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十六章

作者 ︰ 魔女ABC

在鐘夫人的安排下,幾個小子趁著鐘家大爺沉迷賭桌之時,將僅剩的十月筐河蚌移至珍珠家的魚塘。

心憂此事要在引起軒然大波的秦大姑,見河蚌入塘多日也未成有人來生事兒。又見珍珠歡喜,便不再管了。

再說姚氏,自那日逞了一時口舌之快,回到府中也曾發狠要另尋一個人選。可人牙子領來的都不中意,又不知其底細,生怕不干淨。自己尋個眼前合適的,看鎮子上幾個年紀合適的都不如珍珠。比較一番還是覺得珍珠最合適。可想起那日自己說的那些話,原本珍珠就不肯點頭,再想勸,更是難于登天。就在姚氏後悔地想將自己的舌頭割下來之時,丫鬟的一句話點撥了姚氏。

那日姚氏正坐在窗前自怨,丫鬟端湯過來道「夫人何必為了這點兒小事煩惱。方才奴婢听外邊的老婆子閑聊。說是珍珠死守著鐘家珠廠,如今珠廠沒了。也沒人再請她去了做工了。秦老爹能留多少銀子與她。再過些日子恐怕就要過不下去了。就算夫人罵了她又如何,奴婢就不信,她有骨氣硬挺著跟她那個瞎姑姑一塊兒餓死。」

听了丫鬟的話,姚氏拍案而起,大聲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前些日子還听說秦大姑沒收鐘家賠是銀兩。秦老爹再有能耐,也不過是珠工。還得養著兩個白吃飯,能省下幾個錢。」說到這里,姚氏略顯得意道「此刻我去可不是為了什麼子孫香火,全是看在親戚的情分,不忍心看著她們娘倆餓死。」說完姚氏吩咐丫鬟取件外出的衣裳,歡歡喜喜地奔珍珠家去了。

丫鬟見姚夫人如此地好騙,撇了撇嘴兒將廚房給姚夫人準備的養顏湯一股腦地倒進自己的肚子,回房歇中覺去了。

出了家門兒,姚氏覺得自己空著手去實在不好看。經過街邊小店兒買來兩樣點心又扯了幾尺布。店家見姚氏今日又大出血。笑著道「莫不是又要往珍珠家去?早听夫人說要抬珍珠進門兒,東西都買了多少回了,怎還不見動靜?」

姚氏白了一眼道「還當是窮人家娶媳婦啊,瞧上了接過門兒來,鄉里鄉親吃頓粗茶淡飯就算成了。咱們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自然也不能隨隨便便地納個妾。」

見姚氏死要面子,店家笑著道「那夫人可得抓緊了,有幾戶不錯的人家听說秦大姑準備給珍珠選個女婿,已經托了媒人要去提親了。」

「是嗎?」。姚氏吃驚地問道。

店家點頭兒道「自然是真的,別得不說,但說珍珠的名聲品行在珠鎮的幾個女孩子里是數一數二的。針織女工,田事農活樣樣都是好手。現又有挑蚌種珠的本事。這樣的姑娘可不多見。」

姚氏听而不言,心里細細思量。那店家的話雖是故意譏諷自己,到也給自己提了個醒。珍珠的好名聲幾年前就傳出來了。這樣的姑娘當然不愁嫁不出,何況珍珠的模樣還不差。想到這里,姚氏趕緊地拿這東西往珍珠家快步走去。

店家媳婦挑起簾子從後屋出來,見姚氏走遠了。埋怨道「就你多嘴,給她提了醒兒。那珍珠可是我看上的姑娘,要說給咱們兒子的。要是被她搶了先,我只管你要這樣的好媳婦。」

听了埋怨的店家道「我勸你這婆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多少個家財萬貫的富貴公子都被秦大姑回絕了。就咱們家這點家底,人家哪里看得上。」

店家媳婦白了一眼道「就說你們這些男人不懂。秦大姑那是怕自己家根基淺,又沒有男丁,把珍珠嫁進那樣的人家受罪。旁人不說,鐘老夫人就是現例。要不是她肚子爭氣,生了個兒子。還不知道得被欺負成什麼樣呢。提起鐘老夫人,你可听說了鐘家大爺在珠廠里開了賭局?」

「什麼時候的事兒?」店家吃驚道。

「就前幾日的事兒。」店家媳婦道「真可惜了鐘老爺那麼一個好人,若不是他。咱們這鎮子也不會這麼熱鬧。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看看人家鎮長老爺的兒子。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店家也跟著搖頭嘆氣

離開街角小店兒,姚氏一路小跑到了珍珠家。正為花妹趕制衣裳的珍珠正坐展了綠葉的葡萄樹下繡花。柴門未關,姚氏趁著珍珠不注意躡手躡腳地進了小院兒。眼看到了珍珠近前,姚氏方才堆著滿臉笑容道「妹妹做衣裳哪?」嚇得珍珠手上一抖,繡花針刺進了手指,頓時繡好的花枝上又多了一朵兒鮮紅的血花兒。

「夫人突然到訪,有何貴干?」確認那血花兒擦不掉的珍珠起身問道。

姚氏見珍珠對自己的態度生硬,賠笑臉道「那日姐姐說話難听了些,回去之後越想越後悔。今日是特地前來賠禮的。」說著,姚氏將點心布料放在桌上,順勢人也坐了下來。「妹妹不請我吃杯茶?」

擔心珍珠再次將自己攆出去,姚氏立即問道。

進門兒是客,況且姚氏又是自己的表姐,珍珠放下手里的做到一半兒的衣裳,進了廚房生火做茶。

被晾在院子里的姚氏四下看了看,小院里多了不少農具,目光近些,落在了那件尚未完成的衣裳上。見珍珠還在廚房里忙,姚氏伸手將那衣裳拿了過來。樣式是最新的,針腳又細又密。領口,袖口繡的花紋栩栩如生。想起方才店家的話,姚氏趕緊將手里的衣裳放下,起身四下張望,生怕有人搶了先。

珍珠端了茶出來,真姚氏正往自己和姑姑住的廂房了探頭探腦。上前道「夫人看什麼呢?」

嚇了一跳的姚氏回過身兒道「怎不見大姑再家?」

「姑姑到花嬸家串門兒去了。」珍珠回答道。說著轉身往葡萄架下去了。還為探清虛實的姚氏再不好賴在人家房門口。兩步一回頭兒地跟著也到了葡萄架下。

葡萄架下,珍珠繼續繡花兒。姚氏一人品茶。珍珠不理會姚氏。姚氏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二人就這樣坐著,約莫過了一刻鐘。珍珠的花兒繡好了。仔細查看沾染了血跡的地方已經被紅線繡成的小花遮住後,珍珠放下手里的針線。看時辰該是準備晚飯的時辰了。珍珠道「天色不早了,若沒有什麼事兒,珍珠就不留夫人了。」說著,起身就要往廚房去。

見珍珠這就送客了。姚氏趕緊起身攔住珍珠道「我的好妹妹,都這麼長時間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好歹這回你就應了姐姐吧。往後咱們姐倆一起過好日子。」

這次珍珠沒有推開姚氏的手。冷冰冰地問道「我的心意早已經與姐姐言明了。就算是餓死了,我也不會去做妾的。姐姐還是另外尋一個人吧。」

「若有其他的人選,我也就不用這樣三番四次地來與妹妹商量了。」姚氏道。「你也知道姐姐我是個什麼人,若看錯了一眼,招進門兒一個厲害角色,後半輩子姐姐的日子可怎麼過啊!」說著話,姚氏的眼淚唰地落了下來。

見姚氏落淚,珍珠也覺得她怪可憐的。可是此時她只能將自己的同情心收起來。

「夫人回去吧。」珍珠言語緩和了許多道「妾,珍珠是萬萬不會做的。」

「不做妾,難道你還想做正房娘子不成?」姚氏突然止住了眼淚,抬頭道「也不看看你這個家,能與你多少嫁妝?難道你也想像鐘老夫人那樣,不帶一分嫁妝進門兒,一輩子遭婆家的白眼?」

「那個說我們家珍珠沒有嫁妝的?」閑逛回來的秦大姑進了柴門道。

見姑姑回來了,珍珠笑著迎上前道「姑姑難得出門一回,怎麼不多跟花嬸聊一會兒。這麼早回來做什麼?」

秦大姑道「听鎮上的人說姚夫人往咱們家來了。姑姑怕你這丫頭耳根子軟,上了她的當。」

「大姑這說得是什麼話?」姚氏不樂意道。「我這可都是為了珍珠妹妹日後著想。我听說不少富戶都來提親了。難道您是想學鐘老夫人的爹,也將珍珠「賣」個好價錢?」

「听你這話的口氣,像是知道我們家有多少箱底?」秦大姑輕哼了一聲道。「別說是咱們鎮子上的富戶,就是縣太爺的公子來提親,我們家都給得起嫁妝。」

「大姑說得不會是秦老爹的筆記吧?」姚氏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那算什麼?」秦大姑笑著道「我這兒有件不值錢的寶貝。你們這些個肉眼凡胎都沒造化瞧上一眼。」

姚氏只當秦大姑在吹牛充門面,不予理會。對珍珠道「好妹妹,听姐姐一句話,那些大戶公子都是鐘家大爺之流,哪像我們家老爺心思精巧,每日都有大筆銀子進賬。只要你肯點頭兒。姐姐包你進門兒後不愁吃喝,還不像鐘夫人那般受苦受難。」

「姚夫人還是請回吧。」珍珠道。「我的意思夫人已經知道了,再往後若還是因此事,夫人還是不要多跑一趟。」

姚氏心有不甘,可仔細琢磨方才秦大姑並未以珍珠已經定下親事而回絕自己。那就表示珍珠還沒有人家。放下心來的姚氏也不在糾纏了。

「妹妹如今還小,許多事兒還不懂得。大姑也是久不見外人的人,再過些日子,你們就該自己家里每個男人,是不行的。等過些日子我再來。」說著話,姚氏往門口去了。

「夫人請等等。」珍珠突然開口道。

誤以為珍珠改了主意的姚氏笑著轉身道「妹妹想……」還沒等姚氏把話說完,珍珠已經將姚氏帶來的點心布料一股腦地塞進了姚氏的懷里。

「你家老爺小氣是鎮上出了名兒的。若是讓他知道您送了這些東西給不相干的人,恐又要生出許多是非來。還請夫人將這些東西拿回去吧。」珍珠直言不諱道,毫無客氣可言。

立在門口的姚氏被氣得臉上一會兒黑,一會兒白。珍珠卻視而不見,扶著秦大姑往葡萄架下去了。

憑添了一回賭的姚氏抱著那些東西嘴里念叨著往小橋上去了。過橋時,偶然一瞥。姚氏竟發現了魚塘里的秘密。姚氏先是吃了一驚,隨後便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往院子里看只有秦大姑坐在葡萄架下,珍珠早已不見蹤影。裝著膽子下了小橋,往水塘前靠了靠。確定了那水塘里飄著的是一個個裝著河蚌的籠子。姚氏高興的險些叫出來。唯恐耳朵尖的秦大姑察覺。姚氏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里樂開了花兒道「真沒想到你這丫頭起來老實,背地竟干這些有違天理的事兒。看我這回怎麼治你,乖乖地做妾也就罷了,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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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錯了,以後再也不敢斷更了。原本就不高的收藏,現在雪上加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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