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十八章

作者 ︰ 魔女ABC

當晚,齊夫人便將姚氏所言之事講與齊鎮長。微醉的齊鎮長斜靠在睡榻之上。聞听此事,毫不吃驚。去掉放在額頭上的涼巾,坐起來道「早知道這丫頭不老實。果然跟她那個娘一模一樣。」又對齊夫人道「夫人多日未出門,如何得知此事兒?」

齊夫人將姚氏為「妾」事告密之事一五一十地與齊鎮長說了一遍。

齊鎮長听罷笑著道「如果此事果然如她所講,這納妾一事兒我替她做主了。」

「此事兒還有變數。」齊夫人立即提醒道。「方才我已經派人去了,珍珠說那些河蚌是暫替鐘夫人照看的。」

「夫人想得簡單了。」齊鎮長笑著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地中央道。「管他是不是真的,如今鐘夫人已被關在了府里。我不去求情,鐘老夫人是不會放她出來的。寄養珍珠一事兒,鐘夫人必定做的天衣無縫,瞞過了所有的人。沒有對證,還不是咱們願意怎樣就怎樣。這正是咱們拿到《育珠筆記》的好機會。」

「那老爺打算怎麼辦?」齊夫人有些擔心道。「那孩子也怪可憐的,自幼就沒有娘,如今爹也沒了。只剩下個盲眼的姑姑相依為命。咱們是不是別太過了。」

「我只要筆記,又不是想要她的性命。」齊鎮長不高興道。「你只想她一家,可老爺我得想著珠鎮里幾百個珠農。多少年了,珠鎮都沒有出過幾顆上等的好珠。」

見老爺不高興了,齊夫人不敢在多言,自後齊鎮長再說什麼,也只是听著罷了。

將齊夫人數落一番後,齊鎮長又擔心齊夫人已經打草驚蛇,立即吩咐了管家派人到珍珠家河塘守著。

一夜無事,隔天天色陰沉。原本打算下地插秧的珍珠坐在堂屋門檻上打著花絡子。廂房里歇著的秦大姑忽听到外邊吵吵嚷嚷的傳來幾個男子的聲音。嚇得立即下地到了院子里。

「珍珠,珍珠,你在哪兒?」秦大姑伸手試探道。

站在院子門口的珍珠見狀立即過來扶著秦大姑道「我在這兒呢。」

一手拉住珍珠的秦大姑安心不少,定了定神道「出什麼事兒了?怎麼這麼熱鬧?」

眼看著十幾個短打扮的小子簇擁著于管家過了小橋的珍珠道「像是齊府的管家。」

秦大姑一听頓時緊張起來,道「難不成是齊夫人保媒不成,著家奴來搶人了?」

「齊夫人為何要淌這渾水?」珍珠不解道。

「你這丫頭,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功夫想這個。」秦大姑緊張道。「快些進山躲起來。」

見姑姑如此地緊張,珍珠也有些怕了。但是要她自己躲起來,留姑姑一人在家,實在是不放心。

「姑姑莫怕,青天白日的,我就不信他們敢把我怎麼著?」珍珠底氣不足地道。

二人說話間,于管家同十來個小子已經進了珍珠家的小院。隨之而來的是眾多開熱鬧的人。已經到了四月,河蚌入塘。田地里的農活兒也告一段落。鎮上多了許多閑人。

「于管家突然到訪,不知所為何事?」珍珠慢聲細語道。

「听說珍珠姑娘養了不少河蚌?老爺命在下來收河蚌。」管家于庸一臉得意道。說著話,于庸上前一步圍著珍珠走了一圈,仔細打量一番後笑道︰「沒想到珍珠姑娘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竟然本地里做出這種事兒來。幸而我們家老爺慈悲心腸,顧念你新喪父,家中無男丁頂門立戶。又是初犯,故而一切處罰從輕。只將河蚌搜出即刻。」說完,還沒等珍珠和秦大姑開口。已經吩咐小子們往珍珠的閨房沖了。

珍珠見狀立即過去攔著道「且慢。管家的話珍珠還沒听明白了呢!」

那幾個小子見狀不敢再往前去,齊刷刷地看向于庸。圍觀看熱鬧的也紛紛道「就是啊,話還沒說完。就要忘人家姑娘的屋子闖,你們這幾個小子難道都想娶珍珠不成?這就爭著要姑娘閨房里的東西了。」

幾個小子頓時紅了臉。珍珠卻毫不在意,繼續道「昨日夫人便差人來過,難道夫人不曾與鎮長老爺提起此事兒?」

于庸笑道「若不是夫人,恐怕我們這些人還被蒙在鼓里呢。」

確定自己在哪前來「保媒」的老媽子被姑姑打得兩眼冒金星前,就已經將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的珍珠見此景,判斷該是那老媽子轉話之時,沒有將自己的意思全部轉達給齊夫人。

此時,圍觀的人群已經炸開了鍋。女子私養珍珠,這可不是小事兒。眾人吃驚之余不禁暗暗佩服起珍珠的膽量來。

「昨日我便與府上的人說了,那些養在河塘里的河蚌乃是鐘家的,珍珠不過是替鐘家做工罷了。」為了讓在場的人都听件,珍珠故意一個字一個字地拖著長音兒道。

「這話說出來,姑娘自己信嗎?」。于庸反問道。「誰不知道如今鐘家珠廠是齊大爺在管。姑娘說這些蚌是鐘夫人吩咐你照看的,這可能嗎?」。

珍珠到底年紀輕,根基淺。被于庸這麼一問,頓了頓沒有立即回答上來。

秦大姑開口道「那我也要問問于管家,既然是來搜河蚌的。那蚌就在河里。你們這些人往屋子里沖什麼?難道是想趁亂搜什麼《育珠筆記》?」

確有此意的于庸略顯失態。

「若是為了這個,那你們大可不必費心了。」秦大姑繼續道。「我已將這幾間屋子都搜過了。別說什麼筆記。連張帶字兒的紙都沒有翻到。」

秦大姑越是這樣說,于庸越是覺得那《育珠筆記》就在那屋子里,只是圍觀之人眾多,此時將那筆記翻騰出來。老爺必定得將其與鎮上其他珠農共享。這可是大爺不願看到的。心里打著小算盤的于庸笑著道「既然這樣,大姑就是承認那塘里的河蚌是珍珠偷著養的了?」

「那些河蚌不是我偷養的。」珍珠急著大聲道。「若是不信,可請鐘夫人當面對峙。」

「看來姑娘是知道鐘夫人已經被鐘老夫人禁足了。就算是我們家夫人,都不能見上一面兒。所以才將此事兒推到鐘夫人身上。」于庸一副我看穿了你的小把戲的模樣道。

聞得此事兒,圍觀者又竊竊私語開來。有人道「難怪鐘家大爺如此折騰,都沒人出來管上一管。」「可憐了鐘夫人。」

並未听說此事兒的珍珠怔了怔,心想這下子完了。沒有鐘夫人替自己作證。齊鎮長想說自己偷養珍珠,抑或偷盜鐘家的河蚌都行。自己就算渾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想到這里,珍珠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慌。然後鎮定自若地道「既然如此,我還能說什麼?你們不過是想逼著我點頭兒答應去姚夫人家做妾。何必弄出這麼多事兒來。」

志在筆記的于庸見珍珠撿起這件事兒來單說,算準了她這是要「避其鋒芒」。

「那是什麼大事兒?」于庸道。「鎮長老爺說了,倘若你知錯能改。交出河蚌,此事兒便不追究了。如今看來,你是心存僥幸。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來人,還不將這壞了規矩的丫頭捆起來,鎮法伺候。」

忽听此言,秦大姑猛地將珍珠摟到懷里。大聲道「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昨日,你們府上的老媽子已經來耍過一次威風。為的就是姚夫人之事兒。今日你們又來,又要河蚌,又要搜屋的。換做是誰都要往一塊兒想。」

圍觀之中都听說了姚氏之行徑,著實厭惡。听秦大姑這麼說,又念起往日的好。紛紛替珍珠說起話來。見這情景,幾個跟著來的小子都不敢動了。

見自己的人不敢動,于庸覺得自己失了面子。大怒道「都傻站著做什麼?忘記老爺是怎麼吩咐的。還不快將那些河蚌起了,好回府復命。幾位大老爺都等著呢。」

不敢拿地上的珍珠,水里的珍珠幾個小子還敢拿的。珍珠見那幾個人直奔河塘。擔心他們真的將那些河蚌毀了,自己無法向鐘夫人交代。沖到前邊道「這些河蚌卻是鐘家的。」

幾個小子根本不听,其實眾人心里都明白。齊鎮長不過是接著這件事兒的由頭,好逼珍珠交出筆記罷了。

于庸見這回珍珠真的急了,快走兩步到珍珠跟前,將她拉至水車旁。避開眾人的耳目道「事到如今,珍珠姑娘還不明白?」

心眼都在那河塘的珍珠猛地听了這話,剎時明白,這一切不過是齊鎮長為了逼自己交出一本不存在的筆記而設計的全套。

倘若此刻珍珠手里真的筆記,或許真的會為了保住那一塘河蚌,而交出來。可惜齊鎮長棋錯一招。珍珠並沒有什麼筆記,甚至在秦老爹過世之前從未听說過。

一邊是自己沒有的筆記,一邊是眼看著就要保不住的河蚌。珍珠急得差點兒哭出來。于庸見珍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大手一揮,吩咐小子們下塘。

珍珠見了,立即沖上前。

「都住手。」遠遠地,小葉子的聲音傳了來。只見,遠處小葉子手里高舉著一封信,掐著腰小跑著過了小橋,穿過圍觀者,將那封信塞到于庸的手里。然後一坐在了地上。指著信道「這,這是我們家夫人的手書。」小葉子喘著粗氣道。「這能證明,這塘里的河蚌都是鐘夫人請珍珠代為照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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