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172章 願你惡魂不散

作者 ︰ 魚千谷

第172章願你惡魂不散

想到自己最初見到此人時,那時的柴容是易容為翠緣居的老板,他卻不識真人,幾次三番的與其作對,只因柴容與谷謠關系頗近。後而意外中得見柴容真面目一次,卻料想不到後來再見此人時,柴容竟然是這麼厲害的角色。

他怕,是因為他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人物,一切都是個迷,並且更讓他不解的是,柴容明顯是站在谷謠一方的,可是卻偏偏身居高位,但又是與自己一個主子。他救了自己,可又不許谷謠有意外。

一切都是那麼的矛盾,人之所以懼,並非全部都是因為強勢,有一種深到骨子里的恐懼,那就是未知。

眼前這個柴容,這個自己多方查探用盡了所有人脈探子的人,卻查不到分毫。

「你的命能擔得起什麼?」柴容冷哼了一聲,背後的傷口疼痛欲裂卻偏偏笑得勾魂攝魄︰「難道你李延的命還能擔得起什麼有點價值的東西不成?你且把你的心放回去就是,你的小命不值這個錢」

谷謠奔入燒得猶如白晝的城中,到處都是殘壁頹垣,滿地都是身首異處的百姓。上到耄耋之年的老翁,下到待哺的嬰兒。到處都是斷梁破瓦,之前生機勃勃的蒲京城,轉眼間便血流成河,冤魂沖天。

主軍已經攻去皇宮,谷謠在所有起火的宅邸之間瘋狂的奔跑尋找谷雁笙,可是整個城中竟然沒有一個士兵的影子

若不是淘天的大火以及從百姓家中傳來的哀哭之聲,她簡直懷疑自己眼前是一座被燒光搶過的城她的眼淚奔涌而出,再也感覺不到腰間的疼痛,尋到一匹戰馬,騎上飛速的在城中奔馳,所過之景無不讓人悲愴。

直到所有失了大火的宅邸都尋過也找不到谷雁笙的影子時,她抹去淚水,撐著身體向魯蕁的府邸奔去。

可魯蕁的府邸卻早已被火快要吞噬干淨,當她到得門前時被震撼在當場。魯蕁,姣兒,德九他們呢?他們……

正要破門而入時,牆角一個人影突然冒了出來,他的腰間被砍的極深,血流如注,臉色蒼白翻著白眼,卻強撐著身體將谷謠攔下。

「姑娘,我家少爺和姣兒姑娘都平安無事,小的留在此處通知你,快回將軍府」那小廝說完便一頭栽了下去,兩眼都來不及合上就已經撒手而去。

谷謠大叫著讓他不要死,可是他再也醒不來了。

當她發瘋一般的馳回自己的府邸一躍下馬的時候,身後的馬兒已經口吐白沫癱軟在地。府門前兩盞燈被燒毀冒著青煙,府門大敞。

所過之處竟然無一人,無論死的還是活的都沒有人影,谷謠奔向自己的園子,剛剛推門而入卻被一把冰冷的長劍直指咽喉

一個旋身,扯動腰間的傷口,強撐著氣息咬破了嘴唇才勉強閃過,跳到安全距離範圍後,竟然看到澹媽媽一臉陰冷的笑著再次殺將而來

谷謠從不知道澹媽**底子竟然這麼厲害,但她卻毫不意外澹媽媽這個時候終于對她下了手,反而覺得自己高估了澹媽媽,為何沒多派人手來此圍剿她。

二人周旋纏打,谷謠帶著腰際的刀傷竟然無法短時間內將澹媽媽制住,澹媽媽招招刁鑽狠辣,式式奪命,兩眼帶著無比的自信與陰狠。

屋內匕首與長劍的撞擊之聲令人膽寒,澹媽**身姿靈活輕便,半點不像是一個老婦。而這時谷謠隱隱的竟然听到後院有纏打之聲,臉色大驚,心憂張苔姣幾人的安危,招式加快了速度與力度,逼的澹媽媽竟然處于弱勢。

「谷謠,你的妹子和你的丫頭幕僚正在後院哀號呢,你知道他們要面對的可不是我的人,那可都是餓瘋了的士兵,大半年都沒踫過女人的主兒。見到這些個水靈的,那可是不要命的往上撲啊」澹媽媽被逼到角處,突然快速的冒出這些話來,谷謠眉心一緊,手下一抖,澹媽媽趁勢而上,一刀揮下隔開二人的距離。

「啊救命——」

破天般的哀號聲,谷謠大驚,立即轉過頭去,幾乎是同時,澹媽**長劍立即架上了她的脖頸。

「她們好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就算有仇,同為女子,澹媽媽何其忍心」谷謠心痛不已,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象著後方曹玉院子該是一副什麼光景,她不敢去想,卻偏偏由不得自己。

「不忍心。」出乎意料的,澹媽媽架著谷謠便出了內屋走到小院,這麼一段距離下,谷謠的脖頸已隱現血痕,血珠細細的流下。澹媽媽冷哼了一聲︰「跪下。」

而到了小院,後院的聲響就清晰無比,谷謠听見魯蕁的喝聲偶有幾聲德九的痛呼,卻獨獨听不到姣兒的,心中焦急又害怕,卻不能不跪下。澹媽媽是個好手,如果能勸其先解決那些士兵,再來算賬就好了。谷謠在心里悄悄的打著算盤,于是快速的跪了下去。

澹媽媽卻站到了谷謠的身前,看著谷謠的眼神很是高深,笑道︰「想讓我去後院幫他們是嗎?那就要看你謠大姑娘能不能讓我今天高興,把前塵一筆勾銷了。」

見谷謠垂下頭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樣,澹媽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長笑了幾聲︰「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囂張嗎?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你不是覺得自己能扭轉乾坤與命一搏嗎?怎麼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些話若不是在眼下這個時候,澹媽媽不僅沒有機會說出口,即使讓她說出口了,以谷謠的性子,拼上一拼反制住她絕對不在話下,只是現在情況非同一般,後院有七八條人命,個個都是在谷謠心中頂頂重要的人,她低下頭去,讓自己的聲音沒有半點不快低聲道︰「是我不自量力,任澹媽媽處置。」

「給我磕頭。」

澹媽**聲音極為平靜,語氣透著興奮,谷謠在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磕著,頭額出了血皰也沒有停下,當然,澹媽媽也沒讓她停。

「廢物就是廢物,沒用就是沒用。你就算成了蒲京第一女子又如何?你就算攬住天下學子又能如何?谷家要亡,豈是你說扭轉就扭轉的了?你以為你想幫誰就能讓你幫?這個天下永遠都不會是姓谷的說了算」澹媽媽對著頻頻磕頭的谷謠一腳踹去,狠狠的踹向谷謠已經磕的眩暈的頭,眼神隱現瘋狂。

谷謠卻兩眼輕眯,猛的抬起頭來一把抓住澹媽媽抬起的腳,手腕快如閃電狠力無情的一旋,澹媽媽大驚失色,歪斜之中揮刀向谷謠砍去,谷謠就地一滾,將澹媽媽帶的旋在地下,骨骼碎裂之聲在夜里極其詭異。

澹媽媽痛呼一聲,整個人癱在地上,還未開口再罵,剛才那把抵在谷謠脖頸的長劍轉瞬就已經架到了自己的脖頸上。

谷謠冷冷的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額際的鮮血順而流下,劃過眼楮,像一道閃電竟讓澹媽媽驚的一愣。

「舒服嗎?」。谷謠持劍的手極為平穩,看著面無血色的澹媽媽,谷謠詭異的扯了一笑,腳下狠狠的用力輾在澹媽媽已經扭斷的腳上,看到澹媽媽不敢呼聲而面目扭曲的樣子,谷謠又是冷哼一笑︰「天堂有路你不走,敬酒不吃你要吃罰酒。蘇黛待你不薄,不指望你知恩圖報,只願你能在谷家大難的那天別落井下石。我現在真是後悔听了蘇黛的話,將你這個老骨頭留到今天」

谷謠提著劍繞著澹媽媽走了一圈,澹媽媽渾身顫抖,腳更疼,卻不敢去踫,僵著身子輕顫著︰「你別亂來,我們倆現在應該趕緊過去救姣兒……」

「你也配提姣兒的名諱?不需要你了」谷謠目光凶剎,從沒有對一個人有過這樣大的殺心︰「你也配讓姣兒稱你一聲‘澹媽媽’?若不是念在這麼多年是你照拂她長大成人,你以為我會留你到今天?現在看來我真是大錯特錯了,是我谷謠沒本事,扭轉不了谷家的命運,還讓你趁機奪了空子姣兒被你逼到如此傷心之地,心系谷雁笙,你不僅不規勸,反而推波助瀾。還設計讓姣兒與魯蕁的大婚成了全城人的笑柄,你真是好本事我現在真懷疑,你雖不是她生母,但也算半個養母,竟能狠得下心讓姣兒愛上自己的親哥哥無法自拔」

澹媽媽如置冰窖,不可置信的看向谷謠︰「你,你竟然都知道?」但隨後澹媽媽渾身開始劇烈的顫抖,谷謠能把這些全都當面擺出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谷謠今日絕不會讓自己活下去

「你太自大了,我但願你的惡魂不散,滾到慈貴妃面前告訴她︰只要我谷謠還活著喘一口氣,就定要掀了她的老巢」長劍掄起,谷謠面無表情,眼神如草原之狼,緊緊的盯著澹媽媽,只為將這個早該橫尸的老婦死前最後的表情記在心底。

「住手」

谷謠一頓,瞳仁渙散轉過了頭去,只見張苔姣站在後園口僵著身子指著她︰「谷謠,你如果這刀揮下去,我張苔姣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痛心不已,想到自己剛才和眾人在後院躲命心中還在牽系著谷謠的安全,而好不容易德九帶著她偷潛到了前院竟然看到這般光景,她只恨自己沒能早來一步

「姣兒……」谷謠大驚,手上的劍回到澹媽**脖頸,雖未揮下但也決不讓澹媽媽失去自己的控制︰「你知不知道,一切都是澹媽媽做的,她害的你以為是要和谷雁笙成親,是她害的你。是她離間你我二人的感情」

張苔姣走近,目光卻沒看向她,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架在澹媽媽脖頸處的長劍,心中對谷謠已經失望到極限︰「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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