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七章

作者 ︰ 魔女ABC

「我信秦師傅沒有壞了鎮上的規矩。」

鐘夫人穿過人群來到珍珠跟前。

眾人見來人是鐘夫人,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劉把頭這都什麼時辰了,都在這個站著,活兒都干完了嗎?」。鐘夫人含笑問道。

劉把頭不敢怠慢,立即散了眾人去做活兒。外來看熱鬧的也都跟著散了。莊嫂子見珍珠有鐘夫人撐腰,囑咐了自家男人兩句。拿著錢去給兒子買筆墨去了。

「我就猜到這些個媳婦們會欺生。」

珍珠被鐘夫人拉著到了水塘邊兒無人處。

「別怕她們,有什麼委屈只管來找我。」鐘夫人道。「劉把頭也是,明知道魏氏的為人,還讓她那樣欺負你。」

跟在鐘夫人身後的珍珠立即替劉把頭辯解道「今日之事也怪我不該逞強,夫人可千萬不要因為珍珠,為難了劉把頭。」

鐘夫人停下腳步轉回身拉著珍珠的手道「難得你有心,還替他們說情。往後就安心地在這里做工,等過了年,我必回了老夫人給你漲了月錢。」

听聞此言,珍珠雖心內存疑,但嘴上還是連連道謝。

一日散工,珍珠滿月復心事回到家里,秦大姑早備下可口的飯菜。食間,有心事兒的珍珠一言不發,秦大姑只當她是累了。提了提自己明日要幫人去梳頭的事兒,二人便再沒開口。

再說鐘夫人別了珍珠回到府里,頭一件事兒便是到鐘家老夫人房里請安。見鐘老夫人正歪在榻上打盹。鐘夫人不敢驚擾,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等著。

少頃,鐘老夫人翻身喚丫鬟送茶,門口伺候的丫鬟直接將茶水遞給了鐘夫人。吃了茶,鐘老夫人方才抬眼瞧了一眼鐘夫人。

「珍珠可都種上了?」鐘老夫人冷冰冰地道。

「已經開始種了,只是今年照比往年多了許多蚌,還得有些時日才能種完。」鐘夫人道。

「秦家的那個丫頭怎麼樣?」鐘老夫人又問道。

「已經上工了。」鐘夫人陪笑臉道。「方才還將場里幾個媳婦比了一場,那幾個媳婦根本就不是對手。」

「我料得不錯吧。」鐘老夫人得意道。「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好東西自然要留給自己的孩子。那丫頭你可給我看住了,要是被其他珠場拉了去,我可不饒你。」

鐘夫人連連點頭。

「另外想想辦法將秦老爹留下來的東西弄過來。自家的買賣受制于人,終歸不是什麼長久之計。」鐘老夫人繼續道。

「這不太好吧?」鐘夫人道。「再怎麼說也是人家女兒陪嫁……」

「我才不管什麼陪嫁不陪嫁。」還不等鐘夫人把話說完。鐘老夫人先發火道「什麼能比鐘家的買賣重要?」

鐘夫人再不敢多言,鐘老人狠狠地剜了一眼道「還是什麼書香門第大家出來的,這點兒道理都不明白。娶你回來有什麼用。」

面對鐘老夫人無理的責罵,鐘夫人只能忍氣吞聲。正在此時,孔姨娘抱著剛滿月的女兒哭著沖了進來。撲進鐘老夫人懷里哭著道「老夫人您要替妾做主啊!」

正數落鐘夫人的鐘老夫人見此景,指著鐘夫人道「你這不下蛋的母雞,又使了什麼招數?」

鐘夫人怔在原地,答不上話兒來。

若是在平時,孔姨娘定會添油加醋地將鐘夫人陷害一番。今日卻一反常態地道「不關姐姐的事兒,是大爺。」

一听說是自己的兒子,鐘老夫人又變臉了,生氣地對孔姨娘道「你個小蹄子,好好的一個大爺,怎麼就讓你這般?」

孔姨娘乃是鐘老夫人遠房親戚,至進了鐘府便仗著自己模樣生得好,將鐘家大爺纏得死死的。平日靠著鐘老夫人,連鐘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今日突見鐘老夫人變了臉。肚子里的委屈翻江倒海地涌了出來。

「大爺花了一千兩銀子,買了個小娼婦回來,說是要收了做姨娘。現正吩咐丫鬟收拾後院呢。」

「花了多少銀子?」鐘夫人尖叫著道。

孔姨娘道「紋銀一千兩。老鴇子已經從櫃上將銀子支走了。」

鐘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黑。晚雲見狀趕緊扶住自家小姐。鐘老夫人見了心中暗暗高興,笑著戳了下孔姨娘的腦門道「還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買了就買了。咱們家又不是沒有銀子。」

「那可是紋銀一千兩啊?」鐘夫人痛心疾首道。前些日子為了贖回珠場,鐘夫人幾乎用盡了府里的現銀。如今又去了一千兩,鐘夫人實在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見鐘夫人難受的模樣,鐘老夫人像是吃了蜂蜜一般。原這鐘老夫人娘家姓王,本是佃農,只因鐘老夫人模樣俊俏,被小有家資的鐘家太夫人相中,十七歲抬進鐘家做媳婦。本是好姻緣,卻因王老爹貪財,收了鐘家大筆聘禮,又不肯給嫁妝。使得鐘老夫人在婆家抬不起頭來。幸而生了個兒子鐘家大爺,方才保住了自己正頭娘子的地位。所以對獨子百般溺愛。

孔姨娘又哭又鬧地拉著鐘老夫人的衣襟兒道「老夫人,咱們不都說好了嗎。等我生了兒子,扶正。才讓大爺納妾。如今我還沒生兒子呢,怎麼能放個狐狸精到家里來勾引大爺。」

听了這話,鐘夫人再也支撐不住了。兩眼一黑,昏了過去。屋里屋外的丫鬟見了全都慌了神兒,有大呼小叫請郎中的,有過來幫著晚雲扶少夫人的。孔姨娘也被嚇壞了,趕緊起過去幫著掐人中。

蘇醒過來的鐘夫人此時正哭這跪在地上質問鐘老夫人為何如此地不待見自己。孔姨娘也埋怨鐘老夫人不遵守當初的承諾。

鐘老夫人卻像是沒有听到一樣,老神在在地品著香茶。

鐘夫人見狀只能默默地流淚。進門三年,鐘夫人自認恪守婦道,在外盡心照看鐘家產業。在內晨昏定省不敢有半點差池。可不知怎麼,就是不得鐘老夫人的歡心。

鐘夫人哪里知道鐘老夫人的心事,想當初因為嫁妝一事,鐘家太夫人直到閉眼西歸,都不曾給鐘老夫人一個好臉色。多年媳婦熬成婆,鐘老夫人自然要將自己的委屈撒在媳婦身上,這是其一。其二鐘夫人出身名門,這讓出身卑微的鐘老夫人隱隱覺得不安,生怕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兒子受半點兒委屈。故每每要趁機敲掉鐘夫人一番。

另一邊兒,得知孔姨娘已經將自己買頭牌的事兒告到了老夫人那里,鐘家大爺索性帶著一身大紅花輕薄衫裙的金娣兒來給老夫人請安。

「大爺來了。」門口丫鬟掌簾子道。

孔姨娘聞得,立即起身拭去臉上淚痕。

鐘家大爺笑呵呵地走進來道「兒子帶著新媳婦來給娘請安了。」緊跟著,金娣兒也提著裙子舉止輕佻地走了進來。

鐘家大爺無視在場的鐘夫人,指著金娣兒笑著對鐘老夫人道「娘您看新媳婦如何?」

只要能讓鐘夫人難受,鐘老夫人才不管鐘家大爺領回來的什麼人,笑呵呵地喚了金娣兒到自己跟前,笑著拉著金娣兒的手道「瞧這姑娘的模樣就是俊,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人兒。不像那些不安好心的,整日地在我這個老太婆跟前哭哭啼啼的,真是喪氣。」

金娣兒見此听此言,見此情景,猜出其中緣故,笑著道「常听人說老夫人是個多福多壽之人,今日有幸見了,果真如此。瞧著模樣哪里是這個年歲該有的,連我們這些小字輩兒的都要自慚形穢了。」

因模樣好,才進了鐘家的鐘老夫人最愛听人家夸她模樣好。高興得前仰後合。

「可不是我自夸,若在年輕幾年,我也能選到宮里做娘娘。哪里還輪得到白家姑娘。」

「是啊,是啊!」金娣兒心里厭惡,面兒上卻笑著奉承著。

鐘家大爺見金娣兒這麼得老夫人的歡心,高興道「這一千兩沒白花。」

鐘夫人拭去淚痕,道「相公可想過沒了這一千兩,府里該如何度日?珠場怎麼辦?」

正高興著的鐘家大爺見鐘夫人如此地掃興,黑著臉道「珠場里缺銀子,去賬上支便是了。虧你管家這麼多年,還來問我。」

鐘夫人不禁失聲啞笑。「要是賬上也沒了銀子呢?」

鐘家大爺張了張嘴,半晌沒答上來。鐘家大爺只知道賬上有銀子,自己可以隨時支銀子出來,卻沒想過那些銀子都是從哪里來的。當然,更沒有想過沒有了銀子該怎麼辦。

鐘老夫人見鐘夫人又為開始為難自己的寶貝兒子了,橫眉道「沒銀子,就想辦法去賺。進門三年也不見你生個兒子出來。若不是看在你還能管家,早休了回去,留著做甚。」說完,又笑呵呵地拍這金娣兒的手道「從今往後你什麼都不用管,只要養好了身子,給咱們家添個大胖小子便是咱們家的大恩人了。」

一肚子委屈的鐘夫人,不敢多說一句話。進門三年仍無出。鐘老夫人確實能休了自己。想到自己的遠在京城的爹娘哥哥,鐘夫人咬著牙,心想怎麼也不能被休回娘家,給父親哥哥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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