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085章 籌謀

作者 ︰ 魚千谷

「看吧,魯蕁和我想到一處去了,這對韓三這麼大的好處,李延你也別替人家著想,人家韓三心里肯定也是願意我這個安排的,是不是?」谷謠說完便出聲詢問著仍舊趴在地的上韓三。

韓三這時猛然警醒,心中對谷謠恨到極點,又是這個女人,幾日前就是這個女人讓自己當街丟盡了臉面。現在又是這個女人要斷自己的路子,她不過是個下賤的使喚丫頭,憑什麼左右他的人生!想到這里,韓三的怒火噌噌的往上冒無法控制,倏的直起身來抬手便指向谷謠,面部扭曲著語不成聲︰「你……」

「我什麼!?」谷謠眼神突然犀利起來,怒瞪向韓三,那氣勢突然充盈全身,令地上的韓三打了個激靈。

韓三漸漸的泄了氣,眼前的女子氣勢突然而至,這是他所陌生的感覺,就像是被一只出籠的猛獸狠狠的盯著,而那猛獸雖然並無害他之意,但露出的氣息卻是一種對他不屑一顧的漠視,讓他生生的將腦海里的話咽了回去。

谷謠冷哼了一聲,收回怒氣微笑起來,鄙視的瞧向他,眼神之意讓地上的韓三立即畏懼的縮了縮身子,谷謠的表情與眼神分明在說︰諒你也沒那個膽敢說出來。

本來她一開始還覺得是不是對韓三有些過分了,畢竟李延八成是不可能會為韓三真的做擔保的,那韓三的命運可想而知。豈料韓三自己犯下大錯在先,這些後果本來就是他應受的,但他卻全無真正的懺悔之意,反倒將他人的照拂當作是理所應當,卻全然忘記了即使他無家可歸也是他罪有應得,甚至還想要戳她的身份拿來說事!

谷謠現在心中一絲同情也沒有了,不耐煩的讓這事了結了之後,對李延不自然的道歉之聲完全的漠視,只和魯蕁二人笑著談些無關緊要的閑事。而後李延自討沒趣的走了,柴容找了個借口也退了出去,並奉上了一桌好酒好菜作為答謝,自去忙他該忙的事情了。

谷謠與魯蕁在翠緣居用著這柴容的款待,這頓席吃的有些漫長,谷謠自己也是本著拖延一會的心態,畢竟有些事情還是想要模出一些底細,另外也想探探魯蕁的路子。

雖然魯蕁幾乎沒有講述什麼他自己的事情,席上魯蕁更多的是說一些官宦子弟之間的關系,例如哪些權貴與他有極近的往來,哪家又與他水火不容。不過說來說去,卻明顯的听得出來,那些人似是都在倚靠著魯蕁的財力來揮霍,來滿足他們奢侈的生活。

或許這些事情換個人來听,會覺得魯蕁有些浮夸,畢竟這京里最不缺的便是官二代,而且哪個官二代不揮霍,哪個官二代會沒錢呢?但連著幾次打交道下來,魯蕁的脾性谷謠還是多少清楚一些的。他的揮霍,是一種強勢的壓倒性的揮霍,性格也是典型的官二代中的極品,不想輸于人,甚至于與他同級的,他都要高人一等。

最明顯的就是消費。

很明顯,魯蕁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並不是這般花錢似流水的,但只要有其他人在,哪怕只是一個人也好,魯蕁定是不肯讓那人在金錢上看起來要強于他的。

也正是因此,京中的官二代大多都對魯蕁頗為禮讓,哪怕只有面上如此,也沒幾個人不賣他魯蕁的面子。當然,不乏一些相反的,人與人總是會有不對盤的,例如一些與魯蕁相同心理的,當然不會甘于讓魯蕁這般當了大頭,于是京中這些官二代,要麼都是他魯蕁這一方的人,要麼就是另一極端,將魯蕁視為敵對,也因此,雖然並非朝堂,也自有分派。

不知是不是因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原因。魯蕁身邊的人大多如此,即使是他提到的與他水火不容的那些官宦子弟,也與他的情況八九不離十。而那種自我節制有著遠大抱負胸懷理想的官二代,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谷謠很奇怪,魯蕁的爹魯獲,乃是朝中元老,聲望極高名揚全國,一生自律嚴謹,為何會允許自己的兒子這般,又怎麼會有這麼豐厚的家底能滿足魯蕁這樣的揮霍。

當谷謠問及魯蕁這種消費法豈不是家都要被敗空的時候,魯蕁笑的有些得意,眯著兩眼笑咪咪的說道︰「我家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我爹不給我花還能給誰?」

「那他沒有想過讓你入朝為官?」

魯蕁一頓,隨後笑的有些勉強︰「這就是我爹最英明的地方了,他一早的就知道我志不在此,而且也瞧得出我不是這塊料子,便一直由著我。特別是這些年,他似乎大有讓我從商的意思。」

谷謠一驚,仕途之家,皇權怎麼可以允許他們經商呢?魯獲不可能沒有這點常識,這簡直就等于是自取滅亡。但看著魯蕁的表情又不似是在隨口敷衍,眉頭一蹙想了想,只能裝作不明白,拐了個彎說道︰「為何要從商呢,這豈不是自降身份麼!」

「我就是這麼答復他的。」魯蕁抿了口茶撇嘴道︰「前幾日太師府那場大火之後,我爹一直愁眉不展,而且又向我提起了此事,他年事已高,大概是想退下來了。」

谷謠一听這話心里立即咯 一聲,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四個大字︰人走茶涼。

魯蕁現在周圍的人脈關系,是她最想得到的,但是魯蕁這些人脈,與他所投下的錢雖然有不可分割的關聯,但最重要的是因為魯蕁他爹仍然還是朝中頗有地位的元老,如果魯蕁月兌去了這個殼子,那這些關系網會成什麼樣子,不必多想便也可以預知。

谷謠想開口相勸,但她自知自己說話是沒有這個份量的,再一看魯蕁,似乎對這事根本沒放上心去,顯然是他爹無論繼續做下去也好,又或是立即退位也好,他都不會有任何意見。是了,魯蕁當然是不屑于這些的,或許他明白這些會有什麼後果,但他能欣然承受。而另一種後果便是,他魯蕁過于自信,相信自己多年來用錢結交下來的朋友們,即使他爹退下來之後,仍不會有變動。

谷謠心中幾乎可以肯定,魯蕁定是後者的心理。

魯蕁似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一般,打了個哈哈提起了幾日之後要去銅獸台祭天的事情。路線與時間已經全部都妥當了,無論是公事上的儀程,還是魯蕁之前向谷謠提起的他們私下里的活動安排,已經全部都搭配好,正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魯蕁一提起這事來就興奮的期待相,谷謠也笑著一臉的期待配合,心中卻在打著自己的主意。

時間很快的過去,當邵卓第二次在門外催促的時候,魯蕁終于不耐煩的應了聲,幾人便踏出了翠緣居,今日這一宴算是會完了。

轎子早已等候在外,谷謠笑著與他告辭,魯蕁淺笑著面上有著罕有的幾分認真相,少了平日里的吊兒郎當,這讓谷謠心中高興不已。這至少證明了今日這事,自己的表現襯了魯蕁的意,他魯蕁開始有些要拿她當自己人的傾向了。

一切剩下的就是時間問題,從魯蕁的眼神里,她無比確定不日之後,魯蕁對她就不再只是那些表面上的吃喝玩樂了。

轎子在大街上行著,因著上午的時候此地發生了命案,尸體雖然被很快的處理走了,但仍未有太多的行人。行了一段路之後,谷謠挑起轎簾忍不住向事發地點看去。

那污濁的血漬只經過了簡單潦草的清理,痕跡仍未有一絲的消減,反而更加駭人猙獰。

上午魯蕁當街收割人命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谷謠一陣心煩,甩放下轎簾再不想多看一眼,喝使轎夫腳程快些,早點回府。

德九在轎旁緊緊的跟著,看著谷謠的表情,沒有多語,只是重復著谷謠的話讓轎夫抓緊些,便這麼小跑著回了將軍府。

谷謠左右不了,雖然魯獲退位或許只是魯蕁隨口說出而並無什麼可能,可魯蕁能這麼想就多少有這麼一絲的苗頭。而且魯獲既然能讓魯蕁有這種師傅產生,就一定或多或少的會有這種可能性,而且以魯蕁這種行事作風來看,魯獲退隱本就是遲早的事情。

即使只是一時的念想,谷謠仍然不能讓這種可能在現在發生。以魯獲在朝中的地位,在加上魯家與谷家的交情,總有一日會大有幫助。可她畢竟是一個女子的身份,要如何才能讓魯蕁將她一個女流之輩的話听得進去,將一個女流之輩放在平等的地位?

即使這幾次的事件讓魯蕁更加對自己改觀,但魯蕁這種大男子的人,向來不會把女人視的太高。在魯蕁的眼里,谷謠興許也只是一個膽子大些,與平常大家閨秀不太相似罷了。偏偏谷雁笙又入不了魯蕁的眼去,這要怎麼安插一個人來得到魯蕁百分百的信任與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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