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公主 正文 一百七十六于千萬人中找尋(二)

作者 ︰ 十四娘

于是便派了筱筱前去探听到底是怎麼回事?筱筱立刻小跑著過去,我不放心,又叫了一個宮里看起來有些資歷的宮女跟在筱筱後面,防著她萬一禮數不周或是說錯話被捉到。

那宮女點點頭也跟在小跑著前去。

不一會兒,她兩又回來了。筱筱倒是沒什麼事情,倒是那位年長的宮女左臉腫起來,頭發有些亂。細問之下,原來是前面兩個位份相同的妃嬪都想先過城門。這兩人原本就是死對頭,如今冤家路窄的非踫到了一起。這下子還了得,立刻開戰,完全不顧及今日這等國慶的節日。我看那兩人定是腦子一熱,被氣昏頭了才干出這等事情。若是這事情傳到蕭鈺的耳朵里,宮中最忌諱的就是斗,雖然每人都是明知不可斗,卻依舊斗得不可開交。但是,這斗法是暗斗,想她們這明目張膽實在是愚不可及

後面的妃子也開始對這兩人漸有微詞。本來大家都是得了恩寵去城門上風光的,如今被堵在半路上,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更有幾個妃嬪打算上前去勸架。不過,似乎之後的幾個妃嬪的等級都不怎麼高,上去說不了幾句話都被壓得是啞口無言。

我正哀嘆著這回出門實在是沒看黃歷。沒想到,有幾個妃嬪居然跑到我的輦車前來求見了。筱筱自然是忠心護主的將她們擋在門外,可是她們卻還是不死心,硬是想看看我到底是什麼人。我無奈,不滿足了她們的好奇心,我今天也不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的。

「筱筱,讓這些娘娘們過來吧。」我撩起紗帳,慢慢從輦上下來。這幾步路走得實在是累人,既要防止被逶迤一地袍子的下擺給勾到腳,也要防著頭上那厚重的暫住花冠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開始左右搖晃了。難度技術太高了

幾個娘娘見我下來之後,立刻跪地行禮道︰「見過皇後娘娘。」

她們這一聲叫得我是眼皮子直跳。我怎麼成了皇後娘娘了?

我連忙把她們扶起來,然後顫顫巍巍的問︰「你們為何這麼叫我?」

那幾個妃嬪皆是神情謙和,恭敬有禮,曼聲道︰「娘娘,您的輦上畫著鳳凰,上面撐著幡勝,六人抬輦,出行宮人為二十一人,這一切儀仗都是皇後規格,想必定是王上定下的皇後人選。所以,妾不敢造次,前來拜會。」

我听了她們的話,轉頭細一瞧,還真如同她們說的。一切的規格比起她們的大了一倍不止,看起來氣勢都不一樣。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是朝中的公主,所以才給了我這隆重的隨行,沒想到竟然是皇後儀仗這蕭鈺今日打算干什麼

那幾個妃子臉色露出央求的神情。兩個容貌略微出眾的妃子,雙雙跪下,哀聲道︰「娘娘,您是後宮之主。今日之事,還請您定奪。余貴人和蕭貴人今日攔在城門口,如不能準時去參加晚宴,萬一有個刑罰,我們都承受不起啊。可憐我們都是地位的美人,人微言輕,實在不敢出言反抗。但求娘娘今日能以正視听。」

我看著她們兩人柔軟的臉龐,帶著些許珍珠般的淚光,天色暗沉里,說不出的柔弱動心。

我說,我不是皇後你們信麼

眼見著這兩人吵得是沒完了,我正好也趕著去看那篝火晚會,于是便做個順水人情給她們反正就是幾句話的事情。如果,我真是皇後儀仗的話,那就更加方便了。後宮之主說的話,她們敢不听

筱筱扶著我,我身後又跟著妃子,太監,隨行宮女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那處去。走進那火光處,兩個形容秀麗的女子站在兩旁對峙著,身後各跟了五六個宮人。一個女子穿在廣袖的朱紅色袍子,頭梳倭馬髻,眉眼間自然有一股傲氣。另一個女子也穿著廣袖的朱紅色袍子,頭梳雙羅髻,膚白賽雪,神情冷傲。

「今日,兩位娘娘在這里做什麼呢?」我先發制人問道。

那兩女子回過頭來,看我一眼,隨後眼底皆是一閃而過的鄙夷。我知道我這副尊容比她們兩人確實是天上地下。可是,她們有什麼好得瑟的呢?先不說狐狸九郎,她們連我娘親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們有什麼好自滿的呢?

剛才跪下請命的那兩個女子分別是桂美人和蘭美人。這時候,蘭美人湊到我耳畔小聲說道︰「娘娘,這眼前的兩位娘娘是宮中除您之外份階最高的了。梳倭馬髻的娘娘是于貴人,另一位就是宮貴人。這兩位娘娘的父親在朝中就政見不合,之後兩家還有世仇。所以,兩人見面總是鬧得不歡而散。」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敵對家族啊。

「這位妹妹,有何指教?」宮貴人冷冷的開口,語氣里一片不耐煩。

「沒什麼。只是,這國慶大日,王……上在城牆的高台上設宴與民同樂。兩位娘娘在此處耗費時間,若是遲到,掃了王上的興致,罪當如何?」我叫王爺叫慣了,如今突然要我叫他王上,一時間倒是沒反應過來。

于貴人斜眼飛過來,突然嗤笑一聲,隨後輕蔑的看著我︰「不知,這位妹妹可又看清楚了。如今是宮貴人不肯讓本宮過去。我怎麼干延誤大家的行程呢?」

宮貴人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神情,用一種不徐不疾的語氣慢慢道︰「這話可說反了。明明是本宮先來,為何要給于貴人讓道。你我皆是貴人,宮中分位一樣,你憑什麼讓我給你讓道呢?」

我看著這兩個女子爭斗的樣子,覺得這事情實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前後順序什麼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宮中妃子似乎就在這種事情上特別的斤斤計較。

「說到份位,你們兩人皆是從四品的貴人,在這宮中也不算是大人物。叫囂著將城門堵上,這算是怎麼回事?」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了。反正蕭鈺現在把我當做的祖宗在供奉,要是我生氣了,給蕭鈺帶個小紙條。看她們兩得是個什麼下場

「哦,那這位妹妹您到底是什麼品級呢?自王上登基以來,宮中從未有過比貴人更高的等級。您連宮里的情況都不知道,還敢大言不慚」于貴人一甩袍子,紅色的衣訣紛飛,像是突然怒放的紅梅一樣。

桂美人突然插嘴道︰「娘娘乃是千金之軀的王後于貴人怎麼干如此放肆」

于貴人怔忪一下,隨後突然笑道︰「王後但凡王後,皆有詔書,前往太廟受封。一旦封後,我在宮中如何會不知」

桂美人的聲音從剛才的理直氣壯,慢慢變弱,「可是,娘娘的儀仗是六人抬輦,幡勝隨行,宮人總二十一人,這是皇後的規格啊。」

宮貴人听到之後,清冷的眼眸略帶思索的瞟了我幾眼,隨後蹙眉思索一會兒道︰「這位娘娘所住何處?」

我不知道,筱筱接嘴道︰「無雙宮。」

宮貴人听了之後,立刻跪下,叩首道︰「見過娘娘。」

于貴人也嚇得是臉色發白,原先自傲的神色化作一陣驚恐,連忙跪下,使勁叩首道︰「見過娘娘,願娘娘福壽長安。」

我嚇了一跳,隨後疑惑的轉過頭看著桂美人,只見桂美人臉上的神情也大不一樣了,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道︰「姐姐居然是無雙殿的主子。」

無雙殿,無雙宮,我記得不錯的話,那應該在皇宮是冷宮啊怎麼到了齊王宮就變得這麼尊貴了話說,我現在才知道我住的地方原來就是無雙殿。難怪我會有熟悉的感覺。

于貴人和宮貴人立刻就換了一張面孔,連連求情。我擺擺手道︰」都起來吧。先過了城門再說延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兩人皆是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讓車輦給我的車輦讓了一條路。我就這麼大大方方的過了城門。出城門後不久就到了宮門的高牆處了。從車輦上下來之後,就是一大段步行的路,之後就是走石階,登高台。

登高台實在是項累人的活計,饒是有筱筱攙扶著,我還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頭上和身上實在是太重了結果,導致的就是我美登幾步就將頭上的頭飾給去掉幾個,待到登上了高台,頭上的頭飾早就被我扔得差不多了。

蕭鈺在出口處,含笑等著我,甚至還親自前來扶我。這幾日沒見他,他似乎變了許多,眉眼溫和,玉樹蘭芝一般的身形,突然我的眉皮子突突直跳,眉心灼熱起來。他穿著白色的常服,長發高高束起,配上黑玉石的發帶,像是一眼清澈的溫泉。

「蕭鈺。」我臉上有些熱,他的手拉過我的手,一使力就將我輕巧的拉上來。我看著他,記憶里好似有那麼一雙手也這般拉過我。但是,到底是誰呢?我的頭又開始一陣陣的作痛了。

「辛苦了。」他一直帶著驚天地泣鬼神的笑容,看得後面的一班妃子都痴了。

我覺得他腦子準是燒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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