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四人行 卷三 康熙三十八年 第八十六章 初露端倪

作者 ︰ 安錢錢

幾日後,皇帝舉家遷往暢春園,唯獨留了十三皇子一支在紫禁城,理由是宮廷萬能黃金借口——身體欠安。這件事因干系清譽,所以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熱愛八卦的宮里人只覺得蹊蹺,猜測紛紜,卻打听不到確切的說法。夏添明白,後1宮管制森嚴,兩個妹妹的身份無疑,而他「自己」的血統卻有待考證。不過他既已白紙黑字的承認了,也就無甚可查,只待發落罷了。只要兩個妹妹無事,夏添的心便安下了大半。至于青顏會有多麼的焦慮傷懷,夏添不敢去想。

雨季如期而至,一改往常的干脆利落,淅淅瀝瀝個沒完。天黑蒙蒙低沉沉的,壓得人胸口透不過氣來。濕氣浸入石基磚牆,即便是在屋里,也感覺像是被雨水泡著一般。夏添的心情,比這天氣還要陰沉。他並不為自己將受到的處罰焦慮,他只是悔,悔自己圖一時痛快,輕疏大意。他更愧,愧自己累及母妃,且不知要搭進去多少人。

十三皇子住的北四所彌漫著壓抑的惶恐,人們無助的等待著未知的命運裁決。夏添醒著的時候絕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靜坐在灰暗暗的房間中,似乎已絕了這塵世。卓琦因為巨大而莫名的恐懼,變得比以前更加木訥;馨硯臉上再不見惠如春風笑顏。夏添偶爾允許她們來屋里陪著坐一坐,卻並不同她們言語。每每如此,卓琦的不安與懼怕就越發加重幾分,馨硯倒是能從中獲得些許撫慰。

同一時間,在相距三十多里的暢春園里,青顏也默默的倚在窗前,凝望自屋檐上垂下的水簾。她也整日呆在自己房中,不願見任何人,或者說不願被任何人見到。血統是天潢貴冑一切的根基,若根基動搖了,那麼一切都將垮塌。那些或猜忌、或鄙薄、或同情的眼神,都叫她無法承受。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不是才康熙三十八年麼?離爭儲戰爭的全面爆發還有九年,怎麼就落得這副光景?再想到幽禁西山的母妃,禁錮紫禁城的兄長,還有尚不懂事的幼妹,青顏心如刀絞。

因軟禁還未解除,是以不得與陸維揚相見。胤則常趁著來向宜妃請安的當兒,悄悄的探一探她,說些笑話給她解悶,可終是治不到她心中的郁結。胤面上嘻嘻哈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心里卻要比青顏還要緊張。若妹妹真有個萬一,他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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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多日的秋雨終于暫時收住,烏雲還沒有完全散開,隆珠阿陪伴聖駕游過園子後,不緊不慢的往蕊珠院回去,不想半道上卻被誠王福金截住,急匆匆屏退下人,氣洶洶的劈頭便問︰「撒爾寧的條子你做了什麼手腳?為何皇父只奪了她貝勒夫人的誥命,發回家思過,卻沒有深究?」隆珠阿神色自若,並不開口回答,誠王福金見狀愈發急躁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沒什麼,略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而已。」

秦緋從小孤苦,缺乏叔伯的關照。到安王家後,多得照顧,是以很珍稀穿越後得到的親緣。回復夏添那張「大逆不道」的字條時,陳述了一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話語,而後半部分表達對皇帝迫害她家人的言論,卻被隆珠阿裁掉了。隆珠阿不是傻子,範不著為了對付別人,把自己也搭進去,更不會給永壽宮當槍使。如此欺君罔上的大罪,八福金若是摻和進去,胤定月兌不了干系,延禧宮也得跟著倒霉。

誠王妃至此已充分認識到眼前的這個毛丫頭不是那麼容易慫恿指使的,好在手上捏著她的把柄,料她也不敢倒戈,冷笑道︰「你倒是心胸開闊,不計前嫌。好容易逮著個報仇的機會,你還以德報怨,我真是低看你了。」

隆珠阿依舊低眉順目,口氣卻毫不客氣的道︰「密條一事,隆珠阿並不知情,更未參與,呈條之人,乃是毓慶宮太監。」

誠王妃听得隆珠阿找了太**中太監來當這出頭鳥,臉色驟然大變。截獲十三阿哥與八福金密信雖是偵破一樁驚天大案,但來路卻是不正的,若暴露了是自己所為,罪過絲毫不亞于他二人。

隆珠阿似乎未見誠王妃變色,繼續不緊不慢道︰「誠郡王門下人才濟濟,工筆墨者尤眾,不過冒寫密條……」

「行了!」誠王妃厲聲打斷道︰「此事到此為止,你我以後都莫要再提。」隆珠阿掛上淡淡微笑,恭敬行禮相送,以示「成交」。誠王妃心里雖窩火,但算來好歹搞倒了一個儲秀宮妃,又對付了延禧宮最能攪和事的人,這筆買賣賺得也不少。至于小小一個和貴人,何愁沒機會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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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素來對人和善,能照顧底下人的地方,絲毫不遺余力,而八福金進門後,更是闊綽仗義,是以願意幫忙打听疏通的,不在少數。再加上關鍵人物隆珠阿的通風報信,事情的眉目很快便了然了。只是有一處不明,那就是為什麼十三阿哥和八福金都被抖出去了,十四阿哥卻半點事沒有。

若說張雅氏進宮時便有身孕,時間上不太對,若說她是進宮後與人私通,那更不可能。壞就壞在夏添那張字條,讓皇帝連查證的功夫都免了。胤遂托了人去查敬事房檔案,這種事只要日子上沒問題,一切疑雲就都散了。至于三阿哥誠郡王那邊,既沒有切實危害到自身利益,也就沒必要計較。秦緋得了這翻身令箭哪里肯放?忿忿道︰「他們的奸計將我和十三弟害到如此田地,怎麼還是‘人未犯我’?雖然拖延禧宮下水沒有得逞,但確已動了賊心,這次沒成功,日後定還會找機會下手!以及等他們再次使壞,不如早早清理了干淨!」

胤安撫道︰「咱們現在但求幫十三弟和他額捏洗月兌罪名,哪里還顧得上還擊?我和三哥面上好歹還算過得去,範不著現在就撕破臉。再說此事牽涉到太子,不圖水落石出,但求雨過天晴便阿彌陀佛了。」

秦緋在心中掂了掂,覺得胤說得有理。先解決耽誤之急,要報仇以後多的是機會,是以不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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