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四 康熙四十一年 第百零四章 遇險

作者 ︰ 安錢錢

陸維揚听策凌聲音焦急得都變了調,相識多年,還從未見過他這麼不淡定的,便知是出了大事,一拉韁繩調轉馬頭迎上去,但見奕琪坐在前頭,已然暈厥過去,面上毫無血色,兩人渾身均濕漉漉的,陸維揚忙問發生了什麼事,策凌狠狠一甩頭,懊惱道︰「是我不好,公主……公主她跳河了……」

「跳河?」陸維揚和青顏一齊驚呼出來,陸維揚緊問一句︰「為什麼跳河?」策凌死抿嘴唇不開口,任由陸維揚急得連聲催問。青顏看奕琪痛苦的樣子,拍拍陸維揚道︰「現在先別管這麼多了,救人要緊。」

三人手忙而不亂的幫奕琪排肺里的水,她嗆到的水不多,只是本就羸弱懼熱的身子在烈日下曬了一整日,方才落水又著了涼,再在馬上喂了風,此時全身發熱。待急救完畢,夕陽已沒入地平線下大半,奕琪神智依舊迷迷糊糊,陸維揚道︰「我送五姐姐回去,策凌,八姐就交給你了。」

策凌道︰「請八公主騎著我的馬,同十四阿哥一同回熱河下營去吧。」

青顏關心道︰「天快黑了,你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里,沒了馬可怎麼辦呢?要不我們生火通知援兵吧?」

「公主不必擔心我,我從小在草原長大,自有辦法回去,懇求你們快些將五公主送回營地去給太醫診治。」

策凌雖著急,但依舊沒忘了章法禮數,青顏听他說得懇切在理,也就不再堅持,翻身上了他的馬。陸維揚提起韁繩將將要走,瞧見策凌貼在額上的頭發,才想起他跟著跳進河里,火鐮怕是濕了,一把摘下自己腰間的火鐮荷包扔給他道了聲「保重」,便護著身前的奕琪催馬走了。

地平線吞噬了最後一縷光芒,夜幕眨眼便佔據了整個天地,下弦月低垂的掛在東邊,泛著清冷的白光。兩騎一路疾馳,奔了半個多時辰,陸維揚忽然勒馬道︰「這里來過了。」

青顏借著微弱的月光四下里看了看,確有幾分眼熟,平了平心緒道︰「維揚,不要著急,有月亮就有方向。」

陸維揚猛嘆一口氣道︰「問題是我不知道營地在哪個方向,你知道嗎?」。

陸維揚一路奔在前面,青顏原以為他清楚方向,忽然被他這麼一問,也傻了眼。此時三人身處一片狹長的山谷中,小道與樹林子相距不到一箭地,此時天已黑盡,正是野獸出沒的時候,若是有猛獸撲出來,那真是淬不及防,陸維揚已將硬弓握在了手中。不過若是遇上狼群,一壺箭是頂不了事的。青顏深吸一口氣,仔細回憶著白天行路的方向︰「我和奕琪姐出營地後先往東走,然後從北邊下的山,遇到你以後繼續向北,踫到策凌後又往西走……那應當往南回去吧?」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但是我們來的時候就不是按著正方向走的,就算是按著正方向,也沒計算距離,鬼知道營地在南偏東還是南偏西呢?」

青顏听陸維揚提到鬼,瞧著森森月光,樹林剪影漆黑,林間蟲鳥低鳴,後背不由得泛起一陣涼,陸維揚又問︰「你帶著火鐮沒?」

「我穿的是便服……」

便服不系腰帶,自然不會帶著火鐮荷包,點火招援兵的希望也破滅了,陸維揚不爽道︰「Shit!白日里不到十分鐘就要遇到一撥巡邏、遞信的士兵,煩都被他們煩死了,現在用得著的時候,卻連個鬼影都不見。」

青顏後背又是一陣發涼,不過經他這麼一說,也不覺奇怪起來︰「咱們這麼晚都沒回去,按理說應當派了許多人漫天漫地的尋咱們才是。」

「罷了,這兒太危險,咱們先離開再……」陸維揚話未說完,忽然胯下駿馬慘呼一聲,馬身瞬時往左後側傾斜,待二人反應過來時,只見一團黑影已飛一般沒入了叢林間去了。陸維揚奮力拉緊韁繩,奈何馬吃痛,顧不得主人指揮跪去。叢林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青顏的心卻砰砰跳得愈發厲害了,顫聲問道︰「那是什麼?狼麼?」

陸維揚搖頭道︰「狼一般都是結伴出沒,而且不會這樣偷襲,大概是狐狸。」

這麼一折騰,昏迷中的奕琪喃喃發出痛苦的低吟,陸維揚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滾燙的。陸維揚將奕琪推上青顏的馬,自己也翻身上去,可是這匹馬兒跑了一天,已經疲憊不堪,馱著三個人吃力得幾乎邁不開步子,更別提奔跑了,陸維揚直覺頭大。正在與倦馬博弈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狼的長嘯聲,緊接著群狼共呼,陸維揚條件反射般挺直身子,豎耳凝神細听,握著弓的手又緊了緊。叢林間傳來窸窸窣窣的微弱響動,由遠及近,青顏用上牙死死咬住下嘴唇,雖努力平復著緊張,但依舊能十分清晰的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身前陸維揚的衣襟已泛出潮意。陸維揚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額頭上已蒸出密密一層汗珠,略一思量,解下腰帶將三人捆在一起,低沉著聲音道「坐穩咯」,然後拔出腰間匕首,猛的刺進馬臀部里,馬吃劇痛,撒蹄狂奔。與此同時,七八雙閃著碧綠光芒的眼楮已沖出樹林,往三人這邊撲來,那跪地舌忝腿傷的寶馬不及反應,已被餓狼咬住。

陸維揚青筋高高暴起,蹙眉凝視前方。這種激發馬匹最後能量的方法他只是听說過,從未見過,更未曾親自試過。胯下良駒雖撒蹄狂奔,但已是踉踉蹌蹌,能堅持多久陸維揚半點底都沒有。餓狼咬翻傷馬後,有三四匹餓狼又趕了上來,它們抱著最後的體力窮追不舍,眼看距離越來越近,陸維揚想回身放箭,奈何三人綁在一起,轉身不得,若是解開了,馬鞍子容不下三個人,馬奔得又猛又顛,必定有人會摔下去。陸維揚心里做下最壞的打算,若是馬不行了,就自己下馬對付餓狼,讓青顏帶著奕琪先逃。這麼想著,手已模到了捆住三人的腰帶結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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