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遇閏 正文 第三章

作者 ︰ 魔女ABC

傍晚前,籃子里的酥餅只剩下十幾塊,眼看著大片烏雲打南邊過來,珍珠擔心獨自在家來的秦大姑,將余下的酥餅送給了莊嫂子,挎著空籃子快步往家里去了。經過花妹家酒肆時,見店里只有花妹一個人在忙,不見花嬸。珍珠心中雖有疑惑,卻沒有停下腳步。

趕回到家里,斗大的雨點 里啪啦地落了下來。忙亂著關了小雞,收了衣裳。渾身濕透了的珍珠回到廂房里。秦大姑趕緊遞汗巾兒,準備干淨的衣裳讓珍珠換上。

一夜大雨,珍珠和秦大姑早早便睡下。轉天雨過天晴,珍珠早起準備早飯。秦大姑則收拾屋子。與秦老爹同在鐘家珠場里做工的王三兒氣喘吁吁地跑來道「珍珠快去看看吧,你爹他出事兒了。」

廂房里秦大姑听道院子里有男人說話的聲音,趕緊出來道「珍珠,是誰來了?」

珍珠出了廚房,對廂房門口的秦大姑道。「是珠場里三哥來了。」

秦大姑不解道「三子,這會子你不在珠場里上工,也沒去賽珠大會上湊熱鬧,跑我們家來做什麼。」

王三兒是個毛頭小子,沒有什麼城府,凡事兒都是直來直去的。見秦大姑出來了。急著道「大姑,珍珠妹子。快隨我去珠場,秦老爹他出事兒了。」

听了這話,秦大姑不高興道「你這小子大清早的竟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誆騙我們。昨兒珍珠他爹還回家了呢。」

王三兒見秦大姑不信,急著直跳腳道「真的,昨夜大雨,老爹為了收育珠蚌。被水塘里的漁網給纏住了。今兒一大早我們幾個上工去才發現。此刻,太爺、齊鎮長和鐘家夫人都已經到了。夫人吩咐我來請珍珠妹子過去。」

王三兒的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震得珍珠和秦大姑半晌說不出來話。王三兒見兩個人都愣住了。急著道「珍珠妹子快跟我走吧。」說著就要拉珍珠往外去。回過神兒來的珍珠「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全顧不得秦大姑,一邊兒哭,一邊往鐘家珠場跑去。

秦大姑一把抓住了王三兒道「你這小混蛋沒誆騙我?」

王三兒的道「我就算再怎麼混蛋也不會拿這事兒開玩笑。」

秦大姑听後,眼淚刷地淌了下來。晃晃蕩蕩險些跌倒在地上。王三兒見狀趕緊扶著秦大姑。

秦大姑擺手道「三子,快扶大姑去珠場。」

秦老爹出事兒的消息在珠鎮里迅速蔓延開來。路上行人見珍珠瘋一樣地直奔了鐘家珠場,也都跟了過去。此時,鎮東的鐘家珠場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賽珠大會期間出來了人命,許多外地珠商也都趕了過來看熱鬧。

眾人見珍珠來了,趕緊讓開一條路。鐘家珠場里,秦老爹的遺體以及被幾個壯小伙子從水塘里拉到岸上。見珍珠來了,與秦老爹私交不錯的劉把頭攔著道「孩子,你可要撐住了。你爹沒了,你要再有個三長兩短,讓你姑姑可怎麼活。」

此時的珍珠已經什麼都听不見了,一雙眼楮直直地盯著地上被白布覆蓋著的人形。珍珠不敢相信那便是自己的父親,想到昨日秦老爹還在街上訓斥自己,珍珠一把抓住劉把頭道「劉伯伯,那不是我爹吧?我爹昨天還好好的。」

劉把頭眼里含著淚水道「孩子,想開些。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

這時候,秦大姑也被王三兒攙扶著進了珠場。珍珠見了秦大姑,一下子撲了過去道「姑姑,咱們回家,那不是我爹。」

一路上王三兒將秦老爹遇難的過程詳細地與秦大姑說了遍。秦大姑雖是個女流之輩,可柔弱中也有一份堅強。听到珍珠這樣說,秦大姑強忍著眼淚道「好孩子,這麼多人都看著,怎麼會認錯。來,扶著姑姑去看你爹一眼。」說著秦大姑拉著珍珠模索著尋找秦老爹所在的位置。不敢面對現實的珍珠不住地往後蜷縮著身子,不肯往秦老爹跟前去一步。

齊鎮張見狀給站在一旁的鐘夫人遞了一個眼色。鐘夫人身邊兒的丫鬟晚雲立即上前扶著秦大姑道「奴婢扶著您過去。」

秦大姑道了一聲謝,一雙手拉著珍珠一起到了秦老爹跟前。立在一旁的仵作將白布掀起一個小邊兒,秦大姑看不見,只伸手去模。鐘夫人的丫鬟晚雲年紀與珍珠相仿,只看了一眼在水塘里泡了一夜的秦老爹,便被下的栽倒在地。鐘夫人見狀臉上出現一絲不快。站在鐘夫人身後地孔姨娘見了冷笑道「膽子小就不要往那死人跟前湊。」

在場的人听道這話無不厭惡,鐘夫人強壓著火氣道「哪里有你說話的份兒,還不快回府去。」

孔姨娘一臉媚笑道「姐姐難道忘了,是老夫人吩咐妾來幫姐姐的。」

齊鎮長見這個時候鐘家的小妾竟然還敢跟正房夫人爭辯,輕咳了一聲。只這一聲,孔姨娘和幾個低聲交談的人再不敢出一點兒聲音。

見那人果真是自己的爹爹,珍珠呆坐在地上。半晌撲在秦老爹身上嚎啕大哭。

鐘夫人上前道「我乃鐘家少夫人,死者已矣,兩位也不要過于悲痛。我已經命人備下棺槨,秦師傅的一應後事,鐘家會料理。至于其他只等著秦師傅發喪之後,再做打算。」

沉寂在悲痛之中的珍珠和秦大姑根本沒有將鐘夫人的話听進心里去。

被齊鎮長壓下去的孔姨娘听了這話,跳出來尖叫道「是秦老爹自己逞能夜里收蚌,又不是咱們家吩咐他去收的。如今溺死了,不嫌他髒了水塘也就罷了。憑什麼要咱們家出銀子發送?」

「你說什麼?」伏在秦老爹身上大哭不止的珍珠听了這話,忽跳起來道。「我爹怎麼就髒了你們家的水塘?」說著,珍珠直沖著孔姨娘撲了過去。嚇得孔姨娘連連後退到了鐘夫人身後。

秦大姑循著珍珠的聲音,伸手去抓珍珠,結果還是晚了一步。珍珠一雙手死死地拉住孔姨娘的衣襟。

珍珠的身量比孔姨娘足足小了一圈,可氣力卻比孔姨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驚恐萬分的孔姨娘大呼道「姐姐還不救我,若我傷了分毫,看老夫人如何責罰你。」

鐘夫人極願看孔姨娘的受罪,可現在她可沒心事看這些。秦老爹死在珠場里,但凡珍珠有一點壞心。自己就得賠個傾家蕩產。孔姨娘又說了這樣的話。看四下里已經有圍觀者竊竊私語,念叨鐘家如何如何。一旁太爺和齊鎮長也都拉著臉。

見此景,鐘夫人大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孔姨娘身上。

「什麼東西,鐘家的事兒與你有什麼關系。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妾。本夫人只看著老夫人的面子才將你帶了出來。還真當自己是件家什了。還不快點滾回家去。」

圍觀者見狀也都紛紛指責孔姨娘。

因被珍珠拉著才沒有摔倒再地的孔姨娘,一心想著的是鐘家的家產日後全是自己兒子的,不能白白地進了別人的口袋。沒想道卻犯了眾怒。即便如此,孔姨娘心中還是不服,捂著臉道「我回老夫人去。」說著,要掙月兌珍珠。

眼里,心里已經沒有了旁人的珍珠死活不撒手,非得要孔姨娘說個明白才行。

見掙不月兌,孔姨娘冷笑著道「行了,別裝了。你安得是什麼心思可騙不得我。還不快趁著這個當口敲打幾兩銀子。免得夫人回過味兒來了。」

憤怒到極點的珍珠用盡全身的力氣抓著孔姨娘的衣領使勁地往水塘前去。

「銀子?多少銀子都不能換回我爹的命。我就要我爹,你們鐘家賠吧。賠不起,我就要你的命。」

圍觀者見珍珠被孔姨娘氣得發狂,嚇得都不敢靠前。秦大姑循著聲音過來拉住珍珠的胳膊,哭著勸她松手。珍珠根本听不進去,對秦大姑道「姑姑,我什麼都不要,就要我爹。」

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孔姨娘一坐在地上哀號著求一旁的衙役救自己。那些衙役都是太爺從縣里帶來的,不比珠鎮的男人。各個都守著男女有別的規矩,看著干著急,又不敢上前來。

鐘夫人也急了,生怕孔姨娘真有個三長兩短,沒法兒跟老夫人交代。此時晚雲已經緩過勁兒來。眼看著孔姨娘就要被拖進了水塘,趕緊奔過來笑著道「珍珠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個沒腦子的蠢物計較。珠鎮上下哪個不知孔姨娘是個沒腦子的物件。」

晚雲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扯著孔姨娘的胳膊往回拽。一拉一扯,孔姨娘險些被自己的衣領勒斷氣兒了。

秦大姑听孔姨娘哭聲不對,兩手合力去拉珍珠的雙手。

「好孩子,听姑姑的,快些松手。你爹已經沒了,要是你再有個三長兩短,姑姑可怎麼活?」

听道秦大姑這麼說,珍珠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般癱軟在秦大姑懷里,哭啞了的嗓子已經發不出一點兒哭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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