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四 康熙四十一年 第百三二章 代父祭山

作者 ︰ 安錢錢

關于治水,大阿哥胤褆、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最有見地,康熙檢視河道時常帶他們三人。康熙因太子頑劣的不痛快,在群臣面前掩飾了,但心中的火卻並未消,慪了一夜,第二天身上便不大舒坦起來。此次胤褆留守京師,視察岸堤之事務便交給了胤禛。胤禛得命後,很快便安排好出發了。臨行前再次囑咐夏添,若太子遲遲不露悔意,便見機行事。

夏添在康熙榻前侍疾,既不提朝堂之事,也不談今日見聞,只聊家常閑話,免得勾皇父憂心費神。他的這番心思康熙自然能品出來,但覺十分熨帖。听說兒子屋里人有了身孕,雖不是嫡孫,卻也同樣高興。康熙憐愛的模了模夏添的臉,感嘆道︰「阿瑪去年才說你翻過年就同阿瑪一樣高了,昨日恍然發現竟已比阿瑪高出半寸。哎,小時候一個個還不及馬蹬子高,一轉眼便都長大了。以前哭了惱了,一塊炸撒子就能哄回來,再哄兩句好話便笑了,圍著你又蹦又跳的,逗得你比他還要高興。你四哥呢,自己哭一陣,不等你哄他便就好了,再過一會子,也不見人惹他,又撅著嘴惱起來;你十四弟呢,吃完炸撒子該哭他還繼續哭。還是你八哥乖些,委屈了自個兒掉兩滴眼淚,又趴在你腿上跟你撒嬌。」康熙說著滿臉俱是幸福的笑容,可話鋒一轉,臉色又沉下去︰「可如今大了,到底是哭是笑,就都不寫在臉上咯,更不是一塊炸撒子就能哄回來的。」

夏添見他傷感,便安慰道︰「我們兄弟心里,都是深愛著阿瑪的,對您的崇敬和感激從未改變過。」

康熙听兒子說得誠懇,心中復又溫暖起來,和顏悅色道︰「你小時候有一次跟著阿瑪去瞧暹羅朝貢來的大象,路上人多大家走得又快,光顧著開心不小心便把你擠倒了,你可還記得你爬起來後是怎麼說的?」

夏添囧了兩囧,努力保持淡定道︰「記得。兒子說既然挨不著阿瑪,吻一吻阿瑪行過的路面,也是一樣的。」康熙听後朗聲笑起來,似賞識的重拍了夏添大腿兩下。

這事是他穿越過來前,正牌十三阿哥干下的,時不時便會被人拿出來打趣或是夸耀一番。不過雖然矯情了些,但的確是個極聰明的答法。思及至此,夏添又疑惑起原本的那個胤祥哪里去了呢?

康熙大笑過後,夏添注意到他挪動身子時微皺了皺眉,揣度約模是腿疾又犯,扯著了痛處,便放下藥碗半跪在腳踏上給皇父揉腿,並勸道︰「祭泰山雖是國之大事,但阿瑪身體抱恙,兒臣斗膽懇求阿瑪不要勉力為之,阿瑪保重身體才是社稷長久之福。」

康熙細細打量起十三兒子,半宿不吱聲。夏添說這番話全出于對皇父的關愛,不帶半絲旁的念想,是以康熙不表態他也沒什麼可不安的,只繼續認真的給皇父揉著腿。過了盞茶的功夫,康熙才輕嗟一聲問道︰「近來你二哥被告發的這些事,你怎麼看?」

夏添手下不停淡然道︰「原只是手下人肆意妄為,太子並不知情,若非要究過失,也只是管束屬下人不嚴罷了。手下人眾多,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偶有幾個不知好歹的生些事出來,也在所難免。」

康熙冷哼一聲道︰「豈只是‘管束屬下人不嚴罷了’?若不是他平日里縱著護著,無知奴才何至于如此猖狂?我看都是跟他們學的主子!堂堂大清國皇太子,連幾個家奴都管不好,以後又如何擔當社稷大任?」

康熙對太子的偏愛和看重程度夏添是很清楚的,听皇父這話說得重了,便只默默捏腿,不再接話,以免落個誹謗太子,妄議國本之嫌。

最後,康熙並未改變祭祀泰山的計劃,夏添也不再多話,只愈發用心的幫忙打點準備事宜,以讓皇父省些心力。不想晚間康熙的身子越發不得力起來,翌日天尚未明腿疾又犯,站立不能,但祭祀泰山大典箭已上弦,不能輕易取消,經過熟思,康熙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命皇十三子代為祭祀。

泰山祭祀起源于遠古時代的泰山崇拜,是封建時代規格極高的祭祀天神地只的儀式,通常由帝王親自主持。因儀式包括「封」和「禪」兩部分,所以又稱為封禪泰山。所謂「封」,就是在泰山之頂聚土築圓台以祭天帝,增泰山之高以表功歸于天;所謂「禪」,就是在泰山之下的小山丘上積土築方壇以祭地神,增大地之厚以報福廣恩厚。帝王一定是受命于天,且國泰民安才有資格封禪泰山。

夏添接到聖旨時剛穿戴好。他深知代父封禪意義的不一般,在這個奪嫡烽火初起的節骨眼上,但覺惶恐萬分,也顧不得幫皇父分憂擔責,只忙往康熙住處趕去。才行到院門口,便被大太監魏珠攔住,堆了一臉笑道︰「聖上有旨,說阿哥不必進去領命辭行了,只要誠心祭拜東岳,便是最好的謝恩了。」

夏添再三懇求,無奈任由他說什麼,魏珠都只是含笑巧言婉拒,磨了大半天吉時已至,只得在院外磕頭領命去了。夏添騎著高頭大馬行在隊伍主位上,屬人們俱樂得滿心滿臉開了話,隨從的臣工侍衛也人人刮目,夏添卻半點高興不起來,但覺壓力巨大——在奪嫡這灘渾水里,從冷眼旁觀一下子變成了眾矢之的,怎能叫人不發愁?

夏添從腰間模出帕子,擦了擦手心沁出的細汗。這是昨夜整理衣服時,從夏款吉服里發現的。當日在咸若館外萌忻拿了這帕子給夏添擦汗,夏添許下洗干淨再歸還的承諾,可之後便忘了。想到萌忻,夏添便想起她常開導鼓勵自己要開心,于是學著她教給的法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先掛上微笑,遂強迫自己向上彎了彎嘴角,果真覺得舒坦了些。

昨晚還笑馨硯初冬出門帶夏裝,如今看來倒是有些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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