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公主 正文 二百二十六舍身成仁為蒼生

作者 ︰ 十四娘

「本宮以為,齊王爺的提議最為和實際。皇上臨終之前也曾說過,皇室之中有帝王之資者唯有一人,那便是齊王。本宮今日便定下有齊王繼承皇位。」此言一出,其他幾個王爺頓時憤憤不平。

「論資歷,本王才是最為年長。本王乃是朝陽帝一母同胞,自然是應有本王繼承王位。你這個丫頭片子在這里亂放什麼胡話」恭親王終于耐不住,氣得兩鬢胡須直抖。

「說到底,齊王爺根本就不是皇族眾人。先齊王乃是朝陽大帝麾下大將,因戰功累累,分封為王,賜姓蕭。齊王爺根本沒有皇族血統,何以繼承大統。」宋王爺立刻搬出蕭鈺的身份來壓我。

「誰說本王不能繼承大統?」一直在旁沉默不言的蕭鈺突然道,他銳利如豹的眼神巡視過所有人的臉,其中的寒冷讓他們不由低頭。

「王爺沒有皇族血統是實。」白玉堂悠然打破沉默道,見蕭鈺轉而盯他,隨即話鋒一轉道︰「不過,皇上也曾說過要不拘一格降人才。臣有一個折中的方法,只看公主是否首肯。」

「將軍請說。」白玉堂眼中折射著狡黠的光芒,看樣子是想到好主意了。

「成婚。這玉璽是公主找到的,皇位應由公主繼承。但是,公主自謙,請各位王爺前來。齊王爺具帝王之資,卻無王族血統。不如,由公主繼承王位,之後與齊王爺成親。這樣公主所誕後代亦是錦繡王族。錦繡又能有齊王爺這樣皇上。不知公主意下如何?」白玉堂波瀾不驚的往眾人中間投擲了一個炸彈。

我和蕭鈺霎時被這一提議炸得沒緩過神來。

成親?

我可不願意。我說好了要出宮的,怎麼能在這里逗留

我尚未回神,白玉堂突然撲通一聲跪下,抱拳至額間道︰「還望公主能為天下蒼生著想。」

我狐疑的看著白玉堂,想要從他臉上讀出什麼蛛絲馬跡來。他卻堅定的看著我,對著我輕輕頷首。

好,我便信你一回。我相信你總不會傷害我的。

為了這個江山,這麼多人死去。我怎麼能讓他們白白流血。十五弟臨死之時,他依舊想著如何為天下蒼生盡一份自己的力量。我作為一個皇族,勢必也要擔起這個責任。想到這里,我凝神咬牙,堅定道「本宮作為皇族早已有了覺悟。為天下蒼生,本宮嫁給何人已不是本宮能決定的。既然,齊王爺能為錦繡帶來平和的未來,我又為何不能嫁與他,輔佐他一同平定天下呢?」

「本王能娶得公主,乃是萬民之福。臣對公主這般舍身取義感激在懷。請公主受臣一拜。」他說著,撩袍單膝跪下,低頭行禮。

我瞬間睜大雙眼,周圍紛紛是倒抽氣的聲音。任誰也不會想到桀驁不馴的齊王居然會對一個女子下跪。但他今日跪的不是我蕭十四,而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無雙公主。

白玉堂的提議讓眾位大臣無以辯駁,再加上齊王的鐵騎營的威力和白玉堂白家軍的震懾力。這幾個王爺就算還有怨言,在我這些無形的壓力下,也不敢再說。

議事結束之後,我和白玉堂蕭鈺三人留了下來。屏退宮人之後,我尚未問話,蕭鈺已然生氣的一把揪住白玉堂的領子怒道︰「為何要將她給牽扯進來。你明知道她打算出宮。」

白玉堂被他揪緊的衣領,臉上卻還掛著漫不經心的笑,「王爺,不要激動。我說過我關心她不比你少一絲一毫。」

我頓時臉上發燙,白玉堂這家伙怎麼還是這麼不正經的。

兩人眼神交匯,蕭鈺終是放開了他道︰「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計劃?」

白玉堂捋平被他捉得有些皺了的衣領道︰「王爺,我這招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先和公主佯裝成親,等到你基業穩定之後,再由公主假死出宮。到時候,你只要從皇室中再選一位公主出來代替十四公主就可以了。」

「那你如何能保證我能在有生之年出去呢?基業穩定說得好听。錦繡天災人禍不斷,就算是單恢復到之前的水平也得花上好幾年,更何況,還有幾位王爺虎視眈眈的在看著。」我也不由擔憂。剛才,心中一陣熱血澎湃,答應了之後才越想越害怕。

我明明已經答應了狐狸的。況且,花葉一也快救出來了。

「公主何須擔心。花家財大勢大,不出一年就能將錦繡恢復如初。」白玉堂輕描淡寫道。

我霎時就怒了,「好啊,原來你是在打花葉一的主意。你這匹白眼狼,總想著從我身上撈點好處。居然還把主意打到花葉一身上。我看你幫蕭鈺是假,想借著花家重振錦繡才是真吧」越說越氣,想起之前我的擔憂,還有抱著必死的決心答應下來的勇氣,都成了他的算計。

兩指一夾,往右那麼一轉。我氣出丹田,白玉堂原本還悠然自得的臉霎時變得醬紫,殺豬似的嚎道︰「公主饒命啊~~~~~」

「叫你算計我,叫你算計我」我一邊擰一邊臭罵他。

可憐他這個浪蕩公子被我捏成了菩薩耳。

嬉笑完了之後,我頓時心中釋然不少。畢竟是假結婚,一切都是為了保住這片土地。

然而,蕭鈺的臉色卻沒有那麼好了。我知曉他是在介懷。可是,我幫不得他。我已經給了他一個江山,早已不欠他什麼了。

大婚定在十日之後。欽天監選出了這一年里最好的日子,諸事皆宜,大吉大利。

宮中緊鑼密鼓的開始籌備我的婚禮。雖然我再三強調婚禮要從簡,可是蕭鈺似乎卻偏偏和我反著來。他幾乎花光了南國國庫中的所有銀兩,盡力打造一個盛世婚宴。

嫁衣全部由金線銀線來繡制,鳳冠是由純金打造,兩個鳳凰眼是有雞血石瓖嵌,鳳嘴上所餃的東珠是從南海運來上等珍珠。整件衣服上綴滿了寶石,布滿了金線,花費二十萬兩有余。這麼奢華的嫁衣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

我以為蕭鈺這般鋪張浪費,必然會遭到朝中大臣反對。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朝中幾乎沒有一個大臣對他提出了質疑。我原先以為這是他武力鎮壓的結果。可是,白玉堂的一番話卻讓我為此深深感動了。

我試穿上這件嫁衣的時候,白玉堂就在宮殿外。我和他漸漸成為了無話不說的摯友,這次試穿也是請他來做參謀給點意見。

當我出宮殿的那一剎那,他近乎痴迷的望著我,足足有一刻鐘。到最後,我耐不住臉紅打斷他道︰「你倒是說句話呀?急死人了。「

白玉堂只是笑著,慢慢走近我,跪下拿起我的裙邊,緩緩的俯下臉,親吻上去。那一剎,我有種他親吻的不是裙邊而是我的臉頰的感覺,讓我霎時變成了一只煮熟的螃蟹。

「十四,蕭鈺果然是對的。花光國庫,不,甚至是花光所有錢財都是值得的。十四,你不知曉,你是多美。你該得到這樣的尊貴。」他兩眼濕潤的看著我,神情激動,甚至不由自主的拉住了我的雙手。

我霎時有些錯愕,羞澀道︰「哪有你說得那麼夸張。我不過是想盡自己的一份職責而已。」

白玉堂拉著我的手,不顧我現在穿著嫁衣,一路領我到了宮門城牆上。他指著這下面所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十四,你不相信麼?這個國家的子民是如何的尊敬你。也許,你不是最漂亮的公主,不是最睿智的公主,不是最勇敢的公主,甚至不是最有得體的公主。但是,你是一個合格的公主。宮傾之時,你為了挽救國家,毅然回來。交戰之時,你為了阻止戰爭,獨自前往。國亂之時,你又為了平定天下,犧牲自己的幸福。你看看這城門下是百姓,他們都在感激你。」

我順著他的手望下去,城樓下果然佇立了好多平民百姓。

白玉堂突然喊道︰「各位鄉親父老,看清楚了。這就是我們錦繡的無雙公主。公主大婚在即,依然擔憂城中百姓,穿著嫁衣前來探視。」

城下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密密麻麻仿佛螞蟻一般。黑色的人潮擁擠在一起。突然,所有人都紛紛跪下高聲呼喊︰「無雙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白玉堂的眼神帶著異常的熱度,仿佛是從深處燃燒出來的激情道︰「十四,哪怕再奢華的婚禮你都擔得起。為了這個國家,你付出太多。」

我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俯瞰天下。地下的百姓是那麼的渺小,人頭匯集在一起,仿佛是螻蟻一般。歷來當權者總將人民視為螻蟻草芥,卻不知這些螻蟻草芥才是國家之本。

就算在宮中待了那麼久,我始終相信人性本善。你的一點付出,將收到巨大的回報。下面的人們就是這樣。我只是為他們做了微小的一點點,他們卻對我那麼的感激。

我終于明白了,為何父王臨終之時會讓我帶走兵符了。因為他早就知道我會回來,回來主持大局,換錦繡一個天下太平。

風吹過我的衣角。大紅的嫁衣飛舞如同勝利的旗幟,變作這暗沉的宮中最亮麗的一道光。

我相信,錦繡一定能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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