是國際手勢OK呀

當從止出現後,谷謠當即感覺到懼怕。從未有過的懼怕,因為這個宮里的高手實在是太多了,眼下她和從止所處的地方,不僅僅是禁宮深處,還是這宮中眼線最多最復雜的地方。而且這宮里住著一個鬼神一般的強人,國師。

國師不止一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半夜里出現在西藍宮與皇帝商談事宜,更不止一次的沒見人踏出書房就已經離開了。這種像游魂一樣的人,又那麼強大,雖然國師對她的小動作一直都視而不見無動于衷,可是國師絕對不會對從止如此

她立即上前將從止帶到安全之處,從止將外面的情況簡易對她做了交待並傳遞了一些信函。她則將宮中的事情一一對從止告訴,兩人語速奇快的將事情全部都交待干淨,中途二人沒有出聲打斷過對方。這是二人的默契,所有的分析都放在事後,因為時間無多。這是在宮外的時候,二人早已養成。

交待完之後谷謠不等分析情報便催促從止快走,從止卻突然一冷︰「你趕我走?怎麼你入了宮就不一樣了?」

「狗屁不一樣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除非你是來刺殺皇帝的,否則趕緊走人這西藍宮可不是冷宮,你別胡鬧了」

「他們都睡了,沒睡的也快睡了,就算不困也听不見,就算能隱約听到什麼,也沒力氣……」

谷謠大驚,但心中的石頭還未放下便又提的更高,如此大的動作先不說從止是如何做到的,這麼大的動作,她可不相信能不驚動國師

「那你更要走了,我完了,國師會盯上我的」

「不必擔心。」斗笠下的唇跡輕輕一勾淡淡一笑︰「國師今晨閉關了,明早才出得來。」

從止類似這樣驚人的話,不止一次。谷謠常常感嘆此人的對手只有那國師才能與其匹配,唯一一次從止不從容的時候,便是當年帶著谷謠沖破結界的那次。之後每一次,從止不僅能帶來眾多的可靠有用消息,而且總能無聲的來,全身而退。

「那我也完了,今晚這麼反常,國師還是會盯上我」

「國師就沒把你放在眼里,你別抬舉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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